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韓元眉,願不願意把他的雙魂,合二爲一!
韓元眉的另外一個魂魄“韓司命”,算是地下鬼王的第一軍師,這道靈魂,必然博聞強記,頭腦過人。
如果將韓元眉和韓司命的魂魄,合在了一起,韓元眉往後的前程,必然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韓元眉問我:你有什麼辦法把我和我身體裡另外的一個靈魂,合二爲一?
我說當然有!
我懂鬼紋身,而且,我們這兒,還有一個擅長“心術”的陰人。
馮春生問我:你說的是誰啊?
我說是陳詞啊。
陳詞現在開始慢慢掌握苗疆蠱術。
苗疆蠱術配合我的鬼紋身,我覺得我有信心,讓韓元眉和韓司命的靈魂,合二爲一!
我這邊挺有信心的,但韓元眉那邊,卻不停的搖頭。
他說道:算了算了,這事,我看不太行。
我說你不信我麼?
“怎麼會不信你?”韓元眉哈哈大笑,說道:你可是連關二爺都請得動的人,如果說以前我還覺得你這個人有點沽名釣譽,胡吹大氣的,但今天你請關二爺幫我給鬼王遞辭呈啊!我就明白了……你是有真本事的。
我說那你爲什麼覺得不太行?
“我不想當一個有錢、有勢的人。”韓元眉說:我這個人,天生就是一個小人物,你說這人,說來也簡單,無非就是吃、喝、住、行、教育、醫療,吃喝我不犯愁,住吧,我有個老宅子,店裡面也能住人,特別寬敞,舒服。
“說出行嘛,我有一輛充電的代步車,挺好的,教育麼?我又沒老婆,沒孩子,單身漢子搞習慣了,這個不需要談,醫療的話?我每年也買醫保,有保險,怕個屁啊!”
韓元眉說:我這輩子,沒什麼大出息,但是自個過得挺好的!實在太舒服了,忽然讓我有錢,我這個人絕對得變,我會變成一個我討厭的人!我平常就討厭那些作威作福的人,我不希望我變成那個樣子。
“就這樣活吧。”韓元眉說:有糧千擔,也是一日三餐;有錢萬貫,也是黑白一天;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間;寶車百乘,也是有愁有煩;高官厚祿,還特麼不是得每天上班?都一樣,好活着,壞活着,好好壞壞一輩子,就這樣啦。
我一直都知道韓元眉是一個挺老實的人,現在我才知道,這大哥境界,挺高的。
韓元眉跟我們打了個招呼,說道:水爺,馮大先生,我先走了!再見!
“下次有時間,一起喝酒。”我也沒招,這韓元眉自己不願意雙魂合一,我再說也沒啥用,只能跟他打了個招呼,好聚好散。
等韓元眉走了,馮春生哈哈大笑。
我問馮春生爲什麼笑。
馮春生說:經常聽一句老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說的啊,就是人的兩種狀態,人沒經濟的時候,過好自己的生活,人有經濟了,那目標理想得偉大,得爲天下而活着。
“這韓元眉,就是窮則獨善其身的典範了!他是開心的。”馮春生接着忽然又嚎啕了起來:如果孔多亮對生活,有特麼韓元眉看得一半透,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哎!”我嘆了口氣,沒辦法,這孔多亮,實在是鑽錢眼去了。
爲了錢,能殺了他堂弟堂妹,爲了錢,早就把良心不知道忘記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我摟過了馮春生的肩膀,說道:春哥!這孔多亮,咱們就等着啦,今天沒事了,先去喝一杯。
“走,喝一杯。”馮春生說:咱心裡,始終不痛快啊。
他依然還是捨不得孔多亮死。
不過,他捨不得也沒用。
第二天上午,我就聽到了孔多亮的死訊。
孔多亮的死訊,還是墨大先生說給我聽的。
他說孔多亮昨天晚上,心情挺好,獨自開車去魚莊吃魚。
這好魚莊都在郊外,需要開車走國道去吃。
不過,除了國道,還有一段“高速路”,也可以去。
那孔多亮開車上了高速。
他開着車,在高速路的最左側車道開,在他的車,和一輛大貨車併線,並且準備超車的時候,忽然,那大貨車爆胎了。
這高速公路上,遇到了爆胎,那出事的概率大得沒邊。
那大貨車爆胎之後整個車子失控,直接側傾了過來,砸在了孔多亮的路虎的車頭上。
就這一下碰撞,兩人的車都滑出了道路,但那一刻,孔多亮竟然沒死,他車上的安全氣囊彈開了,保了他一命。
不過,接着,大貨車因爲側翻的慣性,甩出了貨艙裡的一尊關公像。
那“關公像”是“關公背刀”的形象。
那關公像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竟然十分詭異的落在了孔多亮的車邊,而關公像的大刀,也無巧不巧的砍在了孔多亮的車上。
大刀十分鋒利,直接從車頂,斜砍到了車方向盤上,那孔多亮的人頭,就直接被削掉了,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到死都沒有閉眼睛。
我聽了墨大先生的話,算是知道了——那兩個兇鬼孔青青和孔慶喜果然沒有騙我,他們兩個人的命,的確是被孔多亮給拿走的。
孔多亮爲了錢,同袍相殘,最終還是沒逃過關二爺的審判。
那載着關二爺雕像的大貨車,就是孔多亮的刑場。
關二爺估計是查明瞭真相,給了孔多亮應得的報應。
馮春生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說道:哎!關二爺重義,自然是討厭無義之人,那他對孔多亮的出手,真的算雷霆之怒了!
