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了我老煙,詢問:我們土樓裡,可從來沒有過七樓啊。
沒想到老煙竟然回了一句:有!
土樓一共就六樓,哪兒來的七樓。
老煙說道:七樓在地下,第七樓在地下。
他說了這麼一個事之後,馮春生一下子沒憋住,猛地笑了出來。
“哎喲,老煙,剛纔咱們的條件沒怎麼談妥當是不是?”馮春生盯着老煙,罵道:第七樓在地下?丫特麼家裡,把樓層從上往下數的?
“這就是往下數的。”老煙嚥了咽口水,望着我。
柷小玲捏着拳頭,準備削老煙的,我連忙拉住了馮春生和柷小玲,說道:別動手,這老煙說得沒錯,我們土樓,的確是樓層從上往下數的。
“啥?”
馮春生看向我,說:樓層從上往下數?
我捋了捋頭緒,說起了樓層的事。
其實我們土樓在十幾年前,確實是有樓牌,都是老年間傳下來的東西了,每層土樓的盡頭處,會有一個木牌——桃木符。
桃木符的上面,寫着一個數字。
最頂層的那層樓,寫了一個“壹”。
最下面的那層樓,寫了一個“陸”。
這都是繁體數字的寫法。
我們土樓的樓層,在最以前,的確是從頂層開始往下數的。
不過,後來土樓讀書的人越來越多了嘛,更多的人進入學校,都開始接受教育,世界普遍的認知就是第一層就是最低的一層,村子裡也不好再搞特立獨行了,就請了幾個道士,開了道場,做了儀式之後,把那些桃木符給取下來了。
當然,桃木符取下來了,但是土樓裡面,上了年紀的人,還都是用老一套的“數樓”方式,來數這兒的樓。
馮春生聽完了,真是目瞪口呆,問我:這麼奇怪?
“奇怪的事多了去了呢。”我笑了笑,說道:以前人家刀郎唱的那首歌不有句歌詞麼——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當年你聽這首歌詞會不會發愣,八路汽車爲什麼停靠在二樓?其實是刀郎所在的那個市裡,有個站牌,就叫“八樓”。
馮春生這才點頭,說這奇事是年年有。
接着,我詢問老煙,說我在土樓里長大的,我都不知道有一個地下七樓,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
老煙指着鬼宅子說道:我爲什麼在這兒做“白喜冥婚”,嘿嘿!于家堡這兒曾經可是白喜冥婚的聖地啊,全國最大的陰婚介紹市場。
“恩?”我皺着眉頭。
老煙又說:當年,這土樓的生意,那是多麼繁華,一個巨大的市場,每天來的人,絡繹不絕……
我算聽明白了老煙,他的意思是,我們于家堡土樓,在老年間,其實是一個“陰婚”的介紹市場?而且規模非常大?
我盯着老煙罵道:別往我們土樓裡潑髒水。
“潑髒水?”老煙直接回了我一句,說道:我潑什麼髒水?解放之前,你們這土樓,最賺錢的生意,就是靠“做陰婚”。
我捏緊了拳頭,難道于家堡土樓,以前真的是做這門生意?
這時候,馮春生直接湊到了我的耳邊,跟我說道:水子……這老煙說得,估計是真的……我今天晚上,不是和柷小玲還有你,一起在你家的祠堂裡翻家譜嗎?家譜裡記錄了很多“白喜冥婚”的事情。
我腦子嗡的一響,難道老煙說的是真的?
接着馮春生又說:陰婚是陋習不假,但在以前,也沒什麼太丟臉的,老行當了!
我心裡,差不多已經接受了于家堡,是曾經最大的陰婚基地的事實了,我問老煙:那土樓的第七樓,怎麼進?
“怎麼進?你自己找找就知道怎麼進了。”老煙說完了這些,又跟我說: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快點讓老子上路吧,老子現在有點不怕死了,我怕下一分鐘,我真的就怕死了!快點,快點!
