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屍密密麻麻的攀附在石頭,石橋的周圍,一雙雙或是血紅色,或是黑洞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我們。還在以扭曲的姿勢向我們逼近,我心中大罵不好,但是又沒別的辦法,忽然擡頭看到了那巨石,就對着瘋子說道:“快,快把他們引到那巨石的下面。”
希殤音注意力非常集中,似乎一直在找身上帶着幽靈墓菌的傢伙,果然一看之下,就發現了四個。希殤音淡淡的對我們說到:“我開始吹奏離魂曲,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四個,也許還有兩個的魂魄是別人的,不過現在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只能試着把四個都弄出來。”
我擔心的問道:“你受了內傷,四個,受得了嗎?”
希殤音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沒別的辦法了,爲了救人才走到這裡的,拼命也要一試了。還有,我吹奏離魂曲的時候一定要保護好我,千萬不能打斷,否則的話我一是沒有能力在吹第二次,二是中途打斷會傷及那些新的靈魄。一會兒聽到我的曲調變了,就是要收尾了,這個時候非常重要,爭取同時幹掉那些鬼東西。”
瘋子說道:“放心吧,老子在這裡,這些東西都不叫事兒,卜蜜,你負責那些繩套和機關,關鍵的時候就放巨石,馬壯,你身手好,就保護好希殤音就可以了。賢弟,你手上不是有槍嗎?離近了就來一梭子,保護好你自己,聖鬥士,咱倆負責拼命和把鬼屍引到那石頭下面去。”
我們幾個人點頭,除了卜蜜以外,大家都開始先從我們身後的位置開始清理鬼屍,因爲有些鬼屍趴在石橋上,我們只要幾腳,或者幾下槍托就能讓他們落下滾水潭裡面,只是那些東西韌性很強,又沒有痛覺,有的時候一腳踹上去非但不能讓他們滾下去,還會被抓住腳踝。很是麻煩。
那些鬼屍向我們撲過來的時候絲毫不猶豫,哪怕看到同類滾餃子一樣滾下石橋,卻都繼續飛蛾撲火一樣涌過來繼續抓我們,這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根本清理不過來,還是瘋子喊道:“清理不掉就引,把他們引到大石頭下面去。”
我們一邊開槍,一邊向前面那洞口跑去,身後的位置留給希殤音和馬壯,希殤音咳嗽了兩聲,掏出漆黑古老的陶壎開始吹奏起來,那種詭異的聲線低沉的似有若無,我感覺自己的精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然而聲音響起來的同時,果然有鬼屍起了反應,似乎是轉身想要衝着希殤音去,我知道這樣不是辦法,於是砸碎了一個鬼屍的腦殼,就開始又往回跑,瘋子也跟了過來,我們聚攏在希殤音身邊,替他擋住那些鬼屍的襲擊。
我胳膊很疼但是也沒空清理,鬼屍們很兇,一波接一波的攻擊過來,那種不要命的攻擊本能,但凡心裡素質差一些的肯定都沒辦法應對,但是這麼久以來我經歷的古怪的事情也不少了,所以早就想好大不了一死,這麼一想反而什麼都不怕了,一時間身上又到處都是力氣。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一個鬼屍忽然從石壁上跳下來,一把勒住我的脖子,我只感覺到一股腐臭的味道薰得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知道這東西有很強烈的撕咬本能,頓時慌了,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回頭用拳頭去打,可是一打之下就感覺什麼東西被我打爛了,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東西的眼珠子,打爛以後白色的漿液流的我滿手都是。
我噁心至極,但是又甩不開那東西,忽然聽到一陣槍聲盡數打在了那鬼東西身上,由於它趴在我的後背上,子彈這麼橫着一掃過來,我跟着吃勁兒,整個人都被打的趴在了地上,那鬼屍體重很輕,身體裡早就沒有了一絲水分,但是我還是覺得無比噁心,猛地一個翻身把它壓在下面。掰開了他的手。
在一個翻個兒,擺脫了它,一腳正要給它蹬下石橋,忽然發現這東西嘴裡似乎露出一截什麼東西,我操,幽靈墓菌?
我腳下當時就是一緩,生怕這裡面的靈魄是李楠或者狼狗的,於是殺也不敢殺,這新生的鬼屍明顯因爲被我打爆了眼睛開始狂暴起來,再度向我猛撲過來,我心裡一涼,想爬起來但是腿肚子發軟,竟然又跌坐在那裡,眼看就要被撲倒了,瘋子一梭子子彈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感激的去看瘋子,這一看才發現,瘋子剛纔光顧着救我,現在身上已經掛了兩個鬼屍了。
其中一個正在咬他的肩膀,還有一個在扯他的腳,我過去狠跺了兩下那抓他腳的鬼屍,因爲下面的石頭都不平整,這一踩那鬼屍的手指骨都斷了,瘋子也搞定了自己身上的那隻,但是肩膀已經被咬破了,鮮血淋漓的被撕下來一塊肉。
“這樣他媽的不是辦法,想辦法往那邊引,還得用石頭砸死他。”聽瘋子這麼說我回頭去看別人,只見孫銓隆他們明顯也受傷不輕,連馬壯也打的很吃力,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這些東西不同於殭屍在於,殭屍讓馬壯打最多兩下就徹底完蛋了,可是這些東西就算半個腦袋垂在肩膀上,一樣能再次爬過來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聽到希殤音的曲調猛地一轉,竟然一下子高亢起來,我頓時心驚,希殤音手中的陶壎只有六個孔,這陶壎聲音本就是低沉的,壓根就沒有高音,他是怎麼吹出來的?
