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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兒走在前面,手中提着竹籃,也不知裡面放的什麼,楊風隔了不遠緩緩走在後面,不知道竹兒要去什麼地方,卻也沒開口,只是默默跟着。
進了密林,當初竹兒帶着他逃走的那條路,走着走着,到了岔口,這次,竹兒去了另外一條楊風從未走過的小路,路很窄,勉強能經過一個人。
路兩邊的竹子輕輕晃動着,不時摩挲着兩人的衣裳,陣陣風吹竹葉的淒厲聲如鬼哭狼嚎般的哭泣。
“這是什麼竹子?”楊風輕輕問,腳步加快了些,縮短了與竹兒的距離。
“風竹,它們都會哭的。”竹兒此刻的聲音便如哭了一般,與風竹發出的聲音混爲一體。
楊風木木地跟在竹兒身後,口中喃喃念道:“風竹……風竹……”
就這麼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寬敞起來,一大片的空地赫然闖入楊風視線,讓楊風錯以爲走了半天又轉了回來。
很快,楊風就發現,這一大片空地只有一間竹屋,乍一看上去,好似佔了整塊空地的一半有餘,不知在這裡建造這麼大的房子有什麼用意。
楊風張張嘴,沒說出話,看到竹兒已走到竹屋門外,輕輕地推開門,裡面昏暗的讓人毛骨悚然,楊風三步兩步趕了上去。
“這是?”楊風眉頭有些微蹙,站在門口處,有些驚異,有些不解。
竹屋空間很大,屋裡卻只有一張桌子,桌上擺放着兩張靈位,上書名字竟是楊風爹孃的。
楊風不解其意,默默地看着竹兒把竹籃中的一些水果,恭恭敬敬擺放在桌上的盤子裡,取出火摺子,把桌上白燭點燃,拿起桌上香,點起,小心翼翼地插在香壇中。
竹兒跪在桌前蒲團上,誠心誠意磕了幾個頭,卻未立即起身,依舊跪在那裡,面對着靈位,緩聲說道:“從我懂事起,爹孃就經常帶着我來這裡上香,風雨無阻,從未中斷過一次。十三年了,這十三年裡,爹孃每天夜裡都無法入眠,往昔的那一幕,常常如同夢魘,籠罩着爹孃。”
楊風認真聽着,看着,想着。看到靈位之上的名字,楊風猶如看到爹孃站在自己面前,靜靜地看着自己,看着。
“你不相信麼?呵,若把我換做你,我也不會相信。”竹兒無可奈何的慘笑說道,“我發誓,今日所說之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轟。”
楊風欲言又止,卻終未說出什麼,只是默默地聽着竹兒的毒誓。
良久,兩人都未再說一句話,依然一站一跪。天色一點點更加暗淡了,風漸漸大了,吹動着風竹,發出犀利的叫聲。
“上輩的恩怨已結了,我不會再仇恨。”楊風的頭腦從來沒有今日這麼冷靜過,淡淡地說着原本一輩子都不願說出的話。
“那我呢?我們的恩怨呢?”竹兒忽的質問道。
楊風愣了,是啊,竹兒與自己的恩怨難道只是自己一人說了算的麼?
“上輩的恩怨已結了,我們的恩怨尚未了結。今日起,我竹兒與你不共戴天。”竹兒亦無激動,話語平淡,好像平日裡的摯友談天般的平淡。
楊風苦笑,心裡卻是一陣的酸楚,如今,他的身份也成了被報仇者。
“你早些做好心理準備,我也會爲爹孃報仇的。”竹兒說的那麼隨意,隨意的像是兩個摯友間無拘無束的談話般。
楊風道:“你要殺我,爲何還要提醒我?”
竹兒便不搭話。
黑暗無情的把一切籠罩起來,風竹搖擺的身影如鬼魅般,氣氛更是顯得壓抑。只有那燃燒着的兩根白燭能帶給人一些光明。
久跪在地的竹兒終於起身,從竹籃中再次取出兩件東西,擺放在桌上,原來是兩張新做的靈位。
楊思萬、林香茹、劉嫣然、竹滅,一字排開,竹兒再次跪下,磕了幾個頭,說道:“十幾年的恩恩怨怨,今日終能結,願九泉之下長眠,心中無憂吧。”
楊風看到靈位排列順序,心中雖有些不舒服,但終究是沒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看着竹兒,看着她柔弱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不知名的感覺中。
三日後。
豔陽高照,兩人將要上路了,竹兒三步一回頭,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忽的將要離開,任誰心中都會不捨。
楊風原是想要御劍飛行的,但竹兒不願,執意要親自走下山去,倔強的脾氣讓楊風不得不聽從了她。
這對冤家,經受了這番劫難,不知日後會怎樣,兩人說也沒多想,也不想想,僅希望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至於結果,誰能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