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若虛這一行人也不着急趕路,一路上說說笑笑,遇到名勝古蹟,還遊覽一番,這是真正的自由、放鬆!到了襄陽後,凌霄見到了皇甫震嶽等人,他們已經在此等五六天了。凌霄本想到趙家谷去看看,可是她看到趙休花天真爛漫,駱燕氣質優雅,心中不免自卑起來,打定主意要回神龍架了。趙休花熱情邀請,若虛也盡力挽留,可凌霄還是不願留下來,她叮囑若虛幾句,就和皇甫震嶽等人離開襄陽回神龍教了。
若虛若有所失,可還不能表現出來。趙休花略有遺憾,可是一會兒她就忘了這事,畢竟這兒離家不遠了,回家的感覺壓倒了一切。此外,趙休花高興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她和蕭悅心、張花在路上招收了二十幾個無家可歸的女孩子,她已經開始履行五行門門主的職責了。在五行山,五行門的建制還在,可是已經不全了,司馬衝一死,五行門的警備鬆弛了,一些人趁機溜出五行山。蕭悅心、張花見到趙休花後,把這個情況一說,趙休花這才決定招收弟子,帶回五行山。
趙休花和司馬衝不樣,她招收的弟子都是自願的,她認爲不是自願的人,到五行門後,還會溜走,就是不走,也不會盡力。在此之前,趙休花和蕭悅心、張花已經商量好了,五行門的建制仍然以五部爲基礎,每部一百到兩百人,這樣的門派在當時屬於中等的規模,在此基礎上再漸漸擴大。
司馬衝把五行門建在五行山,就是看好這裡的地理位置,一是隱蔽,二是與世隔絕的,這樣外人不知曉,裡面的人也逃不走。趙休花認爲五行門要擴大,五行門的五部就要建在不同的地方,因爲原來的五行山容納不下許多人,那裡可以作其中一部的營房,同時兼作五行門的總部。
可是要再建其餘四部,這要一大筆銀子,趙休花準備向哥哥要,若虛則認爲應該廣開財路,比如把山珍野味賣到附近的城市,再把城市的糧食、食鹽等運回山中,賺取兩邊的差價,這樣的話,可以保證五行門的日常開支。趙休花一笑說,這個門主給你當最合適,你就別去玄武門了。
後居上連忙打斷她的話:不行!趙休花說道:你放心,若虛說話算數,不會食言的!趙休花又問若虛,到了恆山後,他是不是也這麼辦,若虛回答:見事行事吧!後居上本對若虛不甚瞭解,聽了若虛的話,他感到若虛的才能不只是在武藝上。是啊!要治理好玄武門,不僅要有好的武功,更重要的是要有治幫才能。他期待着新的掌門人能夠有所作爲,帶領玄武門走出目前的困境。
到了趙家谷,早有人把消息告訴了趙休花的哥哥趙雷。趙雷帶人在大門口迎接衆人,趙雷和妹妹寒暄幾句,就把衆人讓到裡面。若虛故地重遊,回想起兩年前初次來到趙家谷,不禁感慨萬分。
看着若虛左顧右盼,趙雷不好意思地說道:“桓將軍,以前實在是對不起!”若虛搖搖頭,說道:“趙莊主,照實說,我當時確有怨恨之心,可是——”趙休花接過話,說道:“還可是什麼呀?不是我們趙家谷,沒有秦老伯,你能有今天?”