“節哀順變吧。”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沒說話,一個人呆呆的坐着。
馮春生興致不高,但那墨大先生興致很高,他對我說:今天距離龍擡頭,還有三四天的時間,這三四天裡,你於水總算可以放假了!出去放鬆一下吧!這陰行老大,你鐵板釘釘了,龍擡頭那一天,新王登基,權杖交替。
我笑笑,沒說話,好久了,那麼多的“爭奪人”,全部被我清了出去,就等二月二了!
……
因爲“爭奪”陰行老大,陰謀陽謀,神經繃緊了好久,我總覺得事情差不多搞定了,下午也有閒工夫,就說跟馮春生出去散散心。
馮春生說:水子!孔多亮死了,我們去他家的祠堂裡瞧瞧,不過分吧?
我知道,馮春生是想去看望看望孔多亮的屍體。
我說行啊,馮春生作爲孔多亮的老師,過去看看,那也是應該的,那就去唄。
我和馮春生一起,一起開車去了孔多亮家的祠堂。
孔多亮現在算是孔家的族長,年輕的族長死了,棺材擺放在祠堂裡面。
祠堂裡,不少人都在哭,但都不是什麼真情實意的,都是裝裝樣子,看樣子,孔多亮在當族長的時間裡,也不怎麼得人心。
我和馮春生,走到了棺材面前。
棺材裡,孔多亮安詳的躺着,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縫線——他是被關二爺的雕像,一刀給砍死的嘛!死的時候,身首異處,現在擺到棺材裡面來,自然是要把頭縫上的。
馮春生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枚銅錢,他將銅錢,放在了孔多亮的頭旁,他說道:多亮啊!這混江湖,錢很重要,但錢不過是我們用來維繫和他人情感的一種東西罷了?有錢了,請朋友大吃大喝、爲親人改善生活,但卻別鑽到錢眼裡去!如果一切都只是爲了錢,那就矯枉過正了。
“這枚銅錢,是我曾經一位摯友所贈,今天我送給你了。”馮春生說:錢除了是錢,還有其餘的意義啊!亮仔,下輩子好好做人,不要再做一個爲了錢六親不認的人了。
說完這話,馮春生伸手摸了摸孔多亮的臉皮,搖搖頭,帶着我出門去了。
我們兩人,一路走着,竟然不自覺的走到了孔家的祖墳之上。
正是因爲孔家祖墳之亂,孔多亮才找到了我們。
也正是因爲孔家祖墳的財運,孔多亮才殺了堂弟堂妹,說來,也有些造化弄人的意思。
馮春生站在了孔家祖墳山的邊緣,說道:這祖墳“聚陰盆”還在,孔多亮的事,往後還會繼續發生的。
人性是最經不起推敲的,這祖墳山的財運,就是那點燃人心“邪惡”的一根火把。
“哎!這反正也是人家家裡的事,和咱無關啊。”我跟馮春生說:春哥,咱們看望孔多亮也看了,你送東西也送了,該走了!
“走吧!”馮春生說完,和我兩人回頭,大步的離開。
不過,我們兩人才走了一百來米,忽然我們聽到了“轟隆”巨響。
我猛的回過了頭,發現身後的祖墳,徹底的榻了。
煙塵瀰漫,那祖墳山,卻用我們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沉。
我和馮春生,所踩的地面,也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
“孔家祖墳……”我指着祖墳山說道。
“塌了。”馮春生猛地將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然後擡眼望去,說道:這孔家祖墳山,難道還暗藏玄機……我看到這祖墳山上,射出了一陣“紫氣”。
馮春生自從得了憾龍先生的“養氣術”後,對望氣,有獨特的理解。
紫氣是福氣,紫氣東來,是最好的天象,現在祖墳山上,射出紫氣,又是爲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