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見陳詞打翻了“熱巧克力”的杯子,但是整個人的目光,卻異常犀利,完全沒有做錯事時候的驚慌失措。
我就知道,陳詞是在試探塗鴉。
塗鴉稍稍一愣,然後抓起了杯子,對陳詞很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用擔心,沒事的。
說完,塗鴉把服務員喊過來,讓她拿一條熱毛巾過來。
很快,塗鴉拿了熱毛巾之後,把褲子擦乾,重新開始跟我們說話。
我問塗鴉:你現在都在哪兒幹陰活啊?
“在東北那邊。”塗鴉說:我現在也不怎麼做陰活了,主要是做生意——做大米的生意。
我說你紋身不做了?
“早不做了。”塗鴉說:這做紋身,也賺不了太多錢啊,如果說做陰事,又太危險……我還是希望能好好活着,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危險係數太大。
我說可以理解,有些陰人性格慫,但是骨子裡熱愛挑戰,就好像馮春生這種——他喜歡挑戰,他熱愛挑戰的心,能戰勝他的恐懼。
有些陰人性子平和,追求也平和,就想着一輩子安生的賺錢。
我聽塗鴉是這麼一個人,更加確定他不是陰山大司馬,更不是所謂的僞裝者了。
等酒上桌了之後,我拿着扎啤杯子和塗鴉撞杯,喝了起來。
這喝酒的時候,得有煙。
有煙有酒,才能上頭。
在我、馮春生和塗鴉三個人都聊得火熱了,陳詞竟然在一旁打手機遊戲,我也是醉了,今天可是找陳詞過來,幫我鑑定鑑定塗鴉是不是陰山大司馬,鑑定鑑定塗鴉是不是僞裝者的呢,結果她在這邊打遊戲?
會不會是因爲我剛纔介紹陳詞是我女朋友,把她給弄惱了,她現在消極怠工?
不過,我也沒管這麼多了,我發現我已經沉浸到了和塗鴉、馮春生的喝酒中,其餘的事,在這一刻似乎不重要了。
在我們三個人越聊越過癮的時候,忽然陳詞伸手抓過了我的煙盒,從裡面抽了一根菸出來,直接點上了,然後抽了兩口,繼續玩遊戲。
這我就搞不懂了——陳詞是不抽菸的啊,她今天怎麼突然抽菸了?
很奇怪!
不過我也不太好表現,就由着她去了,當然,現在我身份是陳詞的男朋友嘛,我也要像模像樣的勸陳詞兩句,我說:小詞,不要老抽菸,抽菸有害健康。
陳詞擡頭看了我一眼後,笑了笑,搖着頭說:哎呀,一個一天抽一包煙的大煙槍跟一個一個月抽一兩根菸的萌新說——抽菸有害健康——嘖嘖,用四川話說,你真是個神戳戳的人。
我:……。
我頭一回發現,陳詞別看平常挺知性的,但這妹子一旦嘴皮子爆發,上限很驚人。
我咳嗽掩飾尷尬,又繼續和塗鴉聊天聊到了一塊兒。
這才過一兩分鐘,忽然,塗鴉低着頭往餐桌底下看了看,然後狠狠的喊了起來:哎喲,着火了,着火了。
我們幾個都瞬間退開,發現原來不是着火,只是塗鴉的鞋子被菸頭給燒着了。
這菸頭怎麼燒着了塗鴉的鞋子的?
我抓起了一杯礦泉水,直接含了一口,直接噴在了塗鴉的腳上,那菸頭給噴滅了。
塗鴉這下子有些狼狽,說道:水哥,春哥,我本來還打算和你們好好聊聊的……這下子沒得聊了,這誰把菸頭彈我腳上了,我得回去洗澡了。”行,行。”我感覺這個飯局也差不多了,就跟塗鴉說再見的話呢。
結果陳詞忽然站起來,把手機遞給了塗鴉,說:先別走,先別走,幫我玩個幾分鐘,我去上個廁所,肚子疼死了!快點,快點,幫我玩個幾分鐘。
“我不會……不會玩啊。”塗鴉看了看陳詞的手機遊戲。
陳詞才懶得管呢,直接就去了廁所。
塗鴉只能很無奈的,拖着被水潑溼了的左腳,幫陳詞玩着手機遊戲。
大概幾分鐘之後,陳詞回來了,塗鴉把手機還給了陳詞,然後灰溜溜的離開了。
我和馮春生也要走,陳詞說不行,讓我們做一會兒,說遊戲沒打完,不能走。
我湊到了陳詞耳邊說:詞詞啊,你可是我請過來的專家啊,幫我來認人的,結果你在這兒玩遊戲?不合適吧?
陳詞放下手機,看向我,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哇,剛纔你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嗎?那我打遊戲,你不得陪我?不陪女朋友打遊戲上分的男朋友,還算男朋友嗎?
