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陰陽繡,怎麼能夠覺醒記憶,其實只要我在他的背後陰陽繡胎記上重新刺一
遍,我就能知道這個人的執念到底是什麼。
我選了一根比較細的紋針——食氣鬼犍陀的紋身呢,屬於小鬼類的,這種紋身要刺得
漂亮,就必須要使用最細的紋針,這樣出來的圖案,才細膩,纔有質感。
我拿着紋針,開始給這人紋了起來。
紋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我的腦子裡面,出現了七仔前世的執念。
原來,七仔的這個執念,源自於三百多年前。
那時候的七仔,叫張七載,出生在大富大貴人家。
他的父親,是山東一家“燕窩廠”的老闆。
燕窩自古以來,都是補血最好的補品,張七載的父親張祥遇,專門做“大發頭”的燕窩。
燕窩有一個檢測質量好壞的土辦法,就是發水之後,看體積能膨脹幾倍。
在水中發脹之後,燕窩膨脹在五倍以下的,叫“小發頭”,膨脹到六倍七倍的,叫
“中發頭”,膨脹到了八倍以上的,那就是大發頭了。
那時候的“大發頭燕窩”,都不是給老百姓嘗的,即使你有錢,你是有錢的商人,也
不能吃,這玩意兒,只能供皇室品嚐。
所以,張祥遇的生意,都是對口皇宮大內的,生意自然是做得大。
張祥遇有兩個兒子,除了張七載外,還有一個叫張三年。
張三年是老大,是張祥遇正室生的。
張七載是張祥遇的小妾生的。
所以,張祥遇是特別愛張三年,骨子裡不怎麼喜歡張七載。
張七載從小看着哥哥吃燕窩,一口袋的零花錢,他呢?每個月,就那幾個銅板的零
花錢。
張七載羨慕哥哥,他經常會在父親張祥遇面前表現自己,比如說努力背詩,努力做
功課等等。
張祥遇呢,對兩個兒子歡喜的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衡量兩個兒子的標
準,自然不一樣。
他對張三年呢,那自然是放縱疼愛了,以至於張三年從小不學功課,他也大言不慚
的說道: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儘量去玩,玩得歡快一些,
舒服一些。
如果張七載也和哥哥一樣玩,那張祥遇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他會數落:本來就生得
笨,還不看孔子書,不念四書五經,手上也沒有縛雞之力,以後等你十八,我讓你
淨身出戶的時候,你就等着當叫花子吧。
如果張七載認真看書,以至於功課完全把他哥哥甩開的時候呢,張祥遇又冷笑道:
呵呵……讀了幾本書,尾巴還要翹到天上去嗎?
張七載一直都在努力,妄圖也能得到父愛,可惜……他得不到。
在張七載十五六歲的時候,就被張祥遇給趕走了,理由是張七載成年了,不應該待
在家裡,吃老子的糧食。
張七載被趕出了張家,到了一個橋洞裡住着。
張七載當時在橋洞裡發狠,說自己一定要讓父親看看,到底是他還是那個張三年,
能夠混得出人頭地。
古時候要混得真正的出人頭地,唯獨一門辦法,就是讀書。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是古時候的看點。
讀書也確實有用,別說太遠,只要能中個舉人,那就是人上人了。
張七載每天白天出去做工,養活自己,晚上藉着橋邊的“走馬燈”來看書。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
張七載自我感覺差不多了——他本來在張家,把文化底子打得牢固,又苦讀五年,學
問大漲,他先去考試,輕鬆考上了秀才、接着是進士,然後轉年,就去了皇宮大內
考試。
這次可不得了了,張七載一不小心,考到了那一屆的探花。
狀元、榜眼、探花。
古時候一屆考試的頭三名,那都是封疆大吏的前程。
張七載騎着高頭大馬,回了張府。
張家人不敢不接納張七載,不然張家拒絕了當朝探花的事,一旦傳到了朝廷,是要
治罪的。
當時,張家人全部出來迎接張七載。
不過,張七載的哥哥張三年沒出來,張祥遇更沒有出來。
這兩個人裝病,臥牀不起。
不出來迎接是大罪,但是因爲生病,出不來,這個總不能被治罪吧?
張七載原本打算風光回家,但現在父親和哥哥都見不着,怎麼風光?
當天晚上,他就去找張祥遇,說:父親……我就問問你,你是我爹嗎?
“哼哼。”張祥遇喝着酒,冷笑道。
張七載終於忍不住了,他說別人家的小孩,只要做出了一點點成就,都會被家裡人
當成驕傲,你爲什麼……不把我當成驕傲?
