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初一的身影消失許久,太虛峰丹房的衆人這纔回過神來,一個個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剛纔做了什麼?”
“好像是尿了......”
“真尿了?不是我看錯了?”
“好像真尿了,喏,牆根現在還沒幹呢......”
“這......”
沒人知道該說什麼好,大家都是修士,苦修一生想要爭渡仙道的人。平日裡有仇有冤的自然難免,可罵人的見過,耍橫的見過,倨傲的叫囂的隱忍不發的當場開戰的什麼樣的人都有,唯獨沒見過有人一言不合就在人家門口撒尿的,這什麼人吶!
別說修士了,就是凡人裡也沒幾個會這麼幹的,他是小孩子嗎?
“師父,此人如此侮辱我太虛峰丹房,根本就沒將太虛峰放在眼裡,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家興憤憤的道。
李初一對於慶禮出言不遜他就很看不順眼了,現在這胖子竟然還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泡尿尿在了丹房門口,這簡直就等於尿在了他們臉上,這根本就是打臉啊!
只恨他剛纔也傻住了,要是他能回醒的早點,必定當場將其拿下。
“不行,我得把他抓回來!”
家興怒哼一聲,邁步就要去追,於慶禮趕忙伸手將其攔下。
“抓什麼抓,你給我老實呆着!”
“可是師父,他...”
“沒什麼可是的,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們不要多管也不要外傳,該幹嘛幹嘛,都散了吧!”
揮揮手,於慶禮轉身走入門中,留下一羣人面面相覷。
於慶禮雖然爲人溫和,但絕不是個怕事的人。被人騎在頭上撒尿這種事情按理說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結果他偏偏如此出人意料,實在叫人難以琢磨。
走入院中的於慶禮見左右無人後終於露出一抹苦笑,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不想就這麼算了,可以他的身份太虛宮中有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他很清楚李初一不光是葉之塵的大侄子,而且還跟百劫道人關係極深。
這件事追究起來又能如何?不管是葉之塵還是百劫道人,他們還能把他廢了不成?
別說他倆了,估計陸橫就能親自把事給壓下。
小雨跟在李初一身後屁顛屁顛的聽話模樣於慶禮可是瞧在眼裡的,能讓小雨丫頭如此服帖,他倆的關係可能簡單得了嗎?
雖然這事傳出去肯定會有損太虛峰丹房的顏面,但這些於慶禮可不在乎。
就算損了顏面又能如何,這裡是太虛峰的丹房,負責爲整個太虛峰的弟子配給丹藥,有誰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不怕丹房的人發怒暗地裡剋扣他們的配給嗎?
更何況,於慶禮本身也不願招惹這個麻煩。
白敬豈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呢,有白敬豈的前車之鑑他可不想再當一把受氣包。
這事兒說起來也確實是丹房做的不妥帖,雖然是事出有因,但人傢什麼也沒幹就這麼對待人家,跟趕蟑螂似的嫌棄人家,李初一生氣他也可以理解。
相比之下,一泡尿作爲回敬,於慶禮還是可以接受的,總比讓這小子賴在門口不走強吧?
他一天不走,太虛峰的丹房就得封門一天,一天兩天的倒也罷了,日子長了那太虛峰還不得全亂了!
所以能送走這位小爺爺便好,可能的話最好永遠別再來了。
想起李初一大大咧咧尿了一牆的樣子,活了這麼久的於慶禮也是生平僅見,想起來不由的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暗暗啐了一口。
“臭小子,簡直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復又琢磨起李初一的來意,記得臨走前小雨似乎提起過“師姐”二字,於慶禮稍加思索便心有了然。
皺眉思索了片刻,他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開啓禁制,確認不會被人偷聽後翻手取出了一塊黃玉牌,雲海怒雷紋中一隻眼睛若隱若現。
“神劍峰的李初一來了,應該是爲了餘瑤的事,通知下去多加提防,萬萬不可讓他有事。”
黃玉牌光華微閃,一道包裹在重重禁制中的神念瞬間沒入虛空,不知傳向了何處。
“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你知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啊!”小雨無力的用近乎於*的聲音說道,即便離開了這麼遠,她俏臉的通紅還是未能消去半點。
她想過李初一肯定不會就那麼算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小胖子竟然會用如此無賴的方式報復回去,他怎麼就能好意思做的出來啊!
“害臊?怎麼寫?”小胖子憨憨的問道,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磨着小銀牙,小雨終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旋即感覺有些不對,又深吸了幾口氣將笑意給壓了下去。
“你就不怕慶爺爺生氣嗎?他要把這事告訴葉師叔,看葉師叔怎麼收拾你!”小雨氣哼哼的道。
小胖子不解的撓撓頭:“葉叔爲啥收拾我?”
