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明家的房子與其他村民的住宅差不多——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兩旁築了兩個花壇,簡約的栽了幾株茶花、石榴樹,葉子深綠,線條分明的經脈將葉片分割,幾滴露珠掛在葉片的尖端,熠熠生輝,顯然是早晨剛澆過水。
院子正中有兩顆鐵樹,枝葉開得極爲茂密,粗大的尖刺像是兩個衛兵橫起的尖刀,戒備不速之客入內。
三人穿過鐵樹中間走到門前,張偉明卻反常地沒有開門,只是在門旁的一個不鏽鋼窗子裡摸索着什麼。他伸着手沿着長長的窗框向上滑動,手勁用了不少,摩擦出“卜卜”的聲音。
張德帥與李麗莎默不作聲地望着,張偉明濃眉鎖緊,專心致志地滑上滑下,直到反覆三四次左右,纔像是確定了一個點,食指一按,“咔嚓”一聲,窗框裡頓時響起一聲彈簧鎖打開的聲音。
“走吧。”張偉明揮揮手,負手身後,卻又走出了家門。
“叔叔?”張德帥與李麗莎看得雲裡霧裡,不由奇道,張偉明在前面輕笑一聲,“走就好了。進入基地的方法每一戶人家都不一樣,你家倒是也有,可我不清楚,只能回來家裡通知下面的人。”
言罷就不再多說,帶着兩人向後山方向走去。
又走了不到五六十米,後山的風景盡收眼底,然而三人都沒有在意,張偉明四處環顧了一圈,確認沒有人後,就帶着兩人鑽入了一片枯黃的草葉茂密得能夠把整個人淹沒的草叢裡。
張德帥微微驚異,這片草叢倒是小時候經常與璐璐來捉迷藏,酷似蘆葦的草葉裡着着實實是有不少的童年回憶。然而十幾年下來,他卻從來不知道這裡別有洞天,只當成是一片沒什麼耕種價值的廢地而已。
護着李麗莎小心地撥開前面的草叢前行,張德帥留意到張偉明的身形先是在前方被草葉遮住了大概,影影綽綽,然後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深坑,倏地消失了。
兩人面面相覷,快步趕上,草叢裡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多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坑,坑裡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見十指,潮氣瀰漫,在陽光下,只依稀看到有一階黑鐵般的石階橫亙在腳下。
張德帥凝神觀察了一會兒,張偉明的聲音在坑裡響起,卻好像從遠處飄來,飄忽不定又充滿了迴音:“幹什麼呢!快點進來!磨磨蹭蹭的小心剛下來門就關上!”
張德帥連忙拉着李麗莎踏進去。
腳踏實地,從鞋底傳來的是一股冰涼,張德帥凝眉望去,黑暗的坑裡居然有一條蜿蜒的臺階,呈螺旋狀,張偉明的黑影已經走出不遠,離底下差不多二三十米的一處微光閃爍的口子越來越近。
“小心點,這裡黑,別摔着了。”張德帥提醒了一句,自己先擡腳漫步向前探路,等站穩了,再拉着李麗莎下來。
兩人走出幾步,頭上發出艱澀難聽的石板摩擦聲,頭上的坑口被橫出來的一道石門堵住了。
周圍愈發黑暗,張德帥甚至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李麗莎的臉。
這麼黑的情況,還怎麼走?
於是張德帥就向前方的張偉明叫道:“叔……”
嘭!嘭!嘭!
三聲燈光打開的劇烈響聲,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
三盞聚光燈像是狙擊槍的瞄準鏡,剎那間對準了張德帥與李麗莎。
張德帥被晃得睜不開眼,勉強適應之後,才摟住受到驚嚇,有些呼吸急促的李麗莎,“沒事的,別怕。”
“嗯……”未知的事物總是讓人有些恐懼的,李麗莎雖然知道這裡只是張家村的村下基地,並且自己不可能受到任何的危險,但令人措手不及的燈光還是讓她慌了一下,隨即在張德帥的懷抱中,縮着頭看着這片亮起來的空間,好奇不已。
沒有意料到的是,頭頂的大坑並不是一條通道的入口,底下居然是一個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場地。
場地裡空空如也,平坦的地面鋪着一層泛着光澤的黑色瓷磚,沉重肅穆、寬敞厚重,整個場地給人一股威武嚴謹的氣勢。
一旁的牆壁看上去似乎是純天然的泥土,還有一些草葉的根密密麻麻的交織着,但仔細一看,卻能夠發現一道薄牆隔在中間,質地看上去頗爲結實,居然能夠把這麼大的壓力完全吃下去而不受破壞。
兩人所處的臺階實則是鑲嵌在牆壁上的,每一塊石階其實都是透明的,是以剛剛看到的黑鐵般厚重的顏色,實際上是底下的瓷磚發出來的。
張德帥跟李麗莎兩人都是膛目結舌,雖然這似乎只是基地的冰山一角,但着實是讓兩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震驚了一把。
“不許動,你們兩個被捕了喲!男左女右,統統貼牆站好,舉起雙手!男報腰圍,女報胸圍,不報都人道毀滅了啊!”
整片空間驟然迴盪起一個女人的俏皮話。
張德帥被嚇了一跳,左顧右盼,滿頭黑線。
腰圍?男人的腰圍有什麼可以報的?
