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有一個我認識,就是昨天才見面的“東北招陰人”——李善水。
另外一個,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我就不太認識了。
不過,我不認識,馮春生卻認出來了,他給那人作了個揖,抱拳說道:喲,風大先生,素問風大先生是玄門第一,風水之術,內蘊皇家氣魄,今天有幸見面,榮幸。
風大先生?玄門第一?
只怕這個風大先生,就是傳說當中的風影了。
風影沒有理馮春生,冷笑了一聲後,看向了剛纔囂張跋扈的張牧師,說道:龍虎山好大的氣魄——一言不合,就在桌子上寫下找死兩個字,不錯,不錯。
張牧師似乎是認識風影,笑了笑,沒敢說話,繼續往外面走。
李善水則搬了把凳子,坐在了門口,說道:張牧師,彆着急走啊!咱們之間的事,得算算賬了。
“算什麼帳?”張牧師盯着李善水,說道:我知道你是東北招陰人——你地位高,資格老,何苦爲難我這一龍虎山的小道士?
“喲喲,剛纔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對張牧師這欺軟怕硬的“軟蛋”,非常不滿,刺了他一句。
張牧師哼了一聲。
李善水卻左手拍着椅子,笑了一聲:呵,我爲什麼難爲你?你自己說說——你來廣州的地界上撈陰.門的飯,你可跟我打過招呼?拜過山頭?
“全中國,陰事這麼多,我來這邊幹一波活兒,還需要聯繫你嗎?你是山大王?”張牧師又笑了一聲。
李善水衝風影看了一眼。
風影冷冷的呵斥了一句:放肆……再口不擇言,今兒個,咱們東北陰人就得收拾收拾你了。
被風影呵斥了一句後,張牧師不敢多說話。
李善水說道:你如果辦的是好事,哪怕你是爲了賺錢,我也不會找你麻煩,但你主子是個什麼東西?你幫這樣的人,就是在砸我們陰人的招牌,這事,我得管管了。
“想怎樣?”張牧師盯着李善水。
李善水說道:三件事——第一,自己去醫院,拆了自己下的邪門法陣。
第二,給馮春生、於水,道歉。
第三,那老頭王鋒,被你敲掉了滿嘴的牙,按照換一顆牙一萬塊,一共賠五十顆牙齒,也就是五十萬。
“三件事答應了,這事咱們就兩清,無冤無仇。”
李善水打了個響指,接着說:如果不答應——那好,那咱們也學學你們龍虎山愛和人結怨的習慣,我就和你結怨了。
張牧師盯着李善水,雙拳也崩得緊緊的。
“喲!不樂意?”李善水瞧了瞧張牧師的模樣,仰頭喊了一聲:喬喬!
李善水的話音剛落,我就瞧見,門口,走進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穿着一身麻布長袍,兩隻袖子低垂着,蓋住了兩隻手,同時,喬喬的模樣,十分剛毅,眼神堅決,氣度實在非凡,這人一出現,徹底震懾住了張牧師。
張牧師似乎知道喬喬的名頭,壓根不敢動了,甚至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的對不起,是對我和馮春生說的。
“於水老闆,馮大先生,確實對不住您二位,這次,我張牧師,認栽了,實在對不住。”張牧師十分誠懇的跟我和馮春生道歉。
我看向了那個叫“喬喬”的女人,那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會讓張牧師在一瞬間,就跟我們道歉?
張牧師道歉完了,還跟李善水說道:今天下午,我去拆了法陣,這筆買賣,我做不成了——你讓我賠的錢,我也會賠的,五十萬,我一分不少!
“好!”
李善水站起了身,對我和馮春生說道:於水兄弟,馮大先生——這次廣州見面,你二位的人品,我李善水實在是欽佩,這次的忙,我們幫你了,過幾天,閩南有趟生意,希望馮大先生和於水兄弟,能去幫我走一遭?如何?
我們當然說可以了,李善水本事挺大的,但是,從來不恃強凌弱,就衝這個,這朋友,我們也交了。
李善水聽到了我們的答覆,立馬笑了笑,說道:那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了。
說完,他喊了一句:喬喬、老風,我們走!
“等一下。”
風影盯着我和馮春生說道:馮大先生,聽聞你的星門風水,特點非同尋常——伏羲神卦,威震八方,但你這厲害的人物,卻做了糊塗的事情,那日本陰陽師大平原孝,從你這兒,套走了五行的精髓,只怕他要搞點事情出來。
“這個實在對不住。”馮春生嘆了一口氣。
風影說道:沒事,對那個日本人,我還是那句話——有不諧者,吾擊之!