“明知故問,你都那樣了葉叔能不生氣嘛!”
“那樣是哪樣?”
見小雨默默地把刀摸了出來,李初一趕忙賠笑,不敢再逗她了。
“放心吧,葉叔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收拾我的,最多就是罵兩句。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人有三急很正常,小爺憋不住了就近找個地方方便一下也情有可原嘛!”
“怎麼不是大事,那裡可是丹房啊!你這樣做是在侮辱他們你知道嗎?”
“丹房又怎麼了?要說羞辱也是他們先侮辱我的,小爺向來是個君子,君子就得有仇必報,我這麼做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小雨無力的扶着額頭,她跟李初一是說不明白了。
小胖子尤其不解氣,回望丹房的方向冷冷一笑,恨恨的道:“他們不是嫌我晦氣嗎?行,小爺留泡童子尿給他們!尿在如人在,嫌晦氣的話有本事他們一輩子別煉丹!”
小雨徹底無語,頭一轉把臉扭到一邊,實在懶得看這個不要臉的胖子了。
感情那泡尿還不光是以牙還牙,他心裡還存了這麼份惡念。
還別說,李初一還真猜對了。
丹房門口,家興帶着一羣丹房弟子正愁眉苦臉的看着那泡尿痕呢,心裡琢磨着是找個不怕死的上去撒乾淨呢,還是直接把牆推了重砌。
“安全起見,還是重新砌牆吧!”
暗暗拿定主意,家興帶着一羣丹房弟子開始忙活起來,熱火朝天的模樣讓附近路過的太虛峰弟子面面相覷,琢磨着丹房是不是又再加布什麼厲害的禁制。
“那現在咱們去哪兒?”小雨問道。
“除了丹房,還有哪裡人多?”
想了想,小雨說道:“要說人多,除了丹房,那就要屬靈寶殿和萬事堂了。”
“哪個人更多?”
“應該是萬事堂。靈寶殿是各峰弟子換取或煉製法寶兵刃的地方,而萬事堂你是知道的,兩者相比萬事堂來往的人流比靈寶殿要多出不少。”
“那便行了!”李初一巴掌一拍,“先去萬事堂,蹲膩了再去靈寶殿,咱們走!小二黑何在,前方探路!”
打了個哈欠,小二黑照舊沒理他。
“還要撈針啊?萬一萬事堂的人也把你趕出來怎麼辦?”小雨擔心的問道。
小胖子立馬不願意了:“說什麼吶!小爺只是丹道無緣,又不是真是個黴星!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也就丹房那羣土鱉不長眼對小爺不敬,其他人哪會趕我走!”
“逗你呢,瞧把你給急的,走啦!”小雨露出一抹壞笑,推着鬱悶的小胖子便朝萬事堂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兩人又來到了太虛峰的萬事堂門前。
擡頭看着足有四層高的樓閣,雕樑畫棟華而不俗,李初一忍不住摳了摳鼻子。
“丫頭,我怎麼感覺這裡的萬事堂比俺們神劍峰的要大上不少呢?這裝修好像也要高上幾個檔次?”
“那是當然了,這裡可是太虛峰啊!”揹着手,小雨驕傲的道。
李初一撇嘴:“太虛峰又咋地了?天門九峰,除了凌霄峰住了一羣老不死的鎮着,其餘八峰不是向來一視同仁嗎?我說你爹不是以權謀私吧?你家是這樣,這裡也是這樣,這分明就是擺闊啊!”
“呸呸呸,你才以權謀私呢,不許這麼說我爹!”
氣惱的打了李初一一下,小雨說道:“你也知道我爹是掌門,太虛峰是九峰裡最重要的一峰,這裡就是太虛宮的門面,自然要佈置的精緻一點。何況神劍峰纔有多少弟子,太虛峰的弟子比神劍峰多了三倍不止,任務堂自然要建的大一點了!”
“行,算你有理,可我葉叔的草廬有怎麼說?跟你家比起來,我葉叔的草廬估計還沒你家茅房大吧?好得是一峰峰主,你爹就不能上點心?”李初一不貧的道。
小雨一嘆:“這個你可真誤會我爹了,各峰峰主的宅院都是按自己喜好佈置的,葉師叔的草廬是他自己親手搭建的,我爹曾勸他要給他建一個好一點的洞府或者府邸,但葉師叔拒絕了,我爹也沒有辦法。”
李初一早知如此,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但聽小雨一解釋他心裡又是一番感慨。
葉叔啊葉叔,您老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同樣是當官的,你看看人家陸橫,您老怎麼就這麼節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