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費盡千辛萬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紅月的一隻手總算搭在了虛天鏡上。
至寶獨有的氣息伴隨着淡淡的冰涼感自手上傳來,紅月沒時間細品,趕忙催動神識探入了虛天鏡內。
只一瞬,下一刻,她雙眼猛睜,裡面充滿了喜悅的光芒。
“找到了!”
不敢多留,絲毫沒有奪走的意思,紅月閃身急撤,拖着破布娃娃一樣的殘軀從禁制的狂潮中掙扎了出來。看也不看百劫三人一眼,她頭也不回的直衝洞頂而去。
“妖女,休走,給老子留下!”
怒罵一聲,頑山剛要起身去追,卻被百劫道人伸手攔住了。
“九虛連環要緊!”
見頑山面露不甘,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別忘了,李在天還在外面。”
頑山一愣,這纔想起外面還有個狠角兒,剛纔自己還吃了個悶虧,頓時脖子一縮,旋即又陰笑了起來。
天一道尊那人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瞭解頗深。別看那廝長的白白淨淨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實際上下起手來比誰都黑,估計煤球都比他的心白淨。
追了紅月這麼多年,要說天一道尊會放紅月走,打死頑山都不相信。
至於會失手被紅月逃脫,頑山更是想都沒想過。
失手?
那廝的字典裡有這詞兒嗎?
“不要想其他的了,趕緊平息禁制!剛纔接到傳訊,血陽峰的陣基已然修復完畢,速速催動九虛連環盡殲來犯的賊人,這纔是最緊要的!”
無雙頑山齊齊點頭,三人飛到虛天鏡附近,三角之勢各據一方,開始平復暴動的禁制。
卻說紅月這邊,五人追擊的她一路無阻的重新回到地面上,剛從太虛殿中飛出,迎面便是一記駭人心神的重掌。
拖着傷痕累累的殘軀,紅月咬牙擡手一格,人在接觸的瞬間登時飛射了出去,一路撞碎了不知多少瓦舍山石,最後重重的嵌進了山體裡,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人形山洞。
人影一晃,道士追到近前。
紅月自洞中艱難的掙扎而出,見到道士後沒有說話,而是趕忙低頭,取出一方紅色的繡帕,用不停的顫抖着的手細細的將臉上的血跡污痕擦乾淨,確認沒有污點後這才滿意,收起繡帕臻首慢擡,沒了薄紗遮面的絕世容顏上露出了一個明豔的微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任誰見了也會心生憐惜,恨不得爲其奉獻一切。可怕的是紅月並未用任何媚術,所憑的僅僅只是她的天生麗質。
而且她也不需要動用媚術,她的媚渾然天成,已經浸入了骨子裡,成爲了她的本能,媚術在她手裡反倒成了不屑一顧的小道,除了禦敵,她平時是不屑於動用的。更何況眼前的是她癡情一生的情哥哥,動用媚術等於辱沒了她這份真摯的情意。
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紅月再漂亮再誘人,在道士眼中也不過蛇蠍一般。
厭惡的打量了她幾眼,道士蹙着眉頭道:“今天,你是跑不掉的。老老實實的把星兒的下落交待出來,老子給你個痛快!”
“好哥哥,怎麼個痛快法兒?”紅月的慘敗的臉上泛起幾抹妖豔的紅,迷離的雙眸不知想到了什麼,簡直要滴出水來一樣。
誰知道士見了非但沒有色魂與授,反倒差點沒吐出來。
深吸了幾口氣,他冷聲道:“說實話,你這樣的不去賣個身啥的簡直都可惜了你了。老子家鄉有個好地方叫天上人間,你要是去了保準能混個頭牌,那裡有的是好你這口的。”
道士的話刺痛了紅月的某些心事,憤恨和悽楚一晃而過,旋即化爲了好奇。
仰着俏臉,她媚聲問道:“天上人間?好哥哥,你的家鄉真是仙界嗎?你真的是仙界下凡的對不對?我就說嘛,人界怎麼可能生得出你這般男子,連奴家都爲你如癡如狂,你怎麼可能是肉體凡胎呢~!”
“草,再噁心老子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狠狠的衝紅月旁邊轟了幾掌作爲警告,爆碎的山石頓時激射在了紅月的身上。
紅月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道士,任山石劈頭蓋臉的砸的她隱隱生痛卻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只要能這樣近距離的凝望着道士,她便可以忘卻一切,什麼也不在乎了。
當山石落盡,在道士殺人的目光中,她再次取出那方紅帕,細細的將碎石揚塵留在臉上的污跡擦乾淨,又在身上拍打了幾下,這才慢條斯理的收起繡帕,重新揚起俏臉。
“好哥哥,怎麼恁的喜歡把奴家弄髒呢,你好壞哦~!”
換成別人可以罵做作,可面對紅月,道士根本罵不出,因爲罵了也無用,心裡只有無奈。
擰着眉頭,道士不耐煩的道:“再說一遍,把星兒的下落告訴我。給你十息的時間,十息之後如果不說,那就別怪老子心狠了!”
紅月聞言泫然欲泣,幽怨的道:“天哥哥,對奴家,你何時又曾心軟過呢?”
“草,我還治不了你了!”
