歸猏笑嘻嘻地走到近前,鐵戒尺悄無聲息地划向趙休花的胸前。這就是偷襲,全然不顧江湖道義。可是他的鐵戒尺速度卻不快,這不是想致對方於死地,有戲弄對方的意思。
趙休花真想一劍刺穿他,可是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並且馬上實施。她一側身,一把抓住歸猏的鐵戒尺,馬上運用“雪域魔功”,瞬間的工夫,一股寒氣通過鐵戒尺傳到歸猏的身上。
歸猏本以爲她要搶奪自己的鐵戒尺,就使勁握着,想趁機把這個胖丫頭拉進懷裡。可忽然一股寒氣傳到自己的身上,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是怎麼回事?馬上他就明白了:是這個胖丫頭在用功,這是什麼功夫?他來不及多想,連忙運氣來擋,可是自己的內功竟擋不住對方,寒氣源源不斷而來,在體內堆積着。他知道不好,想用力扔下鐵戒尺,可是卻感到渾身無力,竟扔不掉手中的鐵戒尺。
還是胥犺看出一點端倪,連忙飛身上去猛地用柺杖把鐵戒尺打落在地。歸猏嚇得驚叫一聲,後退幾步,站在胥犺的身邊,呆呆地望着這個胖丫頭,腦子裡是一片空白。——胥犺的內功還算可以,而趙休花的功力還不是很強,否則他們倆就黏在一起了。
胥犺問道:“老二,怎麼呢?”歸猏驚魂未定,斷斷續續地說道:“老大,這是,這是真正的,真正的雪域魔功!”胥犺不喝酒了,拄着柺杖,走了一步,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我們雪域派的功夫?”
這時,歸猏緩過神來了,說道:“這不是我徒弟嗎?對,就是我徒弟!哎!哎!你這丫頭怎麼會我們雪域派的最高武功?”原先歸猏也喜歡自稱“老子”,可現在的稱呼卻是規規矩矩的,語言毫無輕薄之意。
胥犺問道:“你是那個丫頭?”趙休花只得點點頭:是功夫暴露了她的身份。胥犺厲聲問道:“你是怎麼學會的?”這口氣就像是師父一樣,似乎他有十足的把握制服對方。趙休花說道:“我師父教的!”她當然不是指歸猏,可是歸猏誤會了,說道:“老大,我沒教她。我自己都不會!”
胥犺冷冷地盯着趙休花,問道:“老實說,你是怎麼學會的?芮猊是你殺的?”趙休花冷笑一聲說道:“不該殺嗎?他是罪有應得!”
歸猏上前,說道:“丫頭,你怎麼連自己人也殺?”趙休花吼了一聲:“誰和你們是自己人?現在我再說一次,即刻滾回你們的雪域去!要不然——”
胥犺冷笑一聲,說道:“丫頭,少說大話!我們會聽你發號施令?你以爲你能走出這個院子?”話沒有說完,他的鐵柺杖橫掃過來,而且鐵柺杖上忽然冒出刀鋒,攻擊範圍一下擴大了許多,這柺杖是能伸能縮的!
趙休花一低頭讓過鐵柺杖,同時拔出劍一下把胥犺的柺杖斬成兩截。胥犺驚得一聲大叫,連忙撤身而退。
這時丐幫魏神墨長老帶着幾個弟子衝了進來,樓外山見對方來人,下令手下人上前堵截,雙方混戰在一起。很明顯,魏神墨並沒有料想到這個院子裡還有埋伏,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來,而天聖教蓄謀已久,人數衆多,在混戰中佔着明顯的優勢。
趙休花輕蔑地看了一下歸猏,把鐵戒尺踢到了他的身邊。胥犺怒道:“拿出雪域派的樣子來!”說着持着半截柺杖擊向趙休花。歸猏遲疑了一下,拾起鐵戒尺,咬着牙殺了上來。他們的武功都不錯,而且都瞭解趙休花的厲害,倍加小心,趙休花一時還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不過,她不擔心這兩個人,現在自己對付他們是綽綽有餘,她擔心的是凌霄。
凌霄對付其他門派的人,還可以用毒藥、暗器,可是天聖教也是這方面的行家,用毒、發暗器作用不大。天聖教不僅人多,而且還有兩位青龍派的高手助陣,凌霄、石天珠、區戈和魏神墨等人處在下風。
鬥了一刻鐘的時間,凌霄這邊已經岌岌可危了,魏神墨帶的五六個丐幫的弟子全數倒在地上。趙休花急了,馬上除掉身上多餘的東西,這些東西是爲了把身材變得臃腫的物件。趙休花身體一輕,劍術也變成“五行劍”。這套五行劍是在五行門學的,經過老神仙濡鬚子的指點後脫胎換骨,威力大增。
趙休花這麼一變招就把胥犺、歸猏逼得連連後退。他們雪域派的功夫是江湖一門獨特的功夫,可是胥犺、歸猏只是浮光掠影地學習,淺嘗輒止,哪裡能學到高深的境地?
