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老嶽在的時候,有些事我們還真不好說,現在老嶽走了,我們倒是能說開了。
我跟兄弟們說:咱們手頭四件事——第一件,李公子開酒吧的事,等老嶽的信。第二件事,就是紋身店生意的事——這個我最近每天坐班,業績做起來不少,名氣也更響了,我早上在三元里商圈的門口,還聽有人在討論我們陰陽繡呢,最近也狠賺了幾筆,保證大家過好年。
我話音剛落呢,陳詞就嘲笑我,說:哎!水子,都發財了,還不趁着過年的時候,回家好好顯擺顯擺?
“不要開玩笑,我是那種炫富的人嗎?”我有些尷尬,的確,我還真的想過年買車買房,回了家,讓老家人看看,我也出息了,我爹媽沒白養我這個兒子。
衆人被我的囧樣,搞得哈哈大笑。
我接着說:第三件事,就是找出彭文的事,這事,我已經委託竹聖元的兒子竹原,用他的天賦,幫我畫出彭文身邊陰人的畫像,只有畫出來了,我們纔有線索,找出彭文來,我待會得給竹原的母親夢嘎隆眉去個電話,詢問竹原進展怎麼樣了。
除掉這三件事,剩下的一件,就是陰山大司馬。
我們最大的對手。
不過,陰山大司馬這個人啊——真的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到現在,我們在他身上,得到的只有被動。
因爲我們不知道找什麼線索,能揪出這個人來。
現在揪不出來,那我們只能先復活咪咪了。
咪咪被陰山大司馬害死了,我請鬼郎中來,就是爲了搞定咪咪的事情。
鬼郎中的醫術,都是偏陰邪的門道,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建議或者方法。
這場酒席,我們最需要談的,也就是復活咪咪的事。
鬼郎中想了想,撓撓頭,說:復活?起死回生啊?
“是啊。”我說。
鬼郎中回過頭,看了一眼龍二:你說的大事,就說的這個?
龍二說是啊,他接着又跟我們解釋:噗!其實我一直沒跟鬼郎中說請他來這兒,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就說我們遇到大事了,需要找他幫忙。
鬼郎中接着說:我到你們這兒,啥都沒幹,做了幾天牢房,爲的就是你們這事啊?我是被你們搞瘋了——你們都是瘋子,這酒不喝了,拜拜。
他說完就要走,我拉住了鬼郎中,問道:兄弟,這話怎麼說的?怎麼要走啊?
“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這是人能辦得了的嗎?”鬼郎中問我們,說:你們是不是搞笑?
我說還真有這事,如果不是我們破壞了陰山大司馬的計劃,沒準陰山大司馬已經成功的復活了他女兒。
“啥?還真有這事?”鬼郎中知道我這個人不說假話的,他聽了,滿肚子的震驚。
我接着又說:對了,還是沒有屍體,重做了一個人。
鬼郎中聽得有些迷糊。
我把事情的細節講了出來。
那陰山大司馬的女兒,是被車禍撞死的,屍體都撞爛了,陰山大司馬爲了復活女兒,用毛屍子的骨頭和肉,我父親的血、我師父的陰陽繡,瞎子阿旺的皮,重做她女兒的屍體,養出了一具黑毛屍,估計還過個幾年,就能成功的。
鬼郎中說:那個陰山大司馬是個狠人——長生不死的毛屍子、你父親的“驅魔人族”的靈血,九陽聚首命格的人皮,最後用陰陽繡做魂!復活一個人——也未嘗不可能——人最重要的是氣血、骨肉,這幾個材料,用的我是心服口服。
他嘆了口氣後,又說:水子,你待會帶我先去看看咪咪的屍體再說,我見了屍體纔好說——你們這是逆天改命啊。
“安生的過個小日子的事,我們纔不玩呢。”馮春生一旁說道。
鬼郎中笑了笑,說:不過逆天改命的事,一般做不了,以前諸葛亮經天緯地之才,下七星燈,問天借命十年都不可得。
“那是諸葛亮運氣差一點點。”馮春生說。
鬼郎中點點頭,說:帶我先去看看屍體吧。
我說行。
我讓其餘人先吃着喝着,我帶着鬼郎中去瞧咪咪的屍體了。
咪咪的屍體是龍二找地方存放的。
他就存放在市裡的殯儀館裡——存放一天費用三百塊。
我和鬼郎中到了殯儀館,在前臺辦了個手續後,去了盛放屍體的房間。
屍體被放在牆壁裡的凍櫃裡,只要拉開面板,屍體就會出現在眼前。
我拉開了面板,一團白色的“水汽”瀰漫了開來,等白氣散光了,我們就瞧見了躺在凍櫃裡的咪咪。
咪咪的身體,還是有那陰山大司馬寫下的“陰氣符籙”,暴露在空氣的皮膚上,盡是古怪的黑色紋路。
鬼郎中彎腰蹲下了身子,伸手撐開了咪咪的眼皮子,看了一眼後,又打開了咪咪的嘴巴,然後隨手摸出了一根銀針,直接扎破了咪咪的手臂,他提起銀針,仔細的看了看銀針上的血跡後,說道:那個陰山大司馬,在給你出難題呢。
我說出什麼難題?