說完,風影兩隻手一起,憑空畫了一條陰陽魚,同時,掏出了一張符籙,直接將符籙混合着陰陽魚打了出去。
那符籙,去勢如風,直接砸在了張牧師的身上。
張牧師悶哼了一聲,被砸了很遠,撞在了一面牆上,直接滑落了下來,嚎啕不已。
風影吼道:你給張家天師的人帶個話——往後,要是龍虎山還是你們這樣卑鄙行徑,那我老風,得管管了——有不諧者,吾擊之!
說完,風影擺了擺手,和李善水、喬喬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張牧師一個人趴在地上,挺窩囊的。
我冷笑了一聲,也出了門。
既然有東北招陰人接手了,那醫院的事,算是搞定了。
那天下午,果不其然,張牧師真的主動拆掉了法陣,而且還賠錢了,賠了五十萬給老頭王鋒。
在柷小玲鈴鐺裡的女鬼,見到了父親真的安全了,就跟我們請求,讓我們打她一個魂飛魄散。
馮春生用屍油,點了女鬼的天燈,最後超度了她一陣。
“死老”終究沒有死,但我卻有了更深的反思——一個人,在保住自己性命的時候,真的會六親不認嗎?甚至願意用自己女兒的生命,來威脅自己的父親?
而且不惜把父親的牙齒,全部砸掉,然後換上一圈鼠牙?
這一切,我覺得不太可能,不然的話,中國人,就不會有一個詞語,叫“慷慨赴死”。
普通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或許會懼怕,但絕對不會懼怕到六親不認!
處理完了這次的事情,醫院也順利給我母親安排了換腎手術。
換腎之後,需要打扛排異的針,還需要調理個把月。
我把這邊的事情,全部交給了我的弟弟,讓他好好照顧母親。
閩南陰陽繡店的生意,比較急,我也得回去了。
在我、柷小玲和馮春生,上了歸家火車的時候,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比較有趣。
龍二跟我們打了電話,他說他找到了那個剝了狐仙佛衣服的王立,結果,王立已經死了。
王立死是很正常的——因爲鼠牙老頭王鋒的“轉運法陣”被張牧師自己拆了——王立就會在一瞬間,被萬鬼噬心,受人間萬苦,整個人暴斃。
龍二說他趕了好長的路,結果來找一個死人,晦氣,實在是晦氣!不過還好,他兄弟的仇,也是報了。
我聽了哈哈大笑。
第二件事,就比較鬧心了。
我們接到了張牧師給我們發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隻死狗,他跟我們說:我們之間的樑子——閩南再見!
其實這次,最得罪張牧師的,反而不是我們幾個,而是東北招陰人和他的兄弟,但這個張牧師,明顯不敢去惹東北招陰人,只敢來找我們幾個人撒氣。
這叫什麼?
這叫欺軟怕硬。
我不知道這個張牧師,到底和張哥,有什麼聯繫,但我知道——我們在閩南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這次回閩南,我們還得辦一件事——就是東北招陰人李善水,讓我們幫他一個忙,幫他出一趟陰事。
他交代的,我們當然得辦好——畢竟,這次廣州之行,他確實幫了我們大忙了。
我很長一段時間,想起死老的鼠牙長成了一坨,讓我有些牙疼,但很不錯,至少,這次我們和李善水,達成了友誼。
在我們處於多事之秋的時候,越是需要有實力的朋友,幫我們渡過難關。
……
回了閩南,我們三個,直接回了紋身店。
倉鼠正在店裡面,看動漫番。
秋末這小子,忙得不得了,正在給客人做“彩繪紋身”,他見了我,一臉激動,但是不好跟我打招呼,就笑了笑,繼續幹活。
我則走到了倉鼠的身邊,問:倉鼠,看啥動漫番呢?
“不跟你這個老年人說話,我說了,你也不懂。”倉鼠合上了漫畫。
其實我和倉鼠真的有代溝,她說的那些動漫番,我是真不知道。
我就知道“七龍珠”“灌籃高手”“犬夜叉”這些特別火的動漫,稍微小衆一點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接着問倉鼠:倉鼠——最近店裡生意咋樣?
“好得不得了!就秋末的彩繪紋身圖,一幅一萬多,每天從早幹到晚,嘖嘖——這得賺多少錢!”倉鼠嚼着妙脆角,說道。
我說:單子滿了?
“早滿了!”倉鼠說:我們現在每天只接待十個客人,不然秋末得從現在,幹到十年後去啊。
“是嗎!”我說。
倉鼠接着說:不過水老闆,你也不要太高興喲,陰陽繡的單子,到現在,只有三單,還有一單啊,是二狗子老闆推薦過來的,算是人情單啦!
我說這個是肯定的——現在三元里商圈,雖然大夥兒都知道我的陰陽繡店,但誰也不知道,到底啥纔是陰陽繡,就憑一句——陰陽繡,繡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的廣告詞,就能嗷嗷的上客人嗎?不現實!
<h4>作者隨筆:</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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