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睡的太久了,出關後的小二黑精神頭足的讓人受不了。簡單來說,李初一就沒見着它閒着過。
每天裡,小二黑基本只幹三件事兒——逛街、胡鬧、打三條。
逛街是逛的龍族聖地,李初一就鬧不明白了這殘垣斷壁的有什麼好看的,但小二黑卻樂此不彼,天天撒了歡兒的在聖地各處上躥下跳,渾不把幾位大掌祭的黑臉當回事兒。
敖昆爲此找過他好幾回,全被他左右言它的給應付了過去。有時候實在應付不過去了就兩手一攤,一副“您能勸動您去”的表情。
敖昆無奈,心想反正這裡也沒啥好偷的,化龍池由幾位大掌祭輪流看着,千古龍冢小二黑又進不去,久而久之的也就隨它了。
漸漸的,小二黑對殘垣斷壁失去了興趣,目標從玩景變到了玩人上面。
李初一它不敢惹,大掌祭它打不過,郝幼瀟它很喜歡自然不會犯渾,方峻楠和柳明秀平時便對它不錯,它也沒好意思下狠手。
於是乎,李斯年便順理成章的又成了最悲劇的一個。
正面比試也就罷了,深受李初一影響的它卻偏愛陰招,埋伏、偷襲、坑蒙拐騙,手段怎麼損怎麼來。有一次甚至變化成了祝三孃的模樣想要欺騙李斯年,可惜神通不靈變化的不完整,除了臉以外其他的地方還是狗,想用寬大的衣袍遮掩卻被三條無法收起的大尾巴頂得跟懷胎九月的孕婦似的,讓李斯年一眼瞧破了端倪。
一番折騰下來,李斯年都快瘋了,每天都精神恍惚,既要躲避狗皮膏藥一樣的祝三娘,又要防着小二黑的陰招。
幾次尋求李初一幫助,小胖子都表示愛莫能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了,它跟你鬧說明跟你關係好,你應該高興。”
李斯年大怒:“滾!你跟它關係更好,它怎麼不來鬧你!”
“因爲它陰不過我呀!”李初一滿臉的驕傲。
李斯年差點沒噎死:“禽獸!你們倆就是一對禽獸!”
沒等小胖子回話,他耳朵一動聽到了些動靜,頓時驚弓之鳥一樣的竄了出去,不多時小二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好奇的望望四周。
“人呢?”
李初一無奈,他也感覺這小崽子太牲口了,把他的名聲也給敗壞了。
不過能聽點雞飛狗跳的動靜也挺好的,否則天天在這裡傻等傳送陣恢復,人非得被無聊給逼瘋了不可。
李斯年很慘,但跟三條比起來他卻要幸福得多。他有手有腳的還知道跑,三條也有翅膀有腳,可它的小膽子卻連跑的勇氣都沒有。
每次一見面,小二黑都無比“熱情”的一爪子過去:“呦,三條!”
可憐的小逐星鷂瞬間化成了流星飈射向遠方,落地後轉身想跑,可看到小二黑“溫柔”的眼神後又不敢,只能顫顫巍巍的挪了回來,然後再次化爲一顆流星。
欺負三條固然是三條逆天的小膽量讓小二黑感覺有趣,可最大的原因則是李初一暗中授意的。
敖昆等人把三條扔給他照看表面上來看是因爲三條只跟他親近,可誰知道內地裡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貓膩。
他出手打總會被敖昆等人勸阻,小二黑胡鬧卻會因爲同爲妖族而被敖昆等人多多容忍,李初一自然樂得找上自己這個金牌打手。
小二黑向來與他一條心,得知三條有可能是妖族安插過來的“奸細”後更是義不容辭,整天變着花兒的欺負三條。
它胡鬧歸胡鬧,心裡卻極有分寸,甚至三條的命便是底線。只要不是弄死了,它折騰的再厲害也沒事兒,逼急了往李初一話裡一躲,敖昆就是想揍它也無可奈何。
可憐的三條渾不知自己被捲入了一場根本不存在的諜戰中,每天都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
它的窩被佔了,它自己也被小二黑吃得死死的,小二黑身上偶爾間驚鴻一現的迫人氣息讓它極爲驚恐,那是隻有極少數靈覺敏感的妖族才能察覺到的氣息,是上位者的氣息,氣機交感下本就膽小的它根本無心反抗,任由小二黑百般欺負也只能聽之任之。
每天的雞飛狗跳讓李初一焦慮的心稍稍得以緩解,人肉望夫石從化龍池邊上挪到了傳送陣邊上,他每天眼巴巴的瞅着傳送陣等待着時機的來臨。
終於,敖昆滿臉喜色的告訴他出去的日子快到了,李初一的興奮之情難以言喻,不遠處同樣得到消息的李斯年早已激動得亂吼亂叫起來。
不怪他會如此,比起李初一來,他和三條纔是最盼望着離開這裡的一個。
小二黑旺盛的精力他們無福消受,天天盼着趕緊從這裡離開,好讓那禍害去禍害其他人。
終於,離開的日子到了,衆人早早的來到了傳送陣旁,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激動和欣喜,包括幾位大掌祭也是如此。
離開人界數十載,誰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妖族九位大掌祭各司其職,一下子少了一半多誰知道妖族會不會生出什麼亂子,僅靠餘下的四位大掌祭是否能照應得過來。
還有太虛宮,敖昆等人不知道太虛宮會不會因此而發難妖族,更擔心道士會不會得知此事,得知後會不會來妖族作亂。
幾位大掌祭憂心,李初一又何嘗不是如此,不同的是他擔心的是太虛宮裡的人。
太虛峰一別數十載,如今重見天日,不知伊人會否安好依然。
當檢查傳送陣的三位龍族大掌祭同時點頭後,衆人迫不及待的踏入其中,身子一空流光閃耀,再凝定時聖地那無日無月無雨無雲的晦暗天空已消失不見,久未的羣龍殿後殿再次出現在眼前。
“出...出來了?”
