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陽子莫說好, 歐陽中惠像個孩子一樣轉了個圈,拉着她出了房屋。
白玉堂本還在門口感嘆,只聽得門“嘭”的被打開, 歐陽中惠拉着陽子莫出來了, 陽子莫的面上還掛着淚水。
“什麼情況?”白玉堂問陽子莫。
陽子莫揚起笑容, 一字一頓:“陪爹出來玩會兒。”
不是歐陽中惠, 而是爹。
白玉堂覺得自己被感動到了, 張張嘴說了句:“那我陪你們。”
於是,後來變成了這樣……
白玉堂和歐陽中惠玩耍,陽子莫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陽子莫, 你覺得你這樣坐着真的好麼?”白玉堂被歐陽中惠追着跑,一邊喘氣一邊扭頭問着陽子莫。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開心過。”陽子莫的聲音軟軟的。
白玉堂心中似乎被撓了撓, 口裡卻還是說:“你在我這個視角會看的更加盡興。”
“好好玩玩吧。我的武功不如你, 哪裡能讓他盡興。”
算你狠啊……
歐陽中惠追着白玉堂高興地喊道:“趕豬咯, 趕豬咯!”
白玉堂偷偷瞪了眼他。真不愧是父女啊……
丁月華將做好的菜放在桌上,然後出來看白玉堂和歐陽中惠。停在陽子莫的身邊, 說道:“陽姑娘,其實歐陽前輩這樣也挺好的。無憂無慮,總是快樂着的。”
陽子莫聳聳肩:“或許吧。以前被兇慣了,突然這樣,似乎不太適應。”
丁月華搖搖頭, 明明是心疼卻還要把自己說成有受虐傾向似的。轉開話題:“來到豐都這才第二日, 便見着了歐陽北俠與歐陽前輩, 我們也算幸運了。”
腦中一閃, 轉頭問丁月華:“今日事臘月初幾?”
“臘月初八。”丁月華說道, “還有五日。”
陽子莫點頭,看了眼屋內的飯菜, 然後轉頭對跑着的兩人叫道:“暫時休息吧,先吃點東西。”
暫時?停下來的白玉堂喘着氣。陽子莫你真的要這樣麼?
*
從茂林到荒蕪,從白天到黑夜。
那處黑坑,沒有任何灼熱的顏色,可是灼熱的溫度卻確實存在。
地域之門?
果然,很恐怖呢。
歐陽春與展昭在坑邊幾百米開外的地上坐着。歐陽春託着下巴,看了看天上的星月,說道:“展昭,你和阿秋可有相伴賞月過?”
展昭愣了愣,答道:“沒有刻意過。”卻也算有過。比如某日不歡而散的看日出,比如某日在他家她的房門口……
歐陽春“嘖嘖”兩聲:“看來你把我家阿秋還真的拿下了啊。”
“歐陽兄,子莫並沒有說過喜歡展某。”展昭的臉上泛起紅暈。
“沒說過並不代表沒有。”擡頭看這星空,“展昭,如今我可是刻意和你看過月亮看過星星了。”
展昭一愣,然後笑了。“歐陽兄,我們是來等鬼的。並不算刻意。”
“但如今,我說就是刻意。”歐陽春挑眉看他。
好吧,這歐陽家的兄妹都是不講理的人啊……
突然想到什麼,歐陽春漫不經心地說道:“展昭,子莫的生辰可是快到了。”
展昭一喜:“是什麼時候?”
“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過年?