偷偷瞄了李麗莎一眼,見她下意識的低頭望向自己的胸,那微微顫抖,頗具規模的胸脯看得張德帥流連忘返,李麗莎感覺到張德帥的視線,不由臉紅,嗔怒地咬了下薄脣,捏了捏他的手背。
“呵呵,小洛,別玩了。不過這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我都走了幾十年了,怎麼就不見你開燈歡送?不知道人老了眼花,容易摔着了嗎?”張偉明走在前面,面向張德帥跟李麗莎,揶揄道。
“哪敢啊!偉明大哥可是A級的神體者,雖然是不怎麼頂用,可也不會隨便摔倒的!再說了,就算走走夜路摔了,我也會當沒看見的,你老人家的醜事我絕對不會隨便亂說的,頂多把你的醜態發到網上去,你也知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那聲音嬌笑了幾聲,調侃着張偉明,但聽她對張偉明的稱呼,年紀肯定也不小了。
“嘿,有人來了還真活潑不少!還不出來迎接,沒規沒矩的,小心你兒子不要你了!”張偉明笑罵道。
“兒子?”張德帥臉色一變,環顧一圈貌似這裡也就自己一個年紀輕輕的男性了。
“唉,開不起玩笑就不要開嘛,每一次都找個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打擊我,不就是欺負人家不會生育嘛。”那聲音多愁善感地嘆了一句。
緊接着,卻是戲謔着調侃道:“別慌啊,張德帥。要說起來,我還真是你媽哦,還記得幾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對,對,我就是那個大款的女兒,年少多金,典型的富二代女人,把你爸的魂都勾了去了呢!哎,可惜人老珠黃,再真摯的感情都得被男人的事業心打敗,這不遷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獨守空房。索性你來了,不錯不錯,帶個小女朋友更加好玩了!說說腰圍吧,我幫你分析分析,看你的腰能夠扭動多快,能到動力小馬達的程度,基本上這腰勉勉強強湊合着能入阿姨的法眼了,阿姨讓你佔點小便宜也無所謂哦。”
張德帥再笨也明白了女人話中的隱晦挑逗,一想起那個女人當初冷冷得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鼻孔朝天,自大到了極點,尤其是害得自己孤苦伶仃的過了數年,張德帥滿腔怒火就對這個不三不四、恬不知恥的女人發泄了起來:“誰是你兒子!不要臉!要不是……”
“咔嚓!”
張德帥心裡一驚,身體的一個部位已經被一個堅硬的物體頂住了。
“德帥!”李麗莎始料未及,尖叫了一聲,只見腳底的臺階上,透明如玻璃般的臺階突然延伸出一把晶瑩剔透,極度炫目的槍,槍管裡留着無色如水的液體,一根空心,內有流質的長管把槍支起,正頂在張德帥的胯下……
猥瑣!
這個舉動太猥瑣了!
張德帥的胯下一寒,差點嚇掉了魂,哪裡還敢亂動。
“你是我兒子嗎?”女人的笑聲洋溢着狹促、玩味。
張德帥癟癟嘴,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身子緊緊貼牆,深怕這一走火,那槍裡也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要把自己的命根子給了結了。
“我無聊研究出來的藥水,使得亞硫酸、亞鹽酸等等具有酸性的物質混合在一起,而且不帶化學反應的哦,腐蝕性不是一般的厲害,別像個嘴硬的鴨子,來,叫我一聲媽媽聽聽。”那女人笑着,張德帥卻是毛骨悚然,瞪着鑽石般的槍口眼睛都直了。
“你,你……”李麗莎雙手緊摟住張德帥的手臂,張望四周,思量着小聲道:“請不要這樣好嗎?我想,逼出來的東西你聽了也不會有多少滿意的吧……”
“嗯嗯,麗莎真聰明,我當然不滿意咯,可現在不是沒辦法嘛。”女人委屈道,“他就是頭牛,估計就璐璐跟你能拉住他了。可我最不喜歡別人不聽我話了,不打擊報復一下,我不只胃疼,內分泌一失調,或許D罩杯就成飛機場了。我看還是開槍得了,你別心疼哦,反正你這樣的性格也沒什麼想法,毀了也好不用糾結這方面的問題了。”
“叔……”瞧着槍口越來越近,張德帥豈止是慌了,腿一軟,只覺得自己小命休矣。
“好了好了,別開玩笑啦。”張偉明忍俊不禁道,“還不出來!兩個小輩也有這麼好玩的,我看你是悶太久了吧?”
伴隨着“嗒嗒嗒……”的響聲,低下那個口子裡走出一個白色吊帶衣着身的女人。
她一頭黑髮盤起,眉黛細長,高挺的鼻樑下一張薄脣嘴脣張翕,一開一合間黑黝黝的嘴巴里閃過潔白的貝齒,嘴角微微咧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蘊藏着。
她的身高與張德帥差不多高,在女人裡算是挺長的了,體態頎長,前凸後翹,挺翹的shuangfeng下平坦的小腹露出,下身則是一條超短牛仔褲,僅包裹住高挺渾圓的臀部,兩條長腿下一雙黑色高跟鞋不緊不慢地擡高放下。
膚色是健康的麥色,肌膚嫩滑緊收,毫無半點衰老的趨勢,這個如同少女般靚麗的女人,居然依舊如同數年前那般年輕,充塞着活力,以及一絲無形的妖氣。
眼睫毛細長且彎,她眨着細長而優美的眼睛,走到張偉明身邊,忽地擡手勾住了張偉明的脖子,胸前的偉岸剎那在張偉明的手臂上變了形,好似一件完美的瓷器被張偉明的觸碰而破壞,卻更彰顯了一種瑕疵美。
“對啊,人家就是悶太久了,你都這麼忙,也不來看人家。”女人手背在張偉明的臉上緩緩摩挲,張偉明卻面不改色,“忙啊,怎麼看你。”
“死鬼!居然還把張家村的其他人都限制了!我都沒個人聊天的!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