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興說道:“可陶副幫主不在陷阱裡,又如何給你的呢?”駱燕說道:“問得好!這隻能說明陶副幫主在陷阱裡呆過。總不至於在衡山大會的時候,陶副幫主就把能表明自己身份的腰牌送給我了吧!所以陶副幫主一定是被你的人帶走了。”
“姑娘,”和家興一笑說道,“這個腰牌就是我扣下陶副幫主的證據?這個腰牌可能是你撿來的,也有可能是偷來的,此外,還有其他可能。所以這個腰牌不能證明什麼,除非你能證明是陶副幫主親手送給你的。你能證明嗎?”
駱燕反脣相譏:“同樣,你能證明這個腰牌不是陶副幫主給我的嗎?”她走了幾步,說道:“丐幫弟子隨身佩戴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就丟了或被偷了呢?這個腰牌都不能作爲證據,還有什麼能作爲證據呢?”和家興一時竟無言以對。
中書長老藍科夢捋捋花白鬍須,說道:“和副幫主,包長老,我們就不要在這個方面糾纏了!”他是另闢蹊徑,爲和家興解了圍。包萬象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這涉及到殺害幫主的兇手以及幕後指使之人,不能放棄!”
藍科夢說道:“可是你們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這要爭到猴年馬月?”他說這話,似乎是中立立場的,其實他也是和家興一黨的,只不過若虛、駱燕並不清楚。
包萬象問道:“藍長老,你以爲如何?”藍科夢慢條斯理地說道:“包長老,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事就是團結一致,同心同德,不能讓外人所圖啊!”他瞥了一眼若虛、駱燕,用意十分明顯。
這時胖胖的財務長老季安之大聲說道:“藍長老言之有理!”等聲音平息之後,季安之接着說:“幫主已經不在了,陶副幫主又不知何蹤!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丐幫也不可一日無主。我建議由和副幫主先行代理幫主之職,處理幫內重要事務,否則我們丐幫就要陷入四分五裂之中,江湖第一大幫將不復存在了。”他懇切地看着衆人,面帶憂慮之色,似乎他是從大局着想的,一點不帶個人感情色彩。
文案長老黎曉明說道:“季長老說得極是!我們支持!”拾遺長老齊暗梅說道:“季長老,這有所不妥吧!陶副幫主只是沒有與會,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不在人世了。按照幫規,和副幫主還不能代理幫主之職!”
季安之說道:“齊長老,這個,我如何不知道?只是陶副幫主涉嫌陰謀殺害潘幫主,他絕不能代理幫主之職。況且他還不見蹤影,沒準是畏罪——”後來兩個字,他故意隱去不說,可是誰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駱燕插話道:“可是和家興陰謀陷害陶副幫主,他同樣又不能當丐幫幫主!”季安之斥責道:“這是我丐幫的內部事務,外人不得插言!況且,你拿得出證據嗎?”
駱燕只有一塊陶銀的腰牌,再說就算自己有明確的證據,也無法推倒和家興,因爲和家興不是一個孤家寡人,他們上下其手,扳倒了主要的對手陶銀,已經掌握了丐幫大權,而且自己確是外人,他們是不會聽我的。她想反問:你們不是也沒有證據嗎?可這隻能陷入爭吵之中,不能擊倒對方。她只得怏怏而退,卻十分着急。
這時,藍科夢、荊相寓等人都支持和家興代理幫主之職。和家興一想:自己也得做做樣子了。他連忙說道:“諸位長老,我和家興何德何能,怎堪幫主大任!而且我也無心擔當此任。既然有人懷疑我陷害陶副幫主,那我就此辭去右幫主之職。”
荊相寓雙手一擺,說道:“萬萬不可!這樣一來,我們丐幫就羣龍無首了。”季安之大聲說道:“不行!和副幫主不能辭職!”他看着和家興,“和副幫主,如果你能找出一位能夠替代的人,我們就准許你辭職!”