就在這時,從院牆外跳出幾個人,從胥犺和歸猏的後面殺了上來,趙休花一眼就認出,他們是天山派的崔太平、遊子依等人。這一下,歸猏的心就更慌了,他被趙休花打怕了,哆哆嗦嗦地鬥了一會兒,就被崔太平和遊子依相互配合後刺中。歸猏大叫一聲,卻發現自己只是受點傷,還能跑路,馬上一個縱身,跳到院牆上,就勢滾了下去。
胥犺見勢不妙,轉身就走,趙休花哪裡再容他逃走?連發兩根銀針,卻都被胥犺躲過。他雖躲過銀針,可也是手忙腳亂了。崔太平撿起地上一把劍奮力擲去,要在平時胥犺還是可以應付的,可是此時他已經驚慌失措,知道後面有風聲,卻躲閃慢了半拍,這把劍從他的肩頭劃了過去,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疼得胥犺叫了一聲,晃了幾下,可是他又奮力站穩,猛地撞破院牆的窗子,奪路而走。
趙休花一見,來不及與崔太平等人打個招呼,就徑直奔向天聖教的人。崔太平、遊子依等人本想追趕歸猏和胥犺,可是這兩個人逃跑的速度挺快,方向也不一,很難追上,而天聖教和丐幫又處在下風,他們猶豫了一下,也跟在趙休花的後面殺來。
天聖教的人見趙休花神勇,胥犺和歸猏都溜了,不禁膽戰心驚。趙休花幾劍就刺中天聖教的一位長老,崔太平等人也如猛虎下山,很快掀翻了五六個天聖教的弟子,雖然天聖教在人數上還佔優勢,可是他們在心理上已經崩潰了。
這時凌霄正鬥柳成英,發現樓外山正背對着自己,這可是個報仇的好機會。她忽然轉身一劍刺去,可是樓外山正好一閃身,這劍刺在他的右臂上,樓外山大叫一聲,捂住傷口就朝後門跑去。凌霄氣得一跺腳:功敗垂成!
樓外山這麼一跑,天聖教即刻就全線潰敗了!青龍派的譚瑜、馬統大聲喊叫:“不要跑!我們還有援兵!”可是誰聽他們的?這兩個人只得撤身而走。趙休花、凌霄、魏神墨等人隨後掩殺,天聖教的弟子倉皇逃竄。
出了後院,走不多久,前面就是野林峪。這裡雜樹叢生,莽莽蒼蒼,看不到邊際。此時有一羣人正從山上下來,朝這邊奔來,見天聖教的人潰敗,他們就加快了腳步,讓過樓外山等人,擋住了凌霄、趙休花。
趙休花一見,爲首的是青龍派的齊魯季布裴問劍。裴問劍依舊白衣飄飄,手握劍柄,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在他的身後還站着朱雀門派的壽南山、通天橋、傅玄機、殷不勤,只是不見歐陽梓、褚慶道和王亦民。
趙休花一見朱雀門派的人,眼睛就能冒出火來,可是她沒有感情用事,那個心浮氣躁的趙休花已經漸行漸遠了!
裴問劍一反以前悠閒的態度,面無表情,在原地站立片刻,揹着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趙休花也迎了上來。兩個人對視片刻,裴問劍說道:“趙姑娘,你不該到泰安來!”趙休花略一停,說道:“爲什麼?我替父報仇,替趙家谷死難者報仇,這有錯嗎?”