“子莫的生日可真是吉時。”
歐陽春卻是嘆了口氣:“真是因爲是這個時候,所以我才記得格外清楚。可是,似乎沒有給她過過什麼好的生辰。”
展昭看着歐陽春堅定的說道:“展某定然讓子莫過上一個好的生辰。”
歐陽春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
謝謝,謝謝你喜歡她,謝謝你願意照顧她。
歐陽春抿起嘴角。阿秋,以前的不幸福都會過去,以後你會雙倍幸福。
*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
周圍的鬼早已顯形,而且越來越多。
可是那個坑,來往的鬼倒是挺多,就是沒有見到想要見到的。
據歐陽春描述,他的後孃長的還是很漂亮的,三十多的模樣。“反正你看見的話,會覺得跟這羣鬼不在一個檔次。”歐陽春的原話。
展昭不敢鬆懈,眼睛也只盯着那坑的位置。
“展昭,你不覺得無聊麼?”歐陽春在旁邊懶懶說道。
說實話,很無聊。但他還是答了句:“還好。”
“你看看,如今你看到的世界就是阿秋看到的。”歐陽春大手一揮,“白天的時候人吵,晚上的時候鬼吵,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
“遠遠不止如此。”眼睛還是盯着那處,嘴裡卻答着他的話。“子莫說,這些都只是表象。她看到的,應該是恐怖之極的。”
歐陽春一怔,盯着展昭看了看。然後大笑:“是我做哥哥的不夠稱職啊。”
“歐陽兄已經很好了。”
“我是很好,我是在襯托未來的妹夫你,好到至極。”
展昭的臉又不自覺地紅了。
這時候歐陽春卻不再繼續調笑他,只是看着那坑的地方幽幽地說道:“要是阿秋與我們一樣平常便好了。”拿着刀的手緊了緊,繼續,“那她便會幸福的許多。”
“她會幸福的。”展昭收回那處的視線,看向歐陽春。
歐陽春笑容剛剛展開,卻是一下又收住。視線望向那坑,大喊道:“阿離後孃,你別跑!”
展昭將視線望向那處,只見一個穿着黑衣,盤着發的女子正躡手躡腳地往他們所在之處的相反方向移動。一聽到歐陽春的叫喊,她一頓,然後開始撒開丫子跑了起來。
話說人怎麼可以跑得過鬼?
歐陽春纔不會這麼傻,只是大喊一聲:“爹爹病了!”
果然那人停住了腳步,然後一晃眼便來到了兩人的面前。“中惠怎麼了?”
展昭這時才能好好觀察這個女鬼。不如其他鬼一般的蒼白恐怖,她的身上多了一絲人氣。
歐陽春不答反問:“阿離後孃爲何要躲我?”
阿離顫了顫,不說話。
“聽說你燒了這裡然後誣陷給了我?”
阿離疑惑地說:“我誣陷你?我爲何要誣陷你?”
“因爲你想擺脫我,你想我不要打擾你和爹的生活。”
字字猶如針尖,阿離只覺得可笑。“可你如今已經打擾到我了。自從燒了這裡之後,我便一直呆在一層地域,也就是地府。根本沒有出來過。”
展昭皺眉。這阿離說的不像是假話,那麼就是說嫁禍歐陽春的並不是放火之人,那麼究竟是誰呢。知道了會有火災?或是……是在火宅之後才僞造的?
“阿離後孃,我相信你。”歐陽春朝着她笑笑,完全沒有剛纔咄咄逼人的模樣。
阿離嘆了口氣,對歐陽春說:“我也是相信你不會被我的鬼火而傷纔會用的,卻不想因爲是在地域之門,誤傷了許多人。”說着又看向歐陽春,“說吧,你爹怎麼呢?“
“我爹從你走後便昏迷不醒。”歐陽春的一本正經。
展昭轉過頭去,這人還真是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我這就去看。”說着,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歐陽春甩了甩自己額前的發,得意地對展昭說:“走吧,回去吧。”
展昭望天……
他們走後,許久,才從廢墟後出來一個身影。
停駐片刻,然後轉身離開。
*
夜已深,陽子莫卻怎麼的也睡不着覺。
想要去看看展昭和歐陽春,卻是覺得不該如此莽撞。歐陽中惠在牀上已經呼呼大睡,白玉堂在屋外守夜,丁月華在一旁休息,她卻是走來走去,停不下來。
突然,眼前一個身影晃過。
“誰?”這一句,引得屋外的白玉堂和屋內的丁月華都精神一震。白玉堂一個飛身,進了屋來。丁月華一個快步也是上前了來。
阿離根本不在意這些人,只關心牀上的歐陽中惠,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這才知道歐陽春騙了自己。她轉身,看着不熟悉的幾人,反客爲主:“我還要問你們是誰呢?爲何會在我家?”
她的家?
“你是阿離?”陽子莫冷冷問道。
阿離點點頭:“你知道我?”
白玉堂走至陽子莫的身前,說道:“你爲何把歐陽前輩還成如此模樣?”
阿離閉上眼睛,隨後才睜開:“你們既然知道了,就應該知道我身份不一般。你們,是歐陽春的朋友?”
陽子莫淡淡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那你是誰。”阿離仔細打量陽子莫。
這雙眼睛似乎和中惠很是相像……難道……
“我是歐陽秋。歐陽中惠的女兒,歐陽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