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小區17棟和16棟,就在拆遷爆破的時候——出鬼事了。
爆破的時候,整體樓層全部垮掉,然後,需要找工人來清理——順帶着,工人還會直接刨地,刨掉地基,準備下一步的打算。
不過,就在他們刨地基的時候,在地下,刨出了兩具屍體。
兩具乾屍!
乾屍全身通紅,在身上,黏着幾張古怪的黃紙——這些黃紙上面,畫着一些奇怪的紋路,像用黑色的毛筆寫出來的。
但說這些黃紙紋路是用毛筆寫的,又不像——因爲毛筆寫出來的字,會出峰——勾拐如鋒,這些字,很像是印刷體。
這兩具通紅的乾屍,一個埋在16棟的地下,一個埋在17棟的地下,年份不太遠的樣子,戳一戳皮膚,那皮膚還能收縮!
這事,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我和馮春生也跟着公安局辦案子去現場看了——十分詭異。
馮春生看完了,立馬跟我說:那袁子陽的父親袁楓不簡單呢。
我說咋回事?
馮春生說:這兩具屍體,叫“鎮樓乾屍”,是泰國的一種秘法——流傳在泰國的一個城市——巴吞他尼,簡稱巴吞府。
這個城市,很多的中國風水地匠在盜墓被嚴打的時候,遷到那邊去了。
什麼叫“風水地匠”,很簡單……專門研究地上住宅的,叫“風水”,研究地下風水的,比如說陵墓格局的、陵墓文化的,都叫“陰.水”,研究陰.水的叫“風水地匠”。
風水在中國,代表着瑰寶和國術,但是,對於風水地匠來說——不過就是他們賺錢的法門。
就拿這兩具屍體來說。
馮春生說,在風水地匠知識裡,他們早就發現了乾屍的一些作用——類似於陰術,可以保平安、鎮鬼、鎮宅,加持氣運等等。
這些都是風水地匠進入了很多陵墓,觀察到一些古時候的“工匠”運用乾屍的一些規律,總結出來的。
鎮樓乾屍,以往就是用來鎮住整個陵墓的氣運。
這“鎮樓乾屍”,也真的是利用古法炮製的手段,比如說屍體——必須選用身材勻稱的女人。
在女人的身上,必須要塗抹硃砂來防腐——所以這兩具屍體,表面通紅,都是塗抹了硃砂的緣故。
身上,貼着風水地匠的專用“陰筆”,寫下的符籙。
同時,兩位女人被埋在地基裡面的時候,必須是雙眼朝下——屍體雙眼朝下,就不會找你報復索仇!
鎮樓乾屍的工藝,幾乎是按照這個來的。
但是……現代的陰人,因爲着急賺錢,所以,他們的陰術,總是差一點東西,這個東西叫——時間。
鎮樓乾屍製作完畢後,會在屍油裡面,浸泡四到五年的時間,爲的就是消除怨氣,成爲加持氣運的“乾屍”。
現代陰人,尤其是泰國的陰人,都會省略這一步——所以,導致“鎮樓乾屍”在前兩年,真的可能加持氣運,可是兩年之後,就開始反噬了。
馮春生掰着手指,給我細細的數落着:水子你看啊,袁家在搞假鞋廠賺錢之後集資建的樓,對吧?那個時候開始埋的“鎮樓乾屍”,後來他們工廠擴大了,影響力也大了,錢多了……這是“鎮樓乾屍”對他們的加持能力,不過後來你也知道——後來袁家的假鞋廠被查封了,他們被罰了一窮二白,這還不說——袁楓的兒子袁子陽也死了。
“這就是乾屍反噬的後果,兩個後果,第一個叫破財,第二個叫絕後!”馮春生說:如果不是我們出手,袁楓的孫子,袁子陽的兒子,也得胎死腹中!
“嘿嘿!”馮春生說:所以,爲什麼泰國的陰人不能信——很簡單——因爲他們不守規矩,任何不守規矩的陰人,都不是好陰人。
他說我們陰術,傳承千年,每一個傳承人使用的時候,都是橫跨千年的智慧和禮節凝聚的,該有的儀式,是不能少的。
就說我的陰陽繡——我師父在我二十歲以前,幾乎沒有讓我做過陰陽繡,但是……卻讓我進行陰陽繡的鍛鍊,馮春生說這叫“做規矩”,用時間來錘鍊技藝。
我點了點頭——陰陽繡和刺青,都是很嚴肅的事情!
