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一聲令下,跟着他的那兩個奇奇怪怪的胖瘦哥們,一起衝向了馮春生。13579246810
其中那個瘦子下手超狠,一隻手揪住了馮春生的頭髮,然後重重的一腳,蹬了下去,直接把馮春生給踹得跪在了地上。
“幹啥!”
我瞧馮春生捱了揍,我也火了,伸手抓起了板凳,要跟那夏幹架:憑啥揍我兄弟。
柷小玲也拿出了鞭子,要大幹一場。
這可是我們紋身室啊,咱的主場,還能讓你們這幾個北京來的哥們給欺負了?不答應!
我們要幹架,那夏是穩坐釣魚臺,眉頭都沒擡,看都不看我們。
這傢伙是囂張啊。
他剛纔在紋身室裡面還平和得很,現在竟然這麼囂張。
就在我們快要幹起來的時候,劉老六喊了一聲:都住手……閩南的地面上,給六爺我一個面子。
劉老六發話了,我和柷小玲就短暫的住手。
那夏也揮了揮手,那胖子和瘦子,把馮春生反剪了雙手,摁在門框上面。
我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了,看着那夏。
那夏笑了笑,說:六爺,水子,你們放心,我那夏不是蠻橫無理的人,我要出手拿了馮春生,自然有拿馮春生的道理。
“你有什麼道理?你有個狗屁的道理。”我噴了那夏一句。
那夏瞪了我一眼,接着哈哈大笑,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走到了馮春生的面前,看了一眼,接着又看向了我,說:水子,你可知道我那夏,爲什麼叫鬼兒爺嗎?我鬼兒爺又是幹什麼的?
我就知道那夏是“八門居中”,可是八門居中到底是個啥意思,我是不太明白的。
劉老六跟我介紹,說那北京城裡的八門,手裡各種古玩文物,要出手,都得經過那夏的手。
那夏說那些古玩可以出手,就可以出手。
他說古玩不能出手,那八門就得把騙到的、偷到的、挖到的、仿造的古玩,全部留在手裡。
劉老六是八門的財神爺,也算是八門領袖了。
八門裡面,高手很多,都歸那夏節制。
這就是“八門居中”。
至於爲什麼叫“鬼兒爺”,這裡面也有說頭。
傳說八門最以前,實在潘家園的鬼市上起的勢頭,當時的八門居中,在鬼市上驗貨的時候,都要佩帶一個“鬼臉”面具。
鬼市凌晨到凌晨五點,都是八門活動的時間,久而久之,人家就覺得“八門居中”鬼得可怕,所以,起了個外號,鬼兒爺。
那夏走向了我,說:我是鬼兒爺,在京城裡,倒騰古董玩意兒,得按着八門的規矩來!
“咋了?”我看向那夏,說:你搞古玩的,跟我春哥有啥犯衝的?
“馮春生十一年前還是十年前的時候,在北京的潘家園,出手了一件古玩,犯了我們八門的規矩。”那夏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冷笑道:按你的意思,我春哥就是去潘家園古玩,沒經過你們的手唄?
“哼哼。”
那夏搖了搖頭,哼了一陣冷氣,說如果馮春生只是隨隨便便去潘家園了一件古玩,他也不可能找馮春生的茬,更不可能說馮春生違反了規矩。
他說八門的規矩雖然嚴,但吞不下整個潘家園的市場。
馮春生去了潘家園,是找了八門的茬。
什麼?馮春生去找了八門的茬?
在我看來,馮春生是個慫啊,他那麼慫,怎麼會和八門對着幹呢?
那夏抓過頭,看向了馮春生,說:馮大先生——當年的盤龍十八攆,你還記得嗎?
馮春生沒說話。
那夏冷笑:咋了,不敢說?怕丟人?
那夏轉過頭,對我說道:記住了啊……水子,你爲兄弟出頭,我不怪你,但我得遞一句話,我得告訴你……我爲什麼要帶走馮春生。
他說馮春生當年去了潘家園,沒有直接出手一件古玩,而是找了八門的人,讓八門給出貨。
很多急着出手古玩的人,都會找八門的人去。
爲什麼要找八門的人?因爲八門的錢很多,資金量非常大,管你多貴的古玩,他們都能夠吞得下,就是有錢。
除此之外,八門交易,是直接給現錢,一筆到位的。
當然,他們的價格,可能比真正的市場價要低個一成。
馮春生當年可能是急需要一筆錢,所以找八門的人,出手了一個“盤龍十八攆”玉雕。
就因爲這個,跟那夏結下了樑子。
那夏說:那盤龍十八攆,他覺得是個好東西,那時候他幹爺要走,也剛好拿過去送行的,送給幹爺。
可惜!
