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故意嗆他幹什麼?這確實就是土樓裡的規矩。
接着,我怕陳詞誤會我,我還跟她解釋了。
說我們于家堡的土樓,雖然算是物質文化遺產,但是……我們這個地方,不是旅遊景點。
經常有些人,來了我們土樓,亂拍一氣,閃光燈咔咔的閃。
除去這個,外來的人,也不注意規矩,到處拍,很多村民的**都被拍到了,心裡自然不爽了。
咱這兒雖然有遊客,但不是旅遊景點,是私人住宅,你來這兒遊玩……可以!但是,能不能給我們這兒的人,一點點尊重?
我說:說到尊重這個詞,在我這兒,胡亂拍照,就是最大的不尊重。
陳詞聽我的話,覺得在理,就跟萬遊學說:這兒……確實要注意一下……這是人家的一畝三分地。
萬遊學點了點頭,說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我也跟於協賠禮,然後說這個萬遊學,是我朋友。
“水哥的朋友,我得給面子。”於協瞪了萬遊學一眼後,說道:不然,就衝你剛纔那模樣,我非得揍你!
“粗暴!魯莽。”萬遊學如此說道。
我冷笑了一聲,雖然我們于家堡的人粗暴,但是真誠。
……
我現在對萬遊學完全不爽,但既然我答應了陳詞要幫他,就要幫他,不然的話……我現在就讓他走。
很快,我們三個人,回了家。
萬遊學把我們的人喊齊了。
馮春生、我、柷小玲,我們三個都在了,就是爲了幫萬遊學做陰事。
萬遊學挺有氣派啊,在屋子裡面踱步子,走了幾圈之後,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萬遊學!香港人,最近這些年,我在北京做生意。
馮春生會來事嘛,他是老江湖了,下意識就把話頭接過去了,說道:哦!在北京做生意啊,我也在北京待過,有緣分!兄弟,既然你來了這兒,陰事的事,彆着急,必須搞定。
萬遊學哈哈一笑,說道:這是當然……我再說一說服務,我有錢,但是,你們也別對我特殊對待,就當平常客戶一樣,別搞特殊化,服務到位了就好。
聽到了這兒,馮春生的模樣,有點不爽了——這傢伙,是要這兒當大爺啊?
柷小玲已經要發作了,但是馮春生給柷小玲遞了一個眼色,讓她彆着急動,先聽聽這萬遊學的報價再說,如果真是一頭肥羊,也沒什麼不好宰的。
老實說,陳詞的同學來找我們幫忙,我們當然得把事情辦周正,少讓人家花錢,多辦事。
但這人來了,不得了的樣子,又比較衝,人也不咋地,那咱們能給這人好臉色看嗎?
這江湖人情,你敬八尺,我敬你一丈。
那萬遊學又繼續說:這樣,我先不說事,我就開個價格……五萬塊!
他價格一開,眼神中流露期待,似乎想要看到我們爲了這個價錢瘋狂的樣子。
不過,我們都沒說話。
接着,我看了一眼馮春生,馮春生看了一眼我,我們兩個,猛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怎麼?”萬遊學看我們笑的模樣,有點摸不着頭腦,問我們:是價格太高,激動的嗎?
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吼道:打發要飯的呢?你是不是瞧我們土樓破,就下意識的覺得我們幾個沒見過錢?
馮春生捂着肚子,說道:五萬塊!哈哈哈!我聽到了這個價格,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柷小玲站起身,說:五萬塊錢還在這人當大爺?誰愛伺候誰伺候,我反正不伺候。
說完,柷小玲要走。
陳詞趕忙把柷小玲拉住,跟萬遊學說:小萬,我這些朋友,在你們陰人江湖裡面,都是有頭有臉有名號的,你這個價錢,確實有點問題!
“有名號?我也有名號。”萬遊學也說:我師父叫鬼腳六,不少人喊他六爺,摸骨大師!我懂行,你們別想訛我錢,五萬塊錢已經很多了。
摸骨?
我可知道,摸骨這一行,就是玄門六山之一,和馮春生,有很大的淵源。
只要是玄門中人,就沒有馮春生不認識的。
結果呢?
好傢伙,這萬遊學不自報家門還好,這一自報家門,馮春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停的拍着地板: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等我先笑一會兒。
我和柷小玲看着馮春生,不知道馮春生爲什麼笑得這麼狠。
笑了好大一會兒,馮春生才說道:鬼腳六?你師父是鬼腳六?哈哈哈!他那名號還沒改啊?真特麼不怕丟人,哈哈哈!
