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始帝報應不爽,還是禍起蕭牆?
凡天更傾向於後者。始皇帝威懾諸天,萬族臣服,一生彪悍戰功,令神魔都退避。並一手結束聖與仙的時代,開啓人族盛世。
這樣一位雄才大略且野心勃勃的帝王,凡天並不認爲他會沒給秦家留下後手,應付兩千年之後的大動。所以秦家的報應不爽,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禍起蕭牆嘛,這還有可能。因爲仁何一個王朝和世家的崩潰,其主要原因,無疑是由內部開始。
不過凡天顯然不知道,秦棣不僅知道一個月後的“奪龍之戰”,而且已經答應楊寬,參與這場羣雄逐鹿的大戰中……甚至,秦棣已經開始準備北上京城。
按照秦棣走出神藏時的想法,在大理見過納蘭城後,再去天府見孫滿軍,然後一路向北,提前抵達京城。
只是經過這一戰,秦棣不得不改變去天府的計劃,畢竟這偌大的一個爛攤子,還等着他收拾。臨江、普洱、紅河、西雙版納已經打下來半個月,來投奔的人確實不少,起有七十多個,可問題是要想在這裡站穩腳跟,紮下根基,無論是方胖子還是納蘭城這種可以獨擋一面的人才都不行,凡家和三大勢力都不會甩他們面子。
他敢肯定,只要他前腳一離開,後腳青城、龍家、曹家百分百分會跑來收回地盤,起碼在秦棣還沒有扯旗立杆,打出自己的名號前,這個可能性很大。
還有一點,就是那些前來投奔他的“喪家之犬”們,可不是納蘭城和方胖子能震懾得住。
他們之所以來,是瞄準了秦棣敢和三大勢力叫板的實力上,他要是跑了,這些人絕對會一轟然散,該幹嘛幹嘛去。
所以在去京城前。秦棣得穩定這裡的局勢,尤其是讓這些抱着希望投奔過來的各族天才們歸心。
駕馭手下的王道,不外乎是一鬆一馳,恩威並濟。但秦棣覺得對這一羣“喪家之犬”沒這個必要。恩威並濟的手法,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不有這個時間。
一鬆一馳也耗時太長,也太具表演性,所以對待這些朝不保夕且身負仇恨的“漏網之魚”們,秦棣的手法更直接,更簡單,連方胖子和納蘭城都跌碎了下巴。
秦棣讓納蘭城將這十來天投奔過來的、七十多個“喪家之犬”全都招集起來。
而這裡,絕對是一處福地,也是秦棣的第一塊地盤。有古老的建築,有秘紋大陣,這裡原本是臨江江家的祖地,只是被曹家攻佔並屠了江家一族後,卻將這座福地完整的保留下來。
這裡的天地元氣比之外面。濃郁近三倍,是整個雲貴兩省最著名的洞天之一。
在古時外圓內方的廣場上,站滿了七十八個人,包括方胖子,納蘭城、納蘭堅等人。
很快,秦棣從高大的建築內虎步龍行的走了出來,一躍跳上廣場高臺。然後深深吸了口氣,道:“所有人給我聽着!”
他催動九五真氣,轟然一聲,秦棣全身瀰漫起一道道金色的符紋,身上如披上了一件金甲,顯得無比的神聖。
一把方天畫戟出現在他的手上。然後被他投出去,狠狠的紮在七十多人面前,深深的刺入地面,綻放出凌人的光芒。
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秦棣身上。都在紛紛猜測,這位帶頭大哥跟他們的第一次面前,會說出怎樣的話。
是赤裸裸的一個下馬虎,還是懷柔手段先收賣人心?是畫下一個大餡餅,還是給他們勾勒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在這一點上,連方胖子都不能免俗。
可惜,他們都錯了,秦棣給他們的第一句話,是一聲冷笑。
然後,秦棣臉上帶着威嚴,他輪廓分明的臉,既不英俊,也不平庸,如他先祖一樣,粗獷中,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他大聲的喝道:“我相信你們都知道我是誰,哪怕你們中的很多人,是第一次見到我,但是你們一定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下面的人沉默,沒有人低聲交談,默認了這個實事!
