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刺骨的風吹在臉上,刀子般鋒利,悽慘的野貓叫聲伴隨着風聲陣陣,蕩入衆人耳畔,似乎是前來弔唁九尾靈貓的同伴。
“死了終究不能復活的,走吧。”楊風起身,這半日跪得腿都麻了,差點摔倒。
來無影去無蹤一改平日裡嘰嘰喳喳,出奇的安靜,看着小小的墳頭,竟不知覺的眼圈熱乎乎的。
“陳兄,我定會把你二人厚葬。”說罷,云溪風起身,沒說一句話,大步向雲都而去。
此時也是深夜,東門卻還沒有關閉,不少兵士舉着火把,守在城門外,看到云溪風漸近,迅速分列兩旁,讓出一條路來。
一路上,云溪風沒說一個字,獨自走在最前面,走過七八條街道,皇宮赫然出現在面前,楊風停下步子,有些遲疑。
竹兒快走兩步,趕上云溪風,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客棧吧。”
云溪風臉色靜如止水,看不出絲毫的傷感之類,語氣卻是比平日裡少了幾分的活力,淡淡道:“好吧,過幾日,我便與你們一同去雪域。”
“嗯,只是,你父皇會同意麼?”竹兒略有些擔心云溪風的狀態,心中很是不安。
云溪風慘然一笑,無奈道:“會有辦法的。夜深了,你們早點回去歇息吧。”
“好吧。”竹兒報於云溪風一個鼓勵的微笑,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
沒了衆衛兵的前呼後擁,沒有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空蕩蕩的街上頓時安靜下來,四個人默默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嘿嘿,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要挽回是不可能的,我們大家就不要自己折磨自己了,我們來一個比賽怎麼樣?”去無蹤果然缺心眼,這種時候還想着玩。
楊風剛想開口說他,竹兒倒先說話了,一反常態,笑道:“好啊,要玩什麼?”
“……”楊風無語,心想: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豬丫頭被刺激傻了?
“賽跑,看誰先跑回客棧。輸的人,就親我大哥一下,怎樣?”去無蹤嘿嘿壞笑道。
竹兒臉騰的紅了,還好是月光之下看不真切,沒有出什麼醜,罵道:“死東西。”
“咦?罵我幹嘛?不敢比吧?不比就算了。”去無蹤邁着八字步,搖頭晃腦的向前走去,活像一隻鴨子。
竹兒不服輸地衝着去無蹤叫道:“只要你不用輕功,我就跟你比!不就是跑路麼,誰怕誰啊。”
“好啊好啊。”說着,去無蹤倒着退了回來,與竹兒並肩站在一起。來無影看着心中癢癢,也躍然上前,道:“這麼好玩之事,怎能少了我來無影呢?算我一個。”
竹兒正色道:“我喊一二三,我們便開始。”
“好好。”來無影去無蹤紛紛答應。
竹兒深深呼吸,叫道:“三!”說完之後,拔腳就跑,待竹兒跑出兩三丈之遠,來無影去無蹤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慌忙追了上去。
看到竹兒還是這般調皮,楊風緊繃一天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來無影去無蹤兄弟二人雖沒有用自家輕功,又被竹兒耍賴甩下老遠,畢竟竹兒是女孩子,體力不如他們二人,轉過兩條街,去無蹤漸漸趕超了竹兒,與竹兒並肩一起跑了會兒,嘿嘿一笑,道:“我先走嘍,嘿嘿嘿。”
話音落下,去無蹤已竄出一兩丈遠近,隨後來無影趕上竹兒,笑言一番,同樣超過竹兒而去。
離客棧還有兩條街道,竹兒累得氣喘吁吁,喘氣道:“我認輸啦。”
來無影去無蹤二人以爲竹兒又要使詐,哪裡還會相信?竹兒不說還好,說完,他們更是賣力了,撒丫子轉過街角,消失的無影無蹤。
竹兒稍稍休息片刻,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雪狐比翼鳥相伴左右,向客棧方向慢慢走去,心裡想着的依舊是白日裡陳緣與嫣兒生死離別的一幕,每每想起,她的心就一陣的痛。
走了不遠,竹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乍一聽,以爲是楊風,轉身望去,藉着月光卻是看到黑壓壓的一衆人,不遠不近跟在自己身後,也不知是做什麼的。竹兒心間一陣莫名其妙的慌亂感覺,不由得加快腳步。
竹兒走得快,身後衆人便走的快,竹兒已能肯定來者不善,心中暗暗後悔方纔不應與去無蹤胡鬧,如今隻身一人,這可如何是好?
行了許久,不見後面的人有什麼動靜,只是跟在身後,竹兒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在心間想着對策。
再行,前方突然火光一片,細看,原來又有一羣人在前方攔住了去路,竹兒這纔看清楚,他們既不是禁軍,也不是侍衛,更不是守城的衛兵,氣勢卻也不凡,一個個氣宇軒昂的,似乎他們各個高人一等似得。
前方一人下馬,上前恭敬一禮,道:“竹兒姑娘,在下追雲縱在此等候多時。”
“你?怎知我名?”竹兒並未見過此人,見對方叫出自己名字,自然很是驚訝。
“我家殿下想見竹兒姑娘一面,還望姑娘隨我走一遭吧。”追雲縱雖然客氣,但話語之中不免還是夾雜着些盛氣凌人的態勢。
竹兒不知對方是什麼人,更不知他口中的太子是真是假,心想:若是溪風尋我,也不必如此架勢吧?想到這兒,竹兒堅決不願去,婉言道:“今日之事實在太多,我很是累了,正要回客棧休息,不如明日我親自前去拜訪,你看如何?”
“殿下今晚務必要見到竹兒姑娘,還是跟我們走一遭吧。”追雲縱的態度強硬起來,大有你不去我就綁你去的勢頭。
竹兒心中一震,暗道:看來今晚是躲不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心中思量一番,還是不願去,唬道:“你既知我叫竹兒,難道不知我是太子云溪風請來的客人麼?”
追雲縱不驚不奇,依舊是淡淡道:“在下不管這麼許多,只是執行殿下命令而已,若你不去,綁我也要把你綁去。我看還是不動武的好。”
竹兒眉頭微蹙,心中盤算着,卻想不出什麼脫身之計,忽然,擡頭望天,興奮的衝着夜空大叫道:“師哥,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