萬遊學有些尷尬,問馮春生:你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是不是個跛子,然後脖子上有一個6的紋身?”馮春生問萬遊學。
萬遊學點了點頭。
馮春生再次哈哈大笑,說道:鬼腳六那個蠢驢,早些年在香港,跟人瞧陰事,事前胸脯拍得啪啪響,給幾個大佬說了,說事絕對沒問題,結果,辦砸得不行,害死了那幾個大佬的家人!那幾個大佬,對那鬼腳六是恨之入骨,本來要把鬼腳六活活給打死的,但覺得那樣打死鬼腳六太便宜他了,能鬼腳六不是摸骨嗎?那幾個大佬,封殺了鬼腳六,讓鬼腳六在香港的一家洗浴中心,天天給人捏腳,用這事噁心鬼腳六呢。
“那鬼腳六天天被人噁心,竟然還不改名號,也不怕辱沒了祖宗和師門!”馮春生再次哈哈大笑。
萬遊學被馮春生嘲笑得一愣一愣的,饒是他臉皮厚,也竟然紅了臉,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師父……是……身份低了,也遭了……大難……但是,他水平還是很高的。
馮春生又笑了起來,說道:小子你給我聽着,說那鬼腳六水準高的,也就是你們這些小年輕,盲目崇拜,以爲嘴裡說幾句“守陰陽、抱乾坤”之類的拽文,然後再鬼模鬼樣的裝神弄鬼,就是水平高了?
他一口氣沒喘,繼續說:春哥我嘲笑那鬼腳六,可不是嘲笑他現在身份低,也不是嘲笑他遭難了,有的是水平高的陰人混得不如人意,也有不少有本事的陰人,遭了大難,最後找了個澡堂當了個搓澡工,了此一生!
“我嘲笑鬼腳六,僅僅是單純嘲笑他的水平低、吹牛皮響。”接着馮春生看向了我,說道:如果說白衣獠手下的那個金蛟先生是一流摸骨師,那鬼腳流就是七流、八流甚至不入流!但是,那鬼腳六,吹牛逼的本事,那是超一流!二十歲入摸骨一門,三十歲纔出師,出師沒到一年,就在香港,忽悠了好幾個黑道大佬,要給那些黑道大佬做陰事!
“那鬼腳六以爲做陰事簡單!但這行當,就是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行當,水平不精,害人一輩子。”馮春生說:那鬼腳六,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水平,非要強行去攬瓷器貨,才遭了難的!
我說這就搞笑了——做陰事沒本事,那給人做陰事就是害人啊!
馮春生又說了一句:嘿嘿……不過也好,那鬼腳六也是不錯,本來就是一個捏腳工的手藝,非要裝大師,現在在香港捏腳,那也是一顆螺絲帽扭進了螺絲釘——正好!
萬遊學被我們這麼一鬧騰,徹底知道在我們面前,顯擺他的資歷,簡直是滑稽,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尷尬得不行。
馮春生卻跟萬遊學說:記住了,找我們辦陰事,這價格得往上面提!提多少?我給你一個數!四十萬!少一個大子,對不住,你還是回北京歇着去!
陳詞小聲問我: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不是我們成心要高價,實在是萬遊學剛找我們時候的態度,確實有點問題——你來求我們辦事,如果錢不夠,說一陣,我衝着陳詞的面子,即使不要錢,也沒問題,但你上來拿着五萬塊錢要來當大爺,這可就不慣你臭毛病了。
我也趴在陳詞耳邊說道:詞詞,咱們這陰人江湖,是個“心情”行當,心情好了,不要錢也行,心情不好,金山銀山也不辦事!
陳詞憋着嘴,她也很想說好話的,但她知道我們這幾個人的“閒散”性子,也知道我們不愁沒生意做。
這個萬遊學不找我們,有的是人找我們……我們接的單子,那都做不完呢。
“這個……詞詞,你幫我說一下。”萬遊學現在才知道我們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與,有些慌神了,讓陳詞幫他說情:這四十萬太貴了,要不少點吧,咱也不是那種出手千金的主啊。
陳詞也笑了笑,說道:這樣吧——小萬,你願意出多少?
“二十萬,再多是不能多了,實在沒錢了。”萬遊學如此說道。
陳詞就跟我說:水子,你看這價格?要不然三十萬,我幫他出十萬。
“你出什麼?”我擺了擺手,對萬遊學說道:二十萬就二十萬,但是……你如果再是那種想當大爺的姿態,對不住,直接走。
“放心,放心。”萬遊學現在小聲得多,一點都不像剛纔那麼“財大氣粗”了。
我說道:我們先去吃中午飯,吃完了,再說你陰事的事!
說完,我帶着柷小玲、陳詞和馮春生去吃飯,至於萬遊學,他愛去哪兒吃去哪兒吃。
不過,在我中午酒足飯飽的時候,那萬遊學偷偷的找上了我,還給我道歉來着。
他跟我說:實在不知道你們名氣這麼大,我以爲就是普通走江湖的呢!
我說小事。
接着,那萬遊學又說:水子哥,這次對不住你……但是,我能補償你……我知道陳詞的一個秘密,只要你幫我辦好了事,我肯定跟你說。
“陳詞的秘密?你得說個大概吧?”我聽到這話,心裡頭起了計較。
那萬遊學說:我就說個大概——千萬不要和陳詞談戀愛——她……不是一個活人。
ps:補更到了哈!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