“我那是迫於無奈,不過你要想當我女朋友也無所謂。”我擺了擺手,說:我就吃了這個虧吧,讓你當我女朋友,對了,這也就是朋友之間幫忙,要是有下次,我絕對不接受。
“我拒絕當你女朋友,因爲你是個神戳戳的人。”陳詞哈哈笑了一聲,又繼續打遊戲。
她這局遊戲又打了七八分鐘後,結束了。
她保存了遊戲的錄像,說可以走了,去紋身店裡開個會。
“開會?開啥會?”我問陳詞。
陳詞問我:你不是讓我幫你認一認塗鴉是不是僞裝者嗎?我認完了,然後回去跟你們分析一下啊!
“認完了?”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我對陳詞說:你今天晚上都幹了啥?喝熱巧克力,抽菸、打遊戲、吃飯,你啥時候辦正經事了?
“嘿。”陳詞笑了笑,說:剛好給你上一節心理課——永遠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經常會欺騙你,先回紋身店,我給你們慢慢分析。
“行!”
我看陳詞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實在是不理解,她剛纔到底幹了什麼?
……
很快,我們三個人,搭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紋身店裡。
我們三個人鎖好了門,打開了燈,我看向陳詞:詞詞博士,這次要好好請教請教你了。
“好說,好說。”陳詞坐在了沙發上,看向了我們,說道:先讓你們搞清楚一個問題吧——你們不是讓我看清楚——塗鴉是不是一個僞裝者嗎?
我說是啊!
陳詞說:按照“是與非”的理論,我們把問題簡單化——那咱們今天的問題是——塗鴉是不是在僞裝自己?
我感覺我在回答陳詞的問題時候,像是在聽大學教授講課,很嚴肅。
我回答陳詞,說:是……我們是在確定塗鴉是不是在僞裝自己。
“ok!”陳詞說:那問題的答案,只有兩個,一個塗鴉是在僞裝自己,第二個,塗鴉不是在僞裝自己——要確定怎麼選這兩個答案,我們需要做一個測驗,測驗塗鴉有沒有僞裝自己,爲今天晚上做了測驗。
“你什麼時候做的?”我問陳詞。
陳詞說:我開頭給他倒了一杯熱巧克力——他當時並沒有直接反應過來,而是先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你們一眼之後,在開始把椅子往後退。
“這不對嗎?”我問陳詞。
陳詞說:當然不對了——這種熱巧克力灑在了身上,會引起人的應激反應,人會在一瞬間,立馬後退,根本不會先冷靜的到處看,這時候,塗鴉已經露出了破綻了。
“啊?”我看向陳詞。
陳詞說:後來啊……我故意拿了你一根菸抽,其實我不抽菸的,我爲什麼今天抽菸,是因爲我要把菸頭彈到塗鴉的腳上去——那麼燙的菸頭,是無論如何會引起人的應激反應的,但是你們回想一下當時塗鴉的行爲,他依然是先往餐桌地下看了一眼,確定是菸頭點着了他的鞋子,讓他感覺很燙之後,才喊“着火了”,然後退開了椅子。
“正常人根本不會低頭看腳下,看自己到底被什麼東西燙到了,而是第一時間把腿給縮回來,這也是本能反應。”陳詞說。
我看向了陳詞,說:那這熱巧克力事件和菸頭事件,說明了什麼?
陳詞笑了笑,說道:一個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本能反應,說明這個人的自控力非常強,同時人非常謹慎,時刻都在精神緊繃的狀態裡面——僞裝者就是這種狀態,他時刻都在僞裝,時刻都得謹慎,甚至很多本能的反應,他都已經不敢直接確定了,需要先觀察一下,然後再確定下一步的行爲是什麼樣子的。
“熱巧克力和菸頭,都證明了……塗鴉,是一個僞裝者。”陳詞說。
馮春生這時候開口了,說:也不至於啊……我經常也會犯和塗鴉一樣的事,就是腦子反應特別慢,總是慢人一拍。
陳詞說:當然有這種可能——確實有人反應會比較遲鈍,有些人反應快,這和大腦的響應速度有關係,人的反應速度都差不多,當然,也有反應速度非常快的,全世界反應速度最快的人,是曾經cs1.5時代的狙神jonny.r,他大腦的響應時間,無限逼近零點一秒——人的反應速度隨着年齡的增大而呈現一個曲線,簡單的說,人的反應速度是越來越快,直到二十歲的時候,然後再開始迅速下降,過了三十歲,下降的速度幾乎是懸崖式的跌落,按照春哥的年紀,我估計他大腦的反應時間在零點五秒到零點七秒之間。
“塗鴉不一樣……他大腦的反應速度,按照年齡來說,應該比水子稍微慢一點點的。”陳詞說:但是我剛纔有塗鴉的反應速度的數據——他的反應速度,超出常人,在0.2秒之內!反應速度十分驚人。
我看向陳詞,說:你怎麼知道的?
陳詞拿出了手機,說:還記得我剛纔給塗鴉玩的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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