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窗子灑在靜靜沉睡的竹兒略顯疲憊的臉上,淡淡的溫暖輕輕呼喚着竹兒,宛如慈母的愛。
楊風瞪着眼睛守在一旁,已是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就算是有着十多年道行的他也有一絲倦意,卻硬撐着不肯睡下,靜靜地守着竹兒,他發誓不讓竹兒再受到一丁點傷害。
微微的,竹兒眼皮微微跳動一下,疲倦的楊風像是被刺了一劍,精神頓時爲之一震。
楊風三步兩步走到牀邊,俯下身子,細細查看着,經過一番查看,竹兒依然沒有醒來的意思,楊風高漲的精神一下泄氣大半。
“她醒了麼?”云溪風站在門外,冷不丁問了句。
楊風直起身子,失望地搖搖頭,沒有說話,緩緩向云溪風走來,立在他的面前,慢慢伸出手,中途有些停頓,但終究是擡了起來,在云溪風的肩頭輕拍一下,淡淡道:“多謝你這麼關心竹兒。”
云溪風被楊風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受寵若驚”不知所措了,忙道:“應該的。”
“悶……悶鱉……悶……”斷斷續續微弱的身影竟是讓兩個大男人心底爲之一振,喜悅的表情躍然於他們兩人臉上。
楊風慌忙轉身,向牀邊跑去,看到竹兒嘴脣當真在一動一動地叫着“悶鱉”,雖不知何意,但這並不是重點,只要竹兒醒來,楊風別無他求,哪怕竹兒口中的“悶鱉”當真是在叫他,他也無怨。
“竹兒,你終於醒了。”千言萬語匯成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楊風握住竹兒的手微微顫抖着,他心裡的激動不言自明。
此刻,云溪風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特別多餘的人,默默地轉身走出去,默默爲竹兒祝福着。
“悶鱉……你在哪裡……我想你了……抱着我……抱着我好麼……我怕我怕……”竹兒斷斷續續說着,說着說着,眼淚從她緊閉的雙眼中滲出,順着臉頰緩緩留下。
楊風伸出手,輕輕爲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兒,心,生疼,似乎是碎掉了。
楊風輕輕地拉着竹兒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真的想要爲竹兒承擔所有痛苦,身體,包括心裡的痛苦。
“你怎麼了?”竹兒略帶一絲顫抖地問道,另外一隻沒有被楊風攥在手心的手虛弱地慢慢擡起,輕輕撥弄着楊風的額頭。
楊風心底一顫,卻不敢睜開眼,他真的怕是一場夢,一場曇花一現般的美夢,他的身體隨着竹兒冰涼手指滑過抖動着。
楊風再也受不了了,他猛然間睜開眼睛,看到竹兒微笑着,眼神無力,卻依然美麗,美麗的讓楊風窒息。
“我睡了多久?感覺好累哦。”竹兒看到楊風滿面愁容,調皮地問道。
楊風嘴脣微微顫動着,卻是說不出話來,突然,他俯下身,緊緊地抱着竹兒,滾熱的淚珠斷了線般盡數滴落在竹兒粉頸。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勝過千言萬語的問候,這一刻,竹兒的心都融化了,任憑楊風抱着自己,感受着他的溫暖。
“我真怕,真的怕你再不會醒來……“楊風已是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只是緊緊抱着竹兒,生怕她離開自己。
這一刻,竹兒等了太久了,但終還是等到了,她心裡甜蜜蜜的,輕輕靠着楊風堅實的肩膀,靜靜感受着。
“傻瓜,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竹兒輕輕問道,她多麼希望楊風能給她一個值得自己伴在他一輩子的答案。
“我……”不知是說不出,還是其他原因,楊風沒能給竹兒她想要的答案,雖然他真的想把深藏心裡的那些話通通的,一句不拉下的說出來,讓竹兒徹徹底底的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他還是做不到。
“呵呵,別這樣了,我都好了,真的,不信你看,我能自己起來的。”竹兒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傷感,依然強作笑顏,反過來安慰着楊風。
楊風卻把她抱得更緊了,輕聲道:“別動,讓我多抱你一會兒,我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竹兒緘默了,沒有亂動,任由楊風緊緊地抱着自己……
時間,似乎停下了,一切都靜止了,甚至一直陪在竹兒身邊的比翼鳥也落在牀頭,安靜地看着緊緊擁在一起的楊風與竹兒。
他,是多麼的愛她,卻不能說出口。
她,是多麼的想要被他愛,卻只能等待。
愛情,讓人幸福的同時,又在無情的折磨着每一對心有靈犀的人。
沒有人能掙脫愛情的羈絆,每個人都必須經歷,去親身感受,沒有人能代替他們幸福,更沒有人能代替他們痛苦……
“竹兒醒了麼?”云溪風徑直走進來,看到楊風緊緊抱着竹兒,竹兒幸福地偎在他懷中時,云溪風整個人都呆掉了。
良久,云溪風才木訥地說道:“醒了我就放心了,呵,呵呵,我先去吃點東西。”說着云溪風就向外走去,心底,一陣刺痛。
“雲公子,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竹兒有氣無力地說。
云溪風強壓着心底的難受,笑道:“都是朋友應該的。”
“不是朋友!”楊風一如既往的冰冷冰凍了整個房間的空氣,溫度似乎驟然間降了下來,每個人都是一窒。
云溪風臉部的肌肉略有一些抽搐,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他多麼的尷尬,真的想要找道地縫鑽進去。
竹兒滿臉歉意,剛想說什麼,楊風又說道:“是兄弟!”
竹兒長長舒了一口氣,在楊風耳邊輕聲嗔道:“你總是這樣,哼。”
一聲熟悉的“哼”,如一粒石子丟入水潭,激起千道漣漪。
“楊兄比較喜歡開玩笑,我們很對脾氣。”楊風的話讓云溪風的心裡多多少少好受一些。
楊風輕輕鬆開竹兒,幫她重新掖好背角,一切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