……
鎮樓乾屍的出現,警察局帶走了袁家人——後來,我聽說袁楓在公安局招供了,那女屍,是他合夥一個泰國陰人,掐死的兩個本市女人做成的,他進了監獄,被判了死刑。
袁家人做假鞋是“急功近利”,埋“鎮樓乾屍”就屬於惡貫滿盈了——爲了自己的幸福,剝奪了他人的生命,等待他的,只可能是無盡的夢魘。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
除了袁家人的悲慘結局,羅婧的生活,卻很有意思。
在後來好學小區被拆遷了,這片地區起了一個巨大的經濟開發區,而在袁子陽家的舊址上,有一個公園,羅婧在公園的一大片空地上,埋下了“種子”,這顆榕樹種子,因爲是花娘給的,所以有神奇的力量,生長很迅速,大概在十來年的時間,一木成林,像傘蓋一樣的漂亮。
在我年紀很大的時候,我去那公園見過羅婧。
羅婧和袁子陽生的不是女兒,是一個兒子,兒子的名字叫“袁榕生”,和他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她兒子和羅婧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公園那顆巨大的榕樹下,一邊放上了一個搖椅,兩人分開坐着,閉上眼睛,用心來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暖和溫馨!
一如當年羅婧和袁子陽的幻想一樣——我們年紀大了,坐在榕樹下,什麼都不做,閉上眼睛,感受生活的真切!
……
時間回到我給羅婧花娘做完了陰陽繡的時候。
羅婧的事情解決了,我立馬給了竹聖元打了電話,告訴他,事情辦妥了,對了——羅大河還有個驚喜——因爲他要當爺爺了!
竹聖元激動得不行,也跟我們打包票,只要走馬上任,他就和我聯手——對付張哥和韓老闆。
張哥和韓老闆,始終是我們的肉中釘,眼中刺,不拔掉,是絕對不行的。
很快,我們得到了竹聖元的答覆,他的答覆是:三天之內——組織上就會宣佈他被雙規調查的結果,結果肯定是好的,不會被免職,那時候,他就和我們一起討論,如何在短時間內,把張哥和韓老闆這個超級殘忍、巨大的犯罪團伙,給一舉擊潰!
既然竹聖元這邊還要等,我和馮春生,自然繼續得經營我們的“陰陽繡”店。
店子的生意,一直在進行。
在我們得到了竹聖元聯手承諾的第二天,張哥還專門過來找過我——說對我除掉潘陽的表現,很滿意,以後,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
他還說很快就有活來找我,希望我做好準備,把陰陽繡發揚光大,我們兩個聯手,能賺大錢。
我知道,張哥再給我的生意,都不是什麼好生意——鐵定和犯罪有關——畢竟最賺錢的手段,都寫在“刑法”上呢!
所以,我也希望,竹聖元能快點找我們,對付張哥。
當然,在竹聖元找我們之前,我們能做的事情,可能只有等了。
在張哥走後,我和馮春生坐在紋身店裡,都在打磨自己的傢伙事。
我在小心翼翼的擦着我的紋針,也放了倉鼠半天假,她一直都在店裡忙東忙西的,鐵多的事呢。
龍二呢?這傢伙喜歡到處跑,聽說最近迷上“文玩”了,一天到晚在文玩市場裡泡着。
用他的話說:這人要是沒有點割捨不得的愛好,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秋末去市中心上門服務,給人紋“彩繪藝術紋身”去了。
就剩下我和馮春生坐着。
我擦着紋針,馮春生捏着羅盤,輕輕的擦拭着。
他喜歡用桐油擦拭羅盤的木頭架子,說擦了顯得光。
我在擦針尖的時候,馮春生還笑呢,說我們這叫工匠精神,對待手上的活,那叫一個細膩。
他剛剛說完,忽然他的羅盤咔噠一聲脆響。
我沒擡頭,直接嘲諷:哎喲,這工匠精神是專心,擦羅盤都能把羅盤給擦壞了,你師父教得真好!
“去你的!”馮春生反駁我:不是羅盤被擦壞了,而是有生意上門了。
我聽了,連忙擡起頭,看向馮春生。
馮春生提起了羅盤,給我看了一眼,羅盤上的指針,狠狠的沉底,這叫“沉針”,有什麼詭異事情出現的時候,就會發生沉針——沉得越兇,那事情就越詭異。
果不其然,在馮春生說這話半分鐘後,一位滿頭是血的高大男人,輕輕的敲了敲店門。
我示意他進來。
他進來後,就問我:請問陰陽繡於水大師在嗎?
“我就是!”我說。
“你就是?”那人有點不可置信,接着又打量了我一陣,說:哎喲!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爲有這麼靈驗的祖傳手藝的人,得是一個老頭呢!
“坐吧!有啥事啊?”我讓那男人坐下。
“別,別!”男人伸出右手找我要衛生紙:給我點紙巾,我把血擦擦,免得髒了你的店。
我問那男人:你這是跟人幹仗了?
“我的頭,是我媳婦打的。”那人擦乾淨了頭,說了一個讓我們驚訝的答案。
他的頭,是他媳婦打的?他媳婦夠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