若虛本想回她幾句,可是有趙雷在場,不便說得直白。若虛是想說,沒有趙家谷,我也許和師姐在家鄉陳家莊,過着平靜的生活了。
趙休花接着說:“你纔多大呀?就能跟潘幫主、空慧大師這些江湖泰斗平起平坐,這是何等威風?”若虛笑了笑,又搖搖頭:我還真不想這樣!看到若虛在搖頭,趙休花不再說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嘟囔一句:對牛彈琴!就又轉身和畢樾說上悄悄話。
峨眉派和趙家谷關系密切,趙風疾遇害後,無豔師太、無麗師太當然要來看看,祭奠一下趙老英雄,慰問一下傷者,安慰一下趙家的親屬。
駱燕只是看着趙家谷秀美的景色,並不多說話,其實她也不想到趙家谷,可是自己不像凌霄還可以回神龍教。白虎山太遠,就算近,駱燕也不想回去,因爲車軾太煩人了。以前,駱燕還感覺不到這人的缺點,如果沒有若虛,沒有他的父親車轅,或許自己就會答應他了,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駱燕開始討厭車軾了,是車軾表白得太直露,還是自己對若虛的愛在加深?反正,她覺得車軾身上的缺點又多了,多到自己已經不願意看到他了。
而車軾還遷怒於若虛,幾次當着自己的面發泄對若虛的不滿。這使駱燕更加氣憤,尤其不能容忍!——這事與若虛毫無關聯,你卻對他說三道四,足見你心胸狹隘,這又和若虛的大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自己選擇了車軾,若虛知道後,一定會獻上自己由衷的祝福。不!自己根本不會選擇車軾的,車軾哪裡能跟若虛比?
在馬家溝,車軾多次向駱燕示好,可是駱燕只是禮節性地應付他,車軾很是不滿,有時甚至是惱羞成怒了。後來駱燕參加到青龍神殿救人的行列,車軾先是沒有表態,不置可否,後來還是站出來勸說駱燕几句,駱燕沒有聽他的話,車軾簡直就是怒氣沖天,他心中的感情已經由愛變恨了,駱燕能明確地感覺到。
可是要想讓自己徹底改變,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車軾改變,不!就是車軾改變了,自己也不會答應他的。因爲若虛在自己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他的形象就像烙在自己印象中,再也無法抹去。這是她不去白虎山的原因。
駱燕並不擔心趙休花,趙休花這人貌美如仙,心地也不錯,可是她的性格外向,而若虛喜靜,不喜歡招搖,拋棄其他因素不說,如果讓若虛自己選的話,他是不會選擇趙休花的。此外若虛還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已經選擇了凌霄,就不可能輕易改變,所以趙休花並沒有多大的優勢。不過,她又安慰自己:何必想得很多?一切順從自然吧,強求不得!
衆人走到靜湖邊,若虛對着趙休花問道:“還記得這裡嗎?”趙休花說道:“怎麼不記得?有個蒙面女子硬是把你從我們趙家谷搶走了。”“啊?”她忽然看着駱燕,“這個人蒙面人就是駱燕呀!”駱燕輕輕一笑,說道:“當時我迫不得已,十分莽撞,衝撞了令尊大人,還望見諒!”
趙雷說道:“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嘛!”駱燕笑道:“我不知道內情,以爲你們想加害若虛,這下出此下策,鋌而走險。”趙休花說道:“若虛,駱燕,這麼說,你們早就認識?”駱燕否定說道:“哪裡?我扮成乞丐,只是見過若虛一兩次。”
趙休花不相信,問道:“若虛,是嗎?”若虛點點頭,趙休花說道:“你可從來沒有說過?”若虛一笑,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還會再次見到駱燕。”趙雷一指前面說道:“哎,你們別光回憶過去了,到屋裡坐!”
趙休花、趙雷在前,若虛、駱燕、無麗師太、無豔師太、畢樾、後居上等在後面,一行人穿過湖中的長廊,進入後宅,來到寬大的客廳裡。而跟在他們身後二十多個新招收的弟子沒有進客廳,趙雷叫來管家,讓管家爲她們安排住所。蕭悅心和張花也跟着去幫忙。
兄妹倆熱情招呼衆人坐下,僕人獻茶。若虛左右一看,這間客廳沒有什麼改變。他也不再客氣,端起茶碗就喝。趙休花看着駱燕說道:“駱姑娘,我就像問問,萬一我爹不把若虛交出來,你會不會殺了我呀?”
駱燕一笑,說道:“我夜探趙家谷多次,可是沒有找到若虛的任何線索,卻發現趙姑娘是趙老英雄的掌上明珠。我思忖很久,這才決定劫持你。如果趙老英雄不交出若虛,我也不會傷你的。”趙休花瞪大眼睛,說道:“你當時好凶,我真怕!只要你的手稍稍動動,我就完了!”