我還問鬼郎中——咪咪的身體,應該是被抽走了魂魄——我的陰陽繡,能做人魂魄,如果我用陰陽繡,是不是復活咪咪,沒什麼太大的難度?
缺魂就補魂嘛,我是這麼想的。
鬼郎中苦笑了一聲,說:我剛纔不是說陰山大司馬在給你出難題嗎?這還真是一個難題。
“爲什麼?”我問鬼郎中。
鬼郎中說:簡單……我告訴你,這人是全世界最有靈性的族羣,萬物之靈!爲什麼?人有魂,魂分陰陽;人有血,血氣雙行;人有骨,質膜兩全;人有皮,裡外分真假;人有肉,橫豎有紋。
我聽鬼郎中說得有板有眼,但很可惜,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鬼郎中說:我說的這些,都是人爲什麼有靈性的原因,人的魂,有陰陽之分,咪咪的魂,被抽掉了陰魂;人的血,分成血和氣,氣爲血之帥,血爲氣之母,所謂血氣雙行,但咪咪,被抽掉了氣,她的血液,就是一灘死血——同時,咪咪還被抽走的,有真皮,有骨膜,有肉的橫紋。
“所以,咪咪的肉、血、骨、皮、魂,都沒有什麼大作用了。”鬼郎中說:你要復活咪咪,其實和陰山大司馬復活他女兒一樣,得再造一個人!
“啊?”
我一聽,這陰山大司馬過真是跟我出難題在。
說到這兒……鬼郎中說:陰山大司馬如此手法……嘖嘖……對人體瞭解,實在是精通,水子,你說誰最瞭解人體?
誰瞭解?我就挺了解的……真的,我們紋身師是真的很瞭解人體,人的穴位、人的筋骨走向,人的每一寸皮膚,不然紋身的活兒,難做得漂亮。
我們紋身師挺了解人體的,我想到了這個,下意識的想到——我師父!
我師父那對人體的瞭解,相當高深……會不會陰山大司馬就是……
我的腦子裡面,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個十分奇怪的念頭。
我趕忙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我可不願意這麼揣測我師父。
鬼郎中嘆了口氣,對我說:哎……水子,你先回紋身店,我一個人在這兒想想。
“你打算怎麼想?”我問。
“兩條思路嘛。”鬼郎中說:要復活咪咪,第一條思路就是硬碰硬,想出一個和陰山大司馬一樣的招式來,重做一個人!
“第二條思路呢?”我問鬼郎中。
鬼郎中說:第二條思路,就是利用咪咪的殘血、殘骨、殘魂、殘肉和殘皮!這要是使得上,那就快一些。
我點點頭,說你先想着,我還是回紋身店,繼續照顧照顧生意,有想法跟我打電話。
“小事。”鬼郎中說。
……
有了鬼郎中.出謀劃策,我安心了一些,坐出租車回了紋身店,路上,我給夢嘎隆眉打了一個電話,問竹原幫我畫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如果有竹原的畫像,我要找出彭文,絕對快多了。
夢噶隆眉說道:還有兩天。
我說行,畫完了給我電話就好了。
下午呢,我沒啥事,還是繼續在店裡等生意。
等生意的時候,我攤開了“百鬼夜行”的人皮紋身,輕輕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塵。
這人皮紋身,前天晚上還救了我一命,嚇走了雪妖呢。
雖然馮春生說那雪妖道行不夠……但我還是相信——這百鬼夜行的陰陽繡人皮紋身,應該有他獨特的地方。
當然,不管這人皮紋身獨特不獨特,我總歸是要用的——劉老六不是要開一個酒宴嗎?在酒席上,當着閩南陰行裡有頭有臉的人的面,和我分道揚鑣!讓那些有頭有臉的人,見證我們師門的決裂。
我得帶着“百鬼夜行圖”去!
我正在擦拭着人皮紋身呢,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問,陰陽刺青師於水在嗎?
“我就是,你找哪位?”我擡頭看了看面前這位女客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一擡頭,看到了一個沒有臉的女人。
這女人沒有眼睛、眉毛、耳朵、頭髮和鼻子、只有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在應該長嘴的地方,有一張只有正常人拇指頭大小的嘴。
我猛的搖了搖頭,確認這個沒有臉的女人不是我的通感後,我纔敢正視面前的事實——這個女人,真的是我的客人,是真實存在的人。
ps:第三更搞定了哈!寫到好晚了,還是把更新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