這老煙是真怕死。
不過,我必須辦掉老煙,爲了於小壺報仇,也爲了那些死去的小孩報仇。
但是,我還是願意幫老煙一個忙。
我跟老煙說:你的徒弟于波今年回來了,你死前,要不要見他一面。
這老煙無妻無子,最親近的人,估計就是徒弟于波了。
他聽說于波回來了,頓時神情不太一樣了,說道:回來了嗎?可是于波沒有找過我。
“他或許覺得很丟臉吧。”我跟老煙說,于波在香港混敗了,開的紋身店虧了一大筆錢,現在搞得房子也要被人給收走了,估計不好意思回來見老煙。
老煙聽了,嘆了口氣,說道:于波和你一樣,對刺青這門手藝,有着自己的理解,可惜,于波的性格里,天生高傲,做人不怎麼樣,他混敗了,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
接着,他又搖了搖頭:還見什麼見?讓徒弟看着師父是怎麼死的嗎?不見了。
老煙自己把麻繩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對我說道:動手吧。
我點點頭,把麻繩的另外一頭,直接扔到了橫樑上面,要吊死老煙。
在我動手的那一刻,忽然,老煙雙手扯住了麻繩,吼道:等一下,等一下。
“還是怕死?”我盯着老煙,問。
老煙喘着粗氣,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同時對我說:我還有個遺憾——于波是我徒弟,也是你曾經的同學、朋友,他混敗了,水子,你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拉他一把,讓他過得體面一些。
我說沒問題。
“那我無話可說了。”老煙鬆開了麻繩。
我直接拉住了麻繩,狠狠一扯,直接把老煙吊死在了橫樑上。
老煙死了。
他和這鬼宅子——死在了一起。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我、柷小玲和馮春生,三個人,回了土樓。
這次,我們總算準確的定到了“苗疆殘巫”的點了。
在我們回土樓的時候,我母親已經開始在不停的胡言亂語: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我母親被黑毛棺槨的怪物給盯上了。
除此之外,還有我弟弟和馮春生。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也許過了明天晚上,他們三個,都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看了母親幾眼後,繼續讓我弟弟,好好照顧母親。
我、馮春生和柷小玲三個人,直接去尋找“土樓七樓”了。
我們如果無法對付黑毛棺槨裡的怪物,那至少我們要搞定“苗疆殘巫”。
苗疆殘巫和黑毛棺槨裡的怪物,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很快,我們三個人,都到了土樓的一樓,也就是傳統中的“土樓六樓”,開始尋找地下室的入口。
這個入口,真的不怎麼好找,找了一圈,誰也不知道怎麼下去。
最後,馮春生和柷小玲兩個人合計了一下,由馮春生拿出羅盤,順着羅盤找。
柷小玲則聞着陰氣,等羅盤的針一沉,柷小玲聞陰氣判斷位置對不對!
在找土樓七樓的時候,馮春生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就說你們土樓很奇怪了,你還不信!
我讓馮春生別絮叨了,先找到地方再說。
馮春生點頭,很快,我們三個,在一間房子的門口站住了。
門口貼着一塊牌子——雜物間。
這是一個雜物間,但門上的鎖,卻已經長了許許多多的鏽跡,說明這間屋子,許久都沒人來過了。
在這雜物間門口,馮春生羅盤上的針,猛地停住,針頭直接鐵柱了羅盤的底盤。
柷小玲趴在門縫上,聞了聞,然後她回過頭,對我說道:裡面的陰氣,重一些。你們讓開點。
我和馮春生迅速站開,柷小玲搖動鋼鞭,一鞭子抽在了那個鏽跡斑斑的鎖上。
哐噹一聲。
那把鐵鎖被砸得四分五裂。
我們三個人推開門,進了房間裡面,同時,關好了門。
這雜物間裡頭,根本不是雜物間,更像是一個“門房”,裡面桌子、椅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在門房的裡間,還掛着一幅字,字寫得剛勁有力——陰陽情牽。
在裡室的一個角落裡,還有一塊鐵板。
我把鐵板給拉了起來,發現下面真的別有洞天。
鐵板下是一條“甬道”。
柷小玲直接跳下了甬道,然後讓我們也一起下來。
很快,我們三個人,都下了甬道,順着甬道往前走,走了大概十來米的樣子,豁然開朗。
“土樓七層”的面貌,已經可見一斑了。
在最外面的,是隨處可見的牢籠、囚室。
馮春生只看了一眼,立馬跟我說:水子,我差不多明白了……爲什麼你們土樓會是從上往下數的“算樓”方式。
我問馮春生:爲什麼?
“簡單!”馮春生說道:因爲等級!你們于家堡,原本是一個等級制度十分森嚴的土樓。
他說道:如果我推斷沒錯的話,第一樓,應該是族長和族長嫡系親戚的居住地方,這一層最高,居高臨下。
“第二樓,就是配陰婚的那些陰人和他們的子女親戚居住的地方。”
“第三樓,是外門親戚……。”馮春生一層層的給我往下推,他一直說到了土樓六樓和土樓七樓,說道:六樓是交易地點,接待客人的客房,七樓……嘿嘿,瞧見這些鐵囚和牢籠了嗎?這都是關押配陰婚的材料的地方?
“用活人配陰婚?”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道:是用剛死之人配陰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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