“兒一身功名,不求耀武揚威,只求父親能誠懇的說一句——你是我的驕傲即可。”張
七載又說。
張祥遇也徹底爆發了,罵道:張七載,不要以爲你中了個探花,就了不得,你算個
什麼東西?我們張家,世代爲皇上進貢燕窩,雖然沒什麼人考到過功名,但是,和
我們家結交的達官貴人,不知道有多少,你一個小小的探花,又算什麼?
“我是家裡最出色的年輕人,你爲什麼就不能用慈父的眼光,用正眼,瞧上我一
眼。”張七載狠狠的說。
張祥遇冷笑道:簡單……因爲你是一條狗,你從小,就天天在我面前表現,你以爲這
樣我就會喜歡你——呵呵呵,我就只喜歡你哥哥,不喜歡你,你還天天往我面前湊,
我噁心不噁心?我在家裡,看了你十幾年,我早就噁心了!
“沒錯,張七載,你現在是探花了,考了功名了,但在我張祥遇的眼裡,也不過就
是一個脖子上拴了功名的狗。”張祥遇又說:我張祥遇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我要
你這個考了功名的狗,屁用沒有,你要還有點自尊呢,就自己滾出張家,別讓我看
了你感覺噁心。
當天晚上,張七載是哭着出門的。
他被父親傷透了心。
他沒過幾天,走馬上任,心裡卻有一個心結,他渴望父愛,渴望其他家的小孩,和
他的父親無比融洽的喝酒、聊天。
但是天下幾乎每家每戶都能做到的事情,獨獨他張七載做不到。
他當官的第二年,遇到了一個陰人。
那個陰人,就是我們閩南的陰陽刺青師。
刺青師聽了張七載的話,說道:你不就是想讓你父親愛你,敬你嗎?簡單……我這兒
有一陰陽繡,給你刺上,保準你父親愛你、敬你!
張七載聽了,特別高興,連忙讓刺青師給自己紋身。
古時候的官員是不能紋身的,因爲會顯得很輕浮,一般崇尚紋身的,都是遊俠、土
匪、綠林好漢,和一些職位很低的吏,正規的大官如果紋身是會被同行笑話的,尤
其是張七載這種考大功名進入仕途的官員,更是對紋身嗤之以鼻。
但張七載爲了獲得父愛,甚至想都沒想,就讓陰陽刺青師給自己紋身,說明他真的
是很渴望父親的愛。
刺青師對張七載說:張老爺,我給你紋的陰陽繡,叫“食氣鬼”,食氣鬼吃天下貢
品,貢品是信衆給自己的信仰進貢的物品,這些貢品,都含有信仰之力,信仰本來
就是又敬又愛的東西,你紋了食氣鬼,身體就會散發信仰的力量,你父親再見你,
必然對你又敬、又愛!
張七載聽了,大喜,把自己存下來的一年俸祿,交給了刺青師,讓刺青師幫他紋身。
很快,“食氣鬼”就紋好了。
張七載獨自騎着馬,揹着“食氣鬼”的陰陽繡紋身,從當官的地方,一個人騎馬回山東。
可惜在半路上,他的馬在走山路的時候,踩中了一條毒蛇,毒蛇臨死奮起反抗,咬
中了馬的小腳,馬兒受驚,沒有聽從主人的使喚,直接踩到了懸崖邊上,一不小
心,踩空了,馬兒和張七載,墜崖而亡。
張七載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帶着食氣鬼的陰陽繡,結果沒見到父親和母親,就死
掉了。
“獲得父愛”,也成了張七載的一大執念,隨着陰陽繡,轉世傳承到了現在七仔的身上。
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擡起了紋針,對七仔說:我差不多理解了,你真正要找的,
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要找的……就是你以前的那個父親——張祥遇的轉世?
“我也知道了。”七仔呆若木雞的說道:你在給我紋身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上輩子的
記憶。
我說你要找嗎?
“找!”七仔說:我要找……我要找到那一份父愛。
哈哈哈哈!
我仰着脖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七仔說:你小子別做夢了,就算是你的前一世,
揹着陰陽繡“食氣鬼”,真的到了你父親跟前,讓你父親對你又愛又敬,又能如何?
你以爲你能找到父愛嗎?
“那刺青師說了,說我紋了食氣鬼,就能讓我父親對我又敬又愛!”
“哈哈哈哈!真的好笑,你上輩子考中了探花,也能說得上是滿腹經綸了。”我搖搖
頭說:但是……你那麼有才華,卻根本不知道什麼纔是父愛。
七仔看着我,問:那你知道?
我說我當然知道了,這兒誰不知道?
“我不知道。”倉鼠說道。
這個……我苦笑着跟倉鼠打了個招呼,說實在對不住哈……不是針對你。
倉鼠從小因爲被人說成是災星降世,所以被族長強行勒令她父親,把她給拋棄掉了。
我跟倉鼠再三道歉之後,坐在了七仔的身邊,說:我跟你說說,什麼纔是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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