特別是有兩雙眼睛望着秦棣,目光中帶着複雜!這兩個人都是當年參與崑崙殺戮的天驕,也曾赫赫威名過!也比現場絕大多數人都清楚,站在高臺上的那個偉岸男人,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帶給他們太多的震撼。
何況在這一刻,他們和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都是喪家之犬。
起碼在秦棣的眼中,他們就是喪家之犬,哦不,簡直就是一條快被淹死的落水狗,他沒跟他們客氣,繼續冷笑着大聲道:“沒錯,我就是秦棣,原本秦家的嫡系,現在是秦家的棄子,同時也是王家的嫡系……但這些身份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對你們來說更不重要,因爲從這一刻起,從你們決定投入我麾下,走進這座洞天福地起,你們就是我的兄弟,我就是你們的‘族長’……因爲,今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族。”
秦棣一口氣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頓。他站在高臺上,仔細觀察着下面每一個人的表情。看見他們空洞的眼神,在聽到“家族”兩個字後,從麻木、迷惘、彷徨,一點一點的有了血性,勾起了他們仇恨的記憶。
秦棣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不希望看到的是一片絕望,他要的是有血性,有拼勁,不忘復仇的人,而不是隻想找顆大樹乘涼的孬種。
“我很欣慰從你們眼中看到了血性……是的,血性!因爲這證明你們不還沒有忘記心中的仇恨,都渴望爲死去的親人報仇,重建你們的家族。”
秦棣大聲道:“可是在報仇雪恨、重振你們的家族前,你們得有實力和一個可以做爲你們後盾、成爲你們靠山的勢力。不然一切都是空談,都是幻夢!而這些,都得靠你們從無到有的去打拼,去爭取,去奮鬥……這天下,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任何一個傳承古老的家族、門派、勢力,無不是一步步從流血流汗打拼出來的……甚至,是用數生命換回來的,所以這世間上,永遠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當然!”秦棣咳嗽了一聲,猛地提高了嗓門:“我知道你們這幾個月來很疲憊,很無助,也很狼狽……你們在這段時間裡內心裡充滿着恐懼,面對着死亡,對未來已經不抱希望!因爲你們根本無法、也沒有勇氣去面對強大的敵人……所以,你們就是一羣軟蛋、孬種、逆來順受的懦夫,沒有一點骨氣的娘們。”
說到這裡,下面所有人臉上,都交織着戾氣、怒火、仇恨的情緒。他們看着那個身披金色戰甲的男人目光中,都充滿了憤怒、不滿、氣憤。
“別以爲我是打擊你們,你們也別不服氣。因爲你們這點憤怒,對我,對你們的敵人而言,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如果憤怒的眼神和仇恨的心能殺人的話,你們也不會站在這裡聽我廢話。”
秦棣指着一個個裂眥嚼齒的傢伙,大聲的喝道:“我告訴你們……沒錯,你們現在就是一頭頭的喪家之犬,是你們的族人、親人、父母,以血和生命的代價,將你們從敵人的屠刀下救了出來。你們的生命、身體、靈魂已經不在屬於你們任何人,你們揹負着一身血債,就該爲死去的親人報仇,以仇人的鮮血、頭顱來祭奠他們的亡魂。”
“可是,你們沒有!”
秦棣冷冷的道,語氣充滿嘲諷,他高立於臺上,肆無忌憚的打擊着這些人的尊嚴,狠狠的將他們自尊心踩在腳下,再狠狠的蹂躪。
讓每一個人,臉上都泛起了羞愧,露出無地自容的表情。
這就是秦棣想要的結果,他目光帶着侵略性,十分的霸氣,緩緩掃過全場,冷冷地大聲道:“在我沒來之前,沒扯起旗子佔山之前,你們就是一條條朝不保夕,隨時可能被仇家抓住,被敵人割下腦袋的可憐蟲!如果沒有我站出來,面對三大勢力,給你們營造一個安穩,沒有逃亡,沒有殺戮的地方,你們的命運會怎樣?是不斷逃亡,不斷的被人追殺,最後被人斬草除根。”
“當然,你們可以出國,逃到天涯海角去,永遠的不回來。”
秦棣再次環視所有人一眼,從他們臉上看出了悲哀和恐懼:“可是,你們的良心,你們的靈魂,會好過嗎?真要像一條老鼠一樣,找個地洞鑽進去,不顧父母親人的血仇,不顧家族的榮耀,苟延殘喘,在良知和仇恨,恐懼和愧疚中渡過一生嗎?甚至,你們連回來祭拜親人的亡魂都不敢,因爲你們見不得光,只要一露面,就會被人青城、湘西、中原的世家幹掉!從此你們將血性淪陷,勇氣盡失,怕死就成爲了你們的天性,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偷偷的舔着你們的傷口?”
說到這裡,秦棣臉上掛着冷笑,他的眼神帶着壓迫銳利的光芒,看着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發現不少的人,垂下了他們的頭顱,不少人露出羞愧,不敢迎上他的目光,也有聰明的傢伙已經聽出了秦棣話外的意思,尤其是那兩個征戰崑崙殺戮場的青年,用熾熱的目光,期待的看着秦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