在送盤龍十八攆的當天,那位做唐三彩手藝超高的高水旺大師也去捧場了。
高水旺一眼就瞧出了那盤龍十八攆是贗品。
也就是假貨。
那夏氣壞了,送走了幹爺,他就滿世界的找馮春生。
他說:水子,你可知道,八門裡的第一個規矩,就是不準走贗品,誰要是流出了贗品,那就是壞了規矩——得砸了雙手。
我問那夏:十多年前的事,到了今天還要追究嗎?
那夏說道:你無非是說我心眼小,十年前的規矩,現在還放不下?那我告訴你,在十年前,我給過馮春生機會的。
他講了當年的事情。
原來,馮春生拿了錢,心裡也虛,立馬來了閩南。
不過,八門的眼線衆多,馮春生即使跑到了閩南,也沒躲過那夏。
那夏在我們市的郊區,找到了馮春生,一羣人要把馮春生帶回北京。
馮春生知道,自己一旦去了北京,那兩隻手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大呼救命。
還真巧,這時候,我師父剛好路過這個地方,聽到了馮春生喊救命,也過去瞅了一眼。
我師父當年的朋友很多,八門裡面也有他的朋友,他認出了八門的人,也問清楚了來由。
我師父宅心仁厚,就對那八門的人求情,說其實紀念一個人,紋身很好使,如果是那夏因爲古玩是贗品,無法送給幹爺黃崑崙的話……那也好整,他幫忙做個刺青——陰陽繡的刺青,在陰行裡,還是很受大家歡迎的。
那八門的人,轉告了那夏。
那夏當即表明——馮春生的兩條手,可以不砸,不過得退出陰行。
他說八門的規矩——退行了,就是死了,從此以後,馮春生的陰行本事,再不能露出一分來,不然,那就不是砸了兩條手的事情了。
我師父幫那夏做了那副“黃山崑崙望佛陀”的紋身後,那夏饒了馮春生。
馮春生來閩南的前幾年,一直在找他的老婆……因爲每天都找人,所以找不到穩定的工作,身上的錢,很快也沒有了,他的本事也不能用,加上他從小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重活力氣活也幹不了……乾脆,他就當了乞丐。
一要飯,就要了好些個年頭。
我算是明白了那夏和馮春生之間的恩怨了。
那夏說:前些天,我得到陰行裡的消息,說馮春生竟然開始重新進入陰行了……呵呵,這算不算違背了當年的諾言,我來拿馮春生,帶他回北京,算不算守規矩?
我咬了咬牙,沒說話。
柷小玲冷冷的說:算……算守規矩。
“那就成。”那夏說:這事,我帶走馮春生,是講理的,我十年前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馬,今天,我看在你水子給我做紋身的份上,我也從輕發落——當時的約定是,如果馮春生再入陰行,我就砸斷他的腰椎骨,直接讓他這輩子生活不能自理,但他是你於水的兄弟,我不會那麼狠,還是隻砸了馮春生的兩條手。
接着,他說:馮春生雙手被廢掉,我和他的恩怨,一筆勾銷,從此以後,他入不入陰行,在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攔在那夏的身前,說他不能帶走馮春生,他這兩條手要是被砸斷了,那就成了一個廢人了。
“讓開!”那夏直接對我吼了一句。
我拍着胸脯說:你從我身上踩過去?
“哼哼!”那夏咧嘴笑了笑。
這時候,劉老六猛的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回拉,他說這陰人江湖,就是得講規矩,馮春生曾經答應過了那夏,違約了,那就犯了規矩——這事,沒人能救。
我往柷小玲那兒看了一眼。
柷小玲也收起了鞭子,嘆了口氣,說:水子,沒辦法,這事啊,我是揮鞭無名,馮春生自己惹下的鍋,自己得揹着了。
我對那夏吼道:不就是一個盤龍十八攆的贗品嗎?我賠給你!
我就算出錢,我也不能讓那夏帶走馮春生。
那夏冷笑道,問我:你可知道,盤龍十八攆是什麼價格嗎?
我搖了搖頭。
那夏說道:十年前,我給了馮春生七十萬,那時候的七十萬,抵得上現在多少錢?得了……我也不算通貨膨脹,就七十萬,假一罰十,你拿出七百萬來,這馮春生的兩隻手……我不要了。
說完,那夏一揮手:走!
他帶着胖子和瘦子,揪住了馮春生離開了紋身店。
那夏走前,還放下了一句話:水子,我這人做事還是很硬的,如果我給別人籌錢,我給他一天時間,但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你湊齊七百萬,我就把馮春生給放了,如果三天之內你不來找我,那就別找我了,到時候被廢了雙手的馮春生,我會送回來的,就這樣。
說完,那夏直接離開了。
馮春生則掙扎着吼:水子,你別特麼管我,你壓根沒那多錢,再說了,你那些錢,還得留給你媽治病呢,你別特麼管我,你管我你是我孫子,你要是管我……我特麼……我特麼瞧不起你!
<h4>作者隨筆:</h4>
第一更搞定,晚上還要寫一更哈,不過會寫得比較晚,大家可以明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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