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開始時的慌亂,雷海中殘存的修士紛紛聯手,尋着相近之人湊在一起共同結陣防禦。』這等生死之刻也不分什麼正邪你我了,所有人的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抵禦抵禦再抵禦,直到雷海散去。
於是乎,雷海中便形成了漠北極其少見的一幕,一個個各屬正邪的修士湊在一起共同聯手,很多平時打生打死千百年世仇的家族各盡其力聯手對抗,儼然一副齊心協力的和諧模樣。
這時候也由不得他們怎麼想了,那些拉不開臉放不下身段的早就化成焦屍躺在外面了,此時再不聯手僅憑單打獨鬥,除非是離雷海外圍盡的幸運兒憑着實力和運氣衝了出去,其餘的早就死於非命了。
一邊抵禦着天雷,他們一邊凝望着雷海中央,看着密集的雷幕中那道腳踏雷龍的胖乎乎的身影,臉上五味陳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雷海正中,李初一傲立當空,看似威勢無匹,其實他心急不已。
本來他是想劈幾下威懾住這些人不敢妄動就算了,誰知道這雷越劈越多越劈越厲害,有點沒完沒了的意思。期間幾次催動咒決想要雷雲散去,結果毫無作用,最後一次催動的狠了竟然還引起了雷海紊亂,幾道雷霆貼着他丈許之內轟然而下,嚇的他趕忙停手不敢亂動。
李斯年也被那幾道雷霆給嚇着了,要不是他氣血虧空萎靡不振連汗都流不出來了,估計早就褲襠一時直接尿了。看着緊貼在周圍簡直要連成光幕的雷霆閃電,他臉皮子抖得都快抽了,終於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李初一。
“小子,你要劈到什麼時候?再劈下去,老子就算不被劈死也得被震聾了!”
“你說什麼?”
李初一也被雷霆的轟鳴聲震的耳朵嗡嗡直想,雖然知道李斯年在說話可是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直到反應過來的李斯年趕忙傳音又重說了一遍,小胖子這才瞭然,苦着臉回過頭來。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斯年眼珠子一瞪,“你弄出來的東西你不知道?趕緊控制着雷雲散去啊!你還真想把底下那些人都給劈死啊?死上一個半個多也就罷了,你要真把他們全都給劈死了,那可就把整個漠北排的上號的宗族都給得罪透了,到時候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嗎的,我也知道啊!問題是這雷雲我散不去,強行散開的話雷海暴動,咱倆也不能活!”
李斯年一聽頓時也傻了,愣愣的聽着哭喪着臉的李初一向他娓娓道來。
其實李初一本來的手法很簡單,血丹凝成的這片血霧煞氣濃重,與他的五雷法秘咒結合後可以對九霄雷罡產生極佳的引動效果。按照原來的想法,這片血霧被徹底劈散後天雷就會消散,因爲以李初一本身的修爲是根本勾不住雷罡的,到時候天雷散去他再借着天雷餘威撩兩句狠話,大家各回各家你好我也好,也就算把眼前這關暫時給過了。
等到寒獄開啓他進去走一遭探探天泉劍的虛實,不論能拿到還是拿不到尋個合適的時機他就提前一步出來,再借助郝家的幫助離開漠北,途徑大衍一路吃着火鍋坐着傳送陣溜溜達達的回到太虛宮,之後漠北對他什麼態度有多少人想殺他那都與他無關了。反正他人已經回了太虛宮,漠北這些傻鳥們有本事就殺上門去,看看是他們漠北的人橫還是他葉叔的劍狠。
計劃雖好,但是卻趕不上變化快。本來開頭還很順利,但是隨着雷海中慘死的修士越來越多事情就開始慢慢偏離了軌跡。
被雷劈死的修士直接成了灰還好,那些被劈成焦屍的被雷霆震死的或是遁出元嬰被天雷掃滅的等等,這些人死後無一不產生出或大或小的怨氣,而其本身的皮開肉綻的屍也無形中遁出了大量的血氣和煞氣。
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這麼多修士一起慘死那可就不同了。這裡修爲最低的都有煉神修爲,修爲最高的連元神期的一個倒黴鬼都倒在了雷海之中。這些人的殘魂血軀凝成的怨氣和煞氣彙集在一起雖然沒有血霧多,但是從質上來講他們遠遠出了血霧裡的煞氣和血氣。本來隨着血霧的散盡應該一起消散的天雷被這些血煞之氣引動而繼續落下,並且隨着死亡的修士越來越多雷雲也凝而不散,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雷不散修士會身死,而修士身死後又會引動天雷繼續落下。如此反覆形成了一個死循環,這是李初一開始時也沒想到的。
若是他修爲足夠還好說,憑着修爲和道行強行讓天雷散去即可。偏偏這五雷法本身就不是李初一現在能用的,之前也是憑着血霧一邊補充神魂精血一邊憑着裡面的煞氣勉強施展出了這個法術。現在若是強行散開,以他的修爲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對雷雲僅餘的一點控制力也會失去,屆時天雷暴動不分你我,他和李斯年就是有九條命也會被劈成一捧焦灰。
去他道士的,小爺每次定好了計劃,最後爲什麼都會跑偏呢?!