這麼一說,衆人相互看看,卻無人應聲,這些年和家興在丐幫嚴慈相濟,聲望較高,就目前的情況,還真沒有人能夠取代和家興的。和家興望着衆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十分爲難。
包萬象、薄雲天等人雖覺得和家興應該辭職,可是卻也找不到能替代他的人。如果這事沒有牽連到若虛、駱燕,包萬象或許也不同意他辭職,因爲自己對和家興的印象真的不錯。可是衡山大會上,若虛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而和家興卻指責他就是殺害潘幫主的兇手,這是包萬象不能接受的。
此外,駱燕手中的腰牌也很蹊蹺,陶銀是個很謹慎的人,腰牌從來就沒有丟過。他也不相信,陶銀會隨隨便便地就把腰牌給駱燕,這一定有什麼原因,可到底是爲什麼呢?不擅長思考的包萬象,一時也想不清楚。
這時,個頭不高卻精明幹練的薄雲天上前說道:“諸位長老,兩位副幫主都牽涉其中,幫主之位可以暫且空缺!此事先交由執法長老包萬象,待查明真相後,再定幫主大位不遲!齊暗梅說道:“如果一定要選幫主,也是先陶副幫主,然後纔是和副幫主。我們不能亂了幫規啊!”
荊相寓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潘幫主已經過世,我們要即刻選定新幫主,不管是正式的,還是代理的,否則如何能夠查找出真的兇手?這事不能耽擱!還是齊長老說的對,我們就擁戴陶副幫主吧!”
衆人沉默了一會,藍科夢說道:“按照幫規,確是如此。那就先趕緊請出陶副幫主吧!哎,陶副幫主去了哪裡?怎麼還沒有來啊?這不正常啊?”
駱燕急了:陶銀很可能已經被他們害了!找不到陶銀,和家興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當上丐幫的幫主了嗎?他們這是以退爲進,這一招真狠啊!
薄雲天看了包萬象一眼,說道:“包長老,你就以執法長老的身份,傳令陶副幫主,讓他即刻前來。”包萬象點點頭,來到門口,安排人走了。駱燕搖搖頭:陶銀已經被和家興轉走了,哪裡還能找到他?你們這是多此一舉!和家興悠閒地坐在椅子上,似乎這事與自己毫不相干。
長老們卻是議論紛紛,包萬象特意到了若虛的身邊,向他了解詳細的情況。這麼一瞭解,他更加相信找不到陶銀了,剛纔派人去,就是走走形勢而已。
派出的人回來了,包萬象一問,果然幫內到處都找不到陶銀。他的家人說,今天清晨,陶銀就去了議事大廳,中午也沒有回來吃午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包萬象一聽就急了:難道真如駱燕所說,他們轉走了陶銀?如果陶銀真在他們的手中,就生死難料了;如果不像駱燕所說的,陶銀又能去哪裡呢?不!若虛、駱燕是不會說謊的,因爲說謊對他們沒有任何意思,這就是說是和家興等人在說謊。可又找不到陶銀在他們手中的確鑿證據,這可如何是好?
包萬象看着薄雲天,可是薄雲天也是一籌莫展。季安之冷笑一聲,說道:“我早就說過,陶銀是畏罪潛逃!還是由和副幫主繼位吧!我們丐幫總不能羣龍無首吧!”
薄雲天馬上反對:“先查明殺害幫主的兇手,再選幫主不遲!”季安之說道:“沒有一個當家的來主持大局,如何保證能儘快查找出兇手?”荊相寓說道:“就是啊!查找兇手可能不是一兩天的事,我們總不能一直都沒有幫主吧?”
包萬象擺擺手,說道:“先等幾天,如果陶副幫主還沒有下落,我們再說話不遲!”季安之走到前面,說道:“你們不要吵了!這樣吧,先由和副幫主代理幫主,如果陶副幫主回來了,和副幫主就讓位給陶副幫主。”他望着衆人,高聲吼道:“就這麼辦!”似乎他有最終的決定權。他得意地望着衆人:是我先提出這個建議的,兜了一個圈,現在還是按照我的建議辦!我比你們高明吧!
包萬象、薄雲天等人沒有充足的理由來反對這個建議了。袁舟綠、齊暗梅等人見包萬象、薄雲天沒有反對,也不再說話:這還能說什麼呢?剛纔還吵鬧的議事大廳一時竟安靜下來。季安之高聲說道:“和副幫主,你還等什麼呢?”藍科夢也說道:“和副幫主,快快坐上幫主之位!”