裴問劍輕蔑地看了一下趙休花的身後,說道:“就這幾個人,還想報仇?——江湖恩怨,何時能了?”趙休花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裴大俠這種超然物外的情懷,或者說裴大俠缺少同情弱者之心。”
“也許是!”裴問劍點點頭,“在下沒有你那樣的遭遇。可這兒不是趙家谷,這是泰安!當時我等還真沒有把你們趙家谷當回事!可現在就不一樣了。”裴問劍的意思,趙休花是懂的:當時他們沒有使出全力,可是現在就絕對不會再讓了!
趙休花問道:“裴大俠想怎樣?”裴問劍說道:“趙姑娘,快些回家還來得及!”趙休花說道:“裴大俠認爲我會回家嗎?”裴問劍一皺眉,說道:“那就只有動手了!”
趙休花問道:“這次,裴大俠打算用多少招贏我呢?”裴問劍微微一搖頭,說道:“這是動真格的!不是遊戲!”
趙休花提劍輕盈上前,說道:“好!裴大俠請吧!”裴問劍也向前一步,說道:“女士優先!”趙休花看着裴問劍,見他沒有拔劍,就提醒道:“裴大俠,我可要出招了。”說完,一個“暗香浮動”刺向對方。
裴問劍不敢怠慢,迅速拔劍還擊,與趙休花鬥在一起。一開始,雙方都是在試探,十幾招一過,裴問劍就知道趙休花的功夫比在趙家谷的時候要強,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態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急躁了,她的經驗也更加豐富,在此地要想打敗她,已經不像在趙家谷時那樣容易了,不,在趙家谷的時候,贏她也非易事!
雙方出招迅疾,很快就鬥了三十幾招。裴問劍心想:不拿出點真功夫,你還以爲我們青龍派無人了,周圍還有不少人在觀看,這可關係到青龍派的顏面問題。這樣一想,裴問劍手中的劍突然加快進攻的節奏,劍光閃爍,如暴雨傾斜、狂風亂舞,並不時在劍中夾用青龍掌。而且他的劍術和掌法既可以各自獨立,又可以相互配合,劍掌並用,威力大增,就像加了一個人一樣,是兩個人在合圍趙休花。
面對裴問劍的突然變招,大兵壓境,趙休花混亂一陣後,很快就適應了裴問劍的節奏,並屢屢化解危機,只見她身形飄忽不定,翩若驚鴻,劍影縱橫,似寒星點點,漸漸地擺脫了被動的狀態,與裴問劍形成平分秋色的局面。
趙休花也想過運用“雪域魔功”,可是裴問劍是個正直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運用歹毒的武功,更別說用毒了。當然裴問劍也處處設防,能對他下手的機會也很少。
而裴問劍在一陣大舉進攻後,卻始終無法撕破趙休花的防線,同時他還要提防着趙休花的寶劍,這要是碰到她的劍,其他的不說,這面子就可沒了。他還知道趙休花的武功怪異,自己大舉進攻,就是想遏制住趙休花,不讓她施展那些詭異的武功。他心想:照目前的狀況,在一百招內,是不可能贏她的,就是兩百個回合,也不敢說一定能贏。這麼一想,他心中不免產生了幾分焦慮之情。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鬥了一百個回合,不分勝負。周圍的人瞪大眼睛,悄無聲息,尤其是朱雀門派的人看得心驚肉跳:這丫頭這麼厲害,又是我們的仇人,這要不靠青龍派,我們還有活路?
在凌霄等人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是平常泰安百姓的打扮,似乎就是來瞧熱鬧的。可是平常的百姓此時哪敢來瞧熱鬧?這三個人是白虎派的平步雲、車軾和護衛統領熊袤,他們是奉命來接應宇文泰正的。
三個人在暗中護着宇文泰正和駱燕離開泰安後,任務已經完成了,車軾建議在城裡閒逛一下。車軾是個喜愛熱鬧的人,這時候泰安就像過年一樣,怎能不瞧瞧?平步雲一想,這樣也好,我們三個人的身份沒有暴露,實地查看一下泰安的情況也很有必要,再說整天貓着那個窮山溝裡,也着實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