李初一恍惚的喃喃了一句,旋即臉色狂喜,與其他人歡呼成一片。
重見天日的美妙滋味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頭,就連最安靜的蝶夢都忍不住綻出笑臉,銀鈴般的笑聲久久不絕。
“婆婆?是婆婆嗎?”
突然,郝幼瀟不敢相信的望着前方,待對方點頭後一聲歡呼,帶起一陣香風撲了過去。
李初一愕然,定睛一瞧才發現有人迎接,怪模怪樣的幾個妖修中間一位中年美婦俏立其中,雙臂一展將撲來的郝幼瀟擁入懷中。
“婆婆?”
李初一納悶兒,旋即恍然。
來的時候郝幼瀟就說過她要來找一個人,就是傳她毒道的那個高手,好像是姓綠。
此人道士也認識,跟百劫道人似乎也是老相識,百劫道頭聽到她的名字後還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羞赧之色,可把李初一看了個浮想聯翩,暗暗猜測着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
今日一見果然了得,一襲翠綠的衣衫費力的遮掩着惹火的身段,頭不盤發自然灑落,瀑布般的黑髮中有幾束單挑出來編成小辮,上面銀飾叮噹如繁星閃耀,若不看她眼角的幾絲魚尾和身上那股由內而發的成熟風韻,只從衣着體態來講就是一個花信美人,身上到處都透着一種無窮的活力。
可細看時,你會發現那股活力應該說是火辣才更爲合適。她那種有別於懵懂少女的成熟風韻隔着極遠都能感受得到,隨便往那一戰便鶴立雞羣,讓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現在,身邊一羣怪模怪樣的妖修更是襯得她美豔非凡,連李初一都忍不住狠狠的多看了幾眼才收回了心神,旁邊的李斯年唾沫早就狠狠的咽個不停了。
“初一,她是誰?”李斯年傳音問道。
被祝三孃的九對蜘蛛腿嚇了幾十年,他現在只要是個人族女子在他眼裡都是美女,更遑論眼前這個貨真價實的了。
掃了他一眼,李初一傳音道:“別瞎琢磨,她可能就是傳幼瀟毒道的綠婆婆,跟我師父是舊識,跟百劫道人好像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管好你的眼珠子,再亂看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斯年頓時惶恐,趕忙低頭不敢多看。
乖乖,跟天一道尊和百劫道人都有關係,而且還能讓一羣妖族對她畢恭畢敬的,這傢伙快跟祝三娘差不多了,都是美麗的毒蘑菇,能看不能沾。
交談了幾句,郝幼瀟拉着美婦走了過來,指了指李初一有些害羞的道:“婆婆,他就是李初一。”
明眸一轉,美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初一,那眼神讓小胖子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兩束陰冷的視線在他身上掃個不停。
暗暗鎮定了下心神,他堆起乖巧的微笑:“婆婆你好,我叫李初一!”
“什麼婆婆,叫阿姨!”
綠姑瞪了他一眼,繼續掃視了一會兒後才展顏一笑,輕輕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兒。
“不錯,雖然沒有你師父生得好看,但是底子還算不差,將來能瘦一點也是個英俊的小傢伙,難怪能讓瀟兒這般稀罕。”
“婆婆~!”
郝幼瀟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依的喊了一聲。李初一也尷尬得要死,不知該怎麼接茬。
綠姑沒看出兩人的尷尬似的,摸着郝幼瀟的長髮滿意的道:“小丫頭不錯,婆婆我沒辦到的事兒讓你給辦成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李初一心感不妙,便聽綠姑接着道:“你不是認了他師父當乾爹嗎?等下次見了面你幫我說道說道,只要天哥點頭,你我就來個雙喜臨門,怎麼樣?”
郝幼瀟頓時僵在了原地,囁喏着嘴脣滿臉的不知所措,李初一趕緊低頭不敢攙合。
道士果然沒吹牛,這綠姑到現在還對他賊心不死,當年想拿*迷倒他來個生米熟飯的事兒看來也是真的了。
同時,他還想起了百劫道人。
難怪看着綠姑的打扮有些眼熟,他終於想起百劫道人經常穿的綠衫跟綠姑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樣式也極爲相稱,看來百劫老頭還真是個有故事的人。
偷偷瞟了眼還在攛掇郝幼瀟的綠姑,李初一暗暗抹了把冷汗。
他以爲自己的感情問題就夠亂的了,可跟眼前的這些老傢伙們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他乾淨的比雪還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