和家興猶豫了片刻,站到中間,拱手說道:“諸位長老,你們還是另選高明吧!”荊相寓高聲說道:“和副幫主,你這樣推三阻四的,就寒了兄弟們的心了!”黎曉明說道:“和副幫主,你不繼任幫主之位,丐幫就會陷入分裂。這也是大逆不道的!”
見包萬象、薄雲天等人還是沒有反對,和家興冷笑一聲:跟我鬥,你們還嫩點!他知道此時候已經是水到渠成了,就再次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勉爲其難了!我當帶領丐幫走出目前的困境。只是先強調一下,我只是代理幫主之職,等到賢人一出,我即刻退位。”他看看衆人,正要繼續演說,季安之說道:“按照幫規,和幫主應該上座。”他變得很快,馬上就把稱呼中的“副”字去掉了。
藍科夢等人馬上附和,包萬象等人覺得不妥,可是也無可奈何。駱燕急得直跺腳:和家興就是嫌犯,他當上了幫主,還怎麼查兇手啊?可這是丐幫內部之事,自己說也沒用。
和家興裝着不情願的樣子,緩緩走上臺子,到了幫主的太師椅前,猶豫了一下,正要坐下,這時外邊有人高喊:“不能坐!”衆人一驚:這怎麼像陶銀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陶銀。
陶銀似乎受了傷,可是精神很好,他的後面跟着潘如江的貼身侍衛盧唯、蒲六。陶銀的出現,讓包萬象、薄雲天等人異常興奮,駱燕、若虛也舒展眉頭:好!陶銀一來,和家興的陰謀就要敗露了。
陶銀走到臺子前,對着和家興怒斥道:“和家興,你好狠心!你我共事多年,爲何要對我下此殺手?”和家興裝着不解的樣子,說道:“陶副幫主,你這話,我可聽不明白!請你明示!”陶銀氣得用手指着和家興,卻說不出話來。
包萬象上前問道:“陶副幫主,我是執法長老。按照丐幫幫規,我有權問你!”陶銀點點頭,卻盯着和家興不放。包萬象問道:“陶副幫主,你的腰牌何在?”
陶銀摸了一下,這才說道:“包長老,今天清晨,和家興要我到他的房子裡商議重大事務,可是在我跨進屋裡的時候,就忽然落入陷阱。時間不長,白虎派的駱姑娘和義軍中的桓若虛將軍也落入陷阱。駱姑娘、桓將軍武藝高強,又機警聰明,我估計他們可以逃出昇天。在黑暗中我就把腰牌給了他們,希望他們能替我伸冤,否則我陶銀就是死了,也無人知曉啊!”
包萬象一指駱燕、若虛,說道:“陶副幫主,可是他們?”陶銀這才注意一看,說道:“是他們!他們爲什麼帶着鐐銬?”若虛、駱燕朝陶銀揮揮手。
包萬象說道:“先別管這個!陶副幫主,你說是和副幫主把你打入陷阱,可是根據駱姑娘提供的消息,我們剛纔在陷阱中沒有發現你。這又作何解釋?”
陶銀盯着和家興,說道:“駱姑娘和桓將軍被他們帶走不久,我也被他們押上來。他們想把我帶出總舵,然後再置我於死地,可是天不絕我,出了總舵的後門,正好遇到了盧唯、蒲六。他們兩個救了我一命!”他回頭感激地看着這兩個人。
盧唯、蒲六微微點頭,沒有多餘的反應,似乎連笑一笑都不會。和家興走下臺子,說道:“陶副幫主,怎麼能證明那些人就是我派去的呢?”陶銀怒道:“是我陶銀在陷害你?”和家興說道:“先別說廢話!”他轉向盧唯、蒲六說道:“你們把見到的情況說一說!”
盧唯拱手說道:“是!屬下見到有四個人押送陶副幫主,鬼鬼祟祟的,感到很蹊蹺,就上前查問。這四個人前言不搭後語,後來竟然突襲屬下,想強行逃脫,聽到聲響,屬下的兄弟們紛紛趕來。我們合力殺了三個,抓住一個活口。可是走不多遠,這個活口就被一枚飛鏢擊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