若虛說道:“那是做做樣子,駱燕不會殺你的。”趙雷點點頭,說道:“那場面的確嚇人,駱姑娘像是個孤注一擲的歹徒!”駱燕笑道:“我感覺趙姑娘更像,她根本不把我的劍當回事,我要是不撤劍,就會傷到她。”趙休花搖搖頭說道:“我當時沒看到你的劍!”
若虛說道:“哎,你們老是說這些陳年往事有什麼意思?”趙雷接上話,說道:“是啊!小妹,你說說泰安大會的事吧!”趙休花點點頭,就把泰安大會的情況說了一下,重點講的是朱雀門派。
趙雷說道:“這和江湖上的傳言差不多。這麼說,我們的仇家朱雀門派和青龍派已經元氣大傷了?”趙休花不解氣地說:“還不算完!”後居上插話道:“咱們趁這個時候殺到衡山,活捉歐陽梓,這仇不就報了?”
趙雷說道:“不行!報仇之事還要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趙休花點點頭,說道:“歐陽梓和褚慶道矛盾重重,這個時候,歐陽梓不會再回衡山。就算他藏在衡山,我們能找到他?如果我們做得過激一點,褚慶道還會到江湖刑部狀告我們尋釁鬧事,這不是給若虛找麻煩嗎?”
若虛贊同地說道:“休花說得對!——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歐陽梓這些罪大惡極之人遲早會落入法網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畢樾站出來說道:“哎,我說哥哥姐姐們,剛剛從戰場上下來,咱們就不能說點輕鬆的話題?”畢樾和趙休花早就相識,有共同的語言,在路上,兩個人就有說不完的悄悄話。此時,聽了畢樾這麼一說,衆人馬上紛紛表示贊同。
若虛覺得畢樾的動作有些熟悉,不僅多看了畢樾幾眼。以前若虛和畢樾見過幾次,可畢樾也是個容貌秀麗的女孩子,若虛不好多看人家,也沒多留意。此時注意一看,這個女孩子還真有點像當年的妹妹若花,不禁有些想法:當面問問畢樾,可這是不是有些唐突?暫且別問了,師太不是答應回去查記錄了嗎?
駱燕也注意到了:若虛這是——哦,他的妹妹可能也這麼大了,畢樾的話可能引起了若虛的回憶。
趙休花說道:“大哥,怎麼回事?趙家谷沒有米啦?怎麼沒飯吃呀?”趙雷笑着說道:“這是大哥的錯。你們一來,我把什麼都忘了!”他匆匆走了下去。
第二天,無豔師太、無麗師太帶着畢樾等峨眉派的人在祭拜了趙老英雄後,就離開了趙家谷。趙雷、趙休花是極力挽留:多留些日子,等天氣涼爽後再走。可是兩位師太婉拒了主人的盛情:她們已經離開峨眉山多日,必須要趕回去及時處理幫務,改日再回趙家谷拜訪。
趙休花又拉着畢樾的手,想單獨留下畢樾,可是畢樾含笑搖搖頭:自己不能隨便留下。趙雷、趙休花無奈,他們和若虛、駱燕等一起把峨眉派的人送到山門外,目送對方遠去。而若虛還有更深一層的期待:但願無麗師太能查到妹妹若花的消息。
接下來的十幾天,若虛、駱燕等人在趙家谷吃得好,喝得好,睡得早,起得晚,有時垂釣,有時打獵,有時散步,有時說笑,有時喝酒,有時高歌,閒適極了,充分彌補了前一段時候的辛勞。此時,正是盛夏季節,山下是熱浪滾滾,鑠石流金,而趙家谷卻是清風徐徐,涼風習習,這裡山高林密,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在趙休花、駱燕的陪同下,若虛又去尋找自己呆過的紫竹洞,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地方,可是紫竹洞已經被秦桂生毀掉了,山洞整體坍塌,無法再進去,若虛失望而回。他在心中盤算着:自己到玄武門後,一定要抽個時間把自己學到的玄武門鎮門武功全都默寫出來,留在恆山,這樣才能對得起秦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