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反賊秦忠給我拿下。”任北弼大喝一聲,身旁一羣軍士蜂擁而上,羣槍指着他,兩把刀夾在秦忠脖子上。
眼前的這些蝦兵蟹將在秦忠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真要動起手來,自己肯定不會傷到一絲一毫,但對方人多,秦忠不敢輕易動手,怕連累母親。所以,秦忠並未反抗,只是大聲喊冤。
見到秦忠被拿下,任北弼這才慢悠悠從轎子中出來,眯着眼睛看着秦忠,哼哼兩聲冷笑道:“秦忠,你可知罪。”
“下官在任期間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馬虎,下官不知大人此話從何說起。”秦忠裝迷糊,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
“岳陽城君督金富貴被江洋大盜所殺,你非但不圍捕,反而私放他等。難道你還不知罪嗎?”任北弼殺人之心已有,已無需再聽秦忠說什麼,現在的說辭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秦忠不語,既然任北弼心裡一清二楚,那麼自己離上西天就不遠了,要想辦法脫身。
“大人,下官一人犯下的彌天大錯,下官一人承擔。願大人慈悲之心,放了我娘,我就算死也會感謝大人的恩情的。”秦忠想讓娘先脫身,自己沒了顧慮,想要逃走,就易如反掌了。
任北弼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個不停,嘿嘿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你以爲本大人是個傻子?告訴你,你錯了。來人啊。把秦氏兩人拿下,三人一併押入死牢。”
任北弼話音剛落,幾人便快步向秦母走去,秦忠心中焦急,忽然,靈光一下,輕輕晃動手臂,一把匕首從袖中落入秦忠的掌中,秦忠暗暗運氣,就在幾名軍士快要達到秦母面前的時候,秦忠猛然抖動衣袖,強勁的力道把原本抓住秦忠衣服的軍士們震出老遠。
秦忠手中握着匕首,雙腳踏地,一下子竄到任北弼面前,想用手中的匕首一下子結果了他。
任北弼花大價錢請來保護自己安全的外邦高手也不是吃素的,龍熊挺身而出,擋在任北弼面前,秦忠手中的匕首刺在他的身上,如同紮在石壁上一般,沒有一點利器入肉的感覺,硬邦邦的。秦忠暗道不好,剛準備撤回身子,龍獅的拳頭已經到了近前,秦忠現在是前也不行,後也不行,只好把身子微微一側,避開對方碗口般大小的拳頭。
龍獅見沒有傷到秦忠一絲毫毛,面子有些掛不住,怒喝一聲,再次衝上來,到了近前,像變戲法似得,手中憑空多出一把砍菜刀,五大三粗的漢子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格外的滑稽,秦忠想笑不敢笑。對方的刀法實在是凌厲的很,一刀快似一刀,刀刀皆劈向重要部位,這要是捱上那麼一刀,非死即殘,秦忠不敢大意。
秦忠左右躲閃,像一條狡猾的泥鰍,滴溜溜的亂竄,任憑龍獅如何賣力地砍,就是挨不上他的衣服。
其他三人越看越氣,各自心想:我們幾人什麼時候受過這等羞辱,小子,你死定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飛身上前,四人和秦忠戰在一起,四個人用的武器可算得上是五花八門。老大龍虎,手執一根鐵棍,有擀麪杖粗細長短,乍一看,還真像;老二龍獅手握砍菜刀,舞的是霍霍生風,似乎要把秦忠剁成肉泥下鍋;老三龍豹,熟銅的捅火棍,左掄右砸的,好不熱鬧;老四龍熊,手中的是大叉子,席間用的小叉變大百倍,便能與他手中叉相差無幾。
秦忠乍一看,還以爲自己進了酒樓了呢,四個“廚子”圍着自己打轉轉,只是這些“廚子”都是要命的狠角色。秦忠剛一個不小心,差點被龍豹的大叉子叉穿肚子,而他手中僅有一把短的可憐的匕首禦敵。
“少爺接劍。”菊兒叫了一聲,擡手把劍拋出,秦忠甩出手中的匕首,直楞楞的向龍豹飛去,龍豹忙舉棍撥開,僅這剎那的時間,秦忠飛身跳出圈外,躍身半空中,穩穩抓住劍柄,忽的甩手,劍鞘脫離劍身,飛快的向剛剛撥開匕首的龍豹飛去,正中龍豹腰眼。
龍豹哎喲一聲,歪倒在地上,一時半刻是爬不起來了。餘下三位龍氏兄弟見龍豹受傷,惱羞成怒,三人飛身上前,再次把秦忠圍在中間,少了一個龍豹,秦忠的壓力減去不少,但依舊不輕鬆,左突右閃,一不小心便會喪了性命。
受傷臥地的龍豹被軍士擡下,任北弼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在一家人耳邊輕聲道:“先拿下秦忠母親。”
家人領命,和十幾名手拿刀劍盾矛的軍士向秦母快步走去,秦忠的白龍馬是秦忠親自從小一把把草料喂大的,與秦忠有種摯友般的默契,看到任北弼的家丁帶着軍士向自己靠近,它嘶鳴着直起身子,向軍士狂奔去。
軍士們見狀,大驚,一個個嚇得臉色都變了,瘋馬是很可怕的。果然,有一人跑的慢了些,被白龍馬碩大的鐵蹄踏在腳下,當場被白龍馬一蹄踏穿了胸,一命嗚呼。白龍馬的左前蹄沒入骨肉中,飛濺的血水染紅了它沒有一根雜色毛的潔白身子,斑斑血跡格外耀眼。
“放箭,都給我放箭。”任北弼的家丁躲在衆位哆哆嗦嗦的軍士身後,聲音有一點顫抖的大聲喊叫道。
頃刻間,箭如蝗蟲般,鋪天蓋地的向正在衝他們狂奔而來的白龍馬射去,白龍馬身重數十箭,血水幾乎染紅了它的全身。白龍馬衝進人羣,拱翻了三四人,一口叼住任北弼家人的衣領,昂起頭把他吊在了半空中,腦袋瀟灑的一甩,那人被甩出了三四丈遠,登時就摔得沒了氣息。
白龍馬凜然的立在人羣中,不再嘶鳴,不再反抗,任由軍士們的箭頭無情的刺入它的身子,任由自己的敵人的鮮血染紅雪白純潔的毛髮。它去了,爲了主人,它盡力了,流乾了最後一滴血,拼掉了僅有一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