講不講道理啊?!
李初一很無奈,李斯年聽完也很無奈,雙眼無神的望着雷雲喃喃道:“現在怎麼辦?”
“涼拌吧。”
李初一也沒什麼好招,看着下方一雙雙神色各異的眼睛,他輕聲一嘆搖了搖頭。
“恐怕下面的人不死絕,這雷雲是散不去了。”
“作孽啊!”李斯年欲哭無淚。
雖然惱恨這些人平白無故對自己喊打喊殺的,可是親眼看着這麼多人被活活劈死,就是見慣了生生死死的李斯年也忍不住於心不忍。特別是想想這些人死絕後漠北對自己和李初一會是個什麼態度,李斯年更是心有慼慼快嚇尿了。
“小子,此事之後你要是不帶我去太虛宮,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着李斯年有些猙獰的臉,李初一趕忙點了點頭。他知道李斯年在怕什麼,事情展成這樣說實話他自己都有些怕了。估計這些人死絕後漠北追殺自己的就不是柳家和方家了,四大宗門要是不領頭追殺他倆李初一就把頭擰下來當球踢!殺傷一些威懾一下還好,這要都殺了,李初一估計漠北會諸族聯手把寒獄死地直接給圍了,就算郝家幫忙他怕是也飛不出去,一出來就得被人給弄死!
嘴裡雖然撩着狠話,但是四大宗門什麼實力李初一心裡最清楚。看看太虛宮就知道了,漠北四宗就算不如太虛宮但也差不了多遠,四個綁一塊追殺一個人,恐怕就是大衍的皇子來了也得跪。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李初一突然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昏過去。李斯年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小胖子猛吸幾口氣才緩了過來,可是感應到精血匱乏的體內那一縷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死氣時,他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去你道士的!壞了!”
李斯年嚇了一跳,沒等他問清楚怎麼回事,李初一身上傳來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死氣頓時讓他也變了顏色。
“你...你又要作了?!”尋了半天才尋了個還算合適的詞彙,李斯年滿臉緊張的看着李初一。
小胖子臉色陰晴不定,雙眼微閉默默調息了一番,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怎麼辦?你可別死在這啊!”李斯年大急。
李初一若是死了他可不光是傷心難受的事兒,沒了小胖子的控制這天雷肯定會暴走,到時候他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李初一默然無語,沉默着想着什麼,臉上陰晴不定。血霧早已消散一空,沒了血霧的支撐單憑他一人根本制御不住五雷法,剛纔光想着日後的後果去了,一時沒注意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默默想了一會兒,李初一幾次回頭望向雷龍脖頸上的雷電牢籠,看着裡面的許羣和百劫上人的元嬰,他的臉上滿是掙扎。
李斯年見狀微微一想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也是默然無語的蹲在一邊默默觀望。這事兒換成別人可能就沒這麼些事兒了,謀求飛仙長生的修士本就自私自利者衆多,生死關頭吞個個把個人的根本不算什麼,別說只是榨取其生機血氣,只要能活下去,你就是讓他生吃他都肯幹。若是有人跟一個修士說“你吃一萬個人,立馬就能成仙”,只要能讓他相信這事兒是真的,你看有幾個修士會不這麼幹!
可是換到李初一這裡就不同了,這小胖子平時看着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正邪之分爲民除害的在他心裡都是個屁,很多時候他甚至比所有修士都要自私。但就在這茬事兒上,李初一卻是少有的極有原則,別說人了,上回林子裡吞噬了那麼多兇獸妖獸的生機這小胖子都暗地裡吐了好幾回,李斯年可是都看見了,只是佯裝不知罷了。眼前生死關頭又來這麼一茬,換成李斯年自己的話他連想不想直接吞完活命再說,但是李初一這裡卻給擔下了,對此李斯年不好勸,也沒法勸。
爲了咱來活命,你就吃了吧!
這話別說說出來了,李斯年就是想想自己都覺着有些寒磣,簡直不是人。因此他只能蹲在一旁看着李初一,等着他自己的選擇。
是生是死,就看這小胖子怎麼選了!
正如李斯年所想,李初一很是掙扎。體內的死氣在快的佔領着他的肉身血脈,若非《道典》氣息和伏魔鏡共同施爲,他現在恐怕又成了那種半死半活的狀態了。
可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隨着他修爲的提高伏魔鏡的壓制力也越來越弱,原先能夠強行鎮壓的它現在只能緩解拖延。
原則底線的邊沿上掙扎良久,李初一感覺眼前有些黑,好像快要昏厥過去了一般。
黑?昏厥?
不對!
小爺神智很清醒!
李初一心頭一震,四下一望他現不是他的眼睛黑,而是周圍的一切不知何時都暗了下來,彷彿要天黑了一樣。
轉動着僵硬的脖子舉頭一望,李初一心臟一抽差點沒直接昏死過去。
“天......天劫!”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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