道士再沒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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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掌重重轟下。
可紅月根本不躲,甚至有意的將頭部偏了偏送到重掌的正下方,生怕道士打不死她似的。重掌在離紅月眉心半寸時戛然而止,道士咬牙切齒了一番,最後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說,星兒在哪兒?!”
雖然沒有打中,可迅猛的掌風卻讓紅月連噴幾口鮮血,額頭周圍的皮膚滲出了細密的血珠。
這次紅月沒有再擦,而是仰着頭挺起胸脯往道士面前湊了湊,嘴角掛起俏皮的微笑:“就不告訴你,你殺了奴家吧~!能死在天哥哥你手裡,奴家做鬼也值了!”
道士沒有動怒,而是陰笑道:“殺你?你錯了。殺你是恩賜,你說了我纔會給你個痛快。你若不說,我自然不會殺你,想想你師父,老子整人的手段千千萬,你想死?呵呵,哪有那麼容易!”
“那更好了!”
小姑娘一樣的拍拍手,紅月笑道:“天哥哥,你不是經常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嘛。既然你不想殺奴家,那就也跟義父一樣把我放逐虛空好了,正好義父一個人在虛空裡孤單,奴家去陪陪他老人家,也算是盡孝了。”
“你以爲虛天鏡所示的位置就是準確的?笑話!”
道士傲然一笑:“極樂老鬼是我親手封禁的,我可不是把他簡簡單單扔在了虛空,我是將他封在了虛空斷層裡!虛空斷層你不會不清楚,那是虛空裡最恐怖的地方,甬道千萬,無時無刻不在變幻。連我想找他都要費上一番功夫,就憑你這點道行,如果帶着虛天鏡一起去還有些可能,只憑一個訊息,老子就是不封你的修爲你都找不到,而你自己也會迷失在那裡,永遠無法脫身!”
點點頭,紅月苦惱的點點頭:“奴家也知道啊,可是太虛宮太小氣,不肯借奴家虛天鏡。奴家拼死拼活的只得到了一條訊息,無論如何也得試試才行吶。要不天哥哥你行行好,看在你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就放過義父吧!他老人家當年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爲之的,只要你肯放過他,說不定他老人家心懷感激,將星兒姐姐的下落告訴你也不是沒可能的,你看如何?”
“如你大爺,你是不是當老子傻?”
“怎麼會呢,奴家喜歡的人怎麼會是傻子呢~!”
“草!”
道士無語。
他發現自己錯了。
早就知道這父女倆都一個德行,倆人腦子都不正常,他還在這兒費了半天口舌,擺明了給自己找不自在。
“算了,跟你鬼扯也是無用,先封你個十年二十年的讓你冷靜冷靜,等你想清楚了老子再來找你!”
說着,道士伸手向着紅月的眉心按去。
紅月恍若不見,無視越來越近的手掌,緊盯着道士的眼睛,一雙美眸忽然彎成了月牙。
“天哥哥,其實,今天你未必留得住奴家呢~!”
道士冷笑,根本不搭茬,繼續按向她的眉心。
可就在手掌落上的前一刻,他的動作忽然一僵,清明的眼中渾濁再現,一陣瘋狂一陣猙獰,一陣又轉爲無盡的怒火。不停轉換的目光中,他忽然一聲暴喝,擡手轟向了四周。
指天天破,指地山塌,道士的神智在清醒與瘋狂中交織着,紅月趕忙避開了鋒頭,遠遠的躲了出去。
“嗎的,是誰?!”
清明重現,道士大怒。
他之前就感覺自己的那份殘魂有些不對勁,現在看來果然被人動了手腳。
雖說是殘魂,但以他的修爲,三分之一的殘魂也不是一般人可是干涉的。
瞬間,腦海裡劃過一個個人影,有活着的有死了的,還有不知生死失蹤了的,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會是誰動的手腳,剛要再回想一遍,眼睛卻清明不再。
隔着老遠憐惜的望着道士,紅月眼中滿是深情,凝定的目光似乎要將他刻在靈魂裡一樣。
末了,遠處破空聲起,她皺了皺眉頭,取出了一方新的薄紗遮在臉上,旋即轉身,沒有飛向凌霄峰外,而是向着來人飛去。
“誰?!”
“你是何人?!”
“她是那妖女!是跟三位老祖糾纏的妖女!”
尋聲而來的太虛修士認出了她的身份,頓時臉色大變。可看清她的悽慘模樣後,頓時又略略放心。
傷成這樣,他們未必沒有可能將其拿下。
結果,這是他們最後的念頭。
下一刻,連後悔的情緒都沒有生出,他們的意識便陷入了永恆的迷惘,人則被紅月抓在手裡,一點點的吞噬殆盡。
“緣生食沒,真的很不喜歡這式法術啊!用完總是會惹上別的臭男人的臭味,要是讓天哥哥聞見了會更加討厭奴家的!”
手一鬆,灰白色的屍灰自手中隨風遠去。轉身望着狂吼不已的道士,紅月擡手貓爪一樣的衝他握了握。
“好哥哥,我先走了,咱們有緣再見。嗯,不對,也許很快就能見到了呢,嘻嘻~~”
說完,香風消散,紅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