不過這些現在也沒有心思細思量了,因爲瘋子和孫銓隆已經開始引流鬼屍向那巨大的大石下面去了,我們也連忙跟着過去去,同時也不管疼不疼了,能扯住幾個是幾個,到那大石頭下面,每次我們稍微離開一點,那些鬼屍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樣纏着我們黏上來,我渾身的衣服都被抓破了。
“不行,這樣不是辦法,得有個人在石頭那吸引它們的注意力。”瘋子大喊道,我看見他臉都被抓破了,一行人幾乎個個都掛彩了,情況十分危急,希殤音的曲調越來越高昂,我眼看着有四個鬼屍開始全身顫抖,知道那四個鬼屍就是新魄注入的,裡面很可能有2個靈魂是李楠和狼狗的。
那些鬼屍的攻擊還是很尖銳,卜蜜對着我們大喊道:“不行了,這石頭吊不住了,繩子要斷。”我一看,果然上面的繩子已經開始斷裂了一半了,只有一點虛連着,看樣子馬上就要斷裂了。
:“快撤出來,聖鬥士!”我對着石頭下面的孫銓隆大喊道,可是孫銓隆只是看了我們一眼,繼續在石頭下面和那些殭屍搏鬥,他腿壞了,身上也受了很重的傷,但是咬着牙挺着,我眼淚都要下來了,又不敢返回去救他,那石頭又向下墜了一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希殤音的曲調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尖銳的高度,我回頭去看,發現希殤音臉色慘白,閉着眼睛,睫毛都在微微顫抖。
“石頭要下來了,快躲進洞裡。”
我們所有人都開始向那漆黑的洞裡鑽,我扯着孫銓隆想把他扯進去,沒想到他絲毫不爲所動,冷冷的說道:“照顧李楠”之後,就義無返顧再次跑到那石頭下面去了。
就在這時,忽然希殤音的曲調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戛然而止,我只見那四個鬼屍忽然碎散了一地,而希殤音的嘴角溢出鮮血,馬壯一把背起希殤音就像我們奔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頭上綴着石頭的繩子斷裂開來,在最後零點幾秒的時間,馬壯向前一撲,正好把孫銓隆撲進漆黑的山洞中,那大石頭轟然砸在了整個石橋上面,我們眼前立刻一片黑暗,那巨石恰恰堵住了我們所在的洞口,徹底封死了。
“怎麼樣?魄拿到了嗎?”我連忙問希殤音,希殤音虛弱的點點頭:“收入陶壎了。”我剛想鬆一口氣,外面忽然接連響起了一陣石橋坍塌破碎的聲音,夾雜着沉重鐵索滾動的聲音。
“糟了,那石橋上好像也纏着鐵索,如果那鐵索真的是這整個地方的血管的話,恐怕這裡就要坍塌了,咱們快往前面跑。”
瘋子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整個洞穴劇烈的晃動起來,頭頂上稀里嘩啦的開始掉落很多碎石。
“來不及了,大家趕緊準備好。”卜蜜臉色慘白的說道。我們聽她這麼說,都趴在地上,用裝備在腦袋上堆砌個架子,免得石頭直接落在我們身上。
果然,一陣山搖地動,彷彿整個大地都碎裂的一般,我整個人死死扣住地上的石頭,周圍到處都是煙霧和石頭的粉塵味兒,整個劇烈的晃動過程大概能有五分多鐘,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用力的扒開頭上的裝備和巨石,發現上面竟然有陽光傳來,站起來一看,我們正站在山體下方的一個橫斷面上,幾乎被塌陷的巨石給掩埋了。
在我們身後,那塊封死石洞也巨石也碎裂了,上面有更多的碎石把我們剛剛站着的地方掩埋了。仔細一看,我們距離最初進入的那個山頭不過隔了三百米。現在想來我們在山體裡面走的路都是看似很多,其實都不是直線,而且上下空間居多,長度卻並不長。
現在,整座地宮祭壇都徹底的掩埋在山石下面了。那樣一座宏偉的山體宮殿,神奇的冰火泉眼,在現在這麼刺眼的陽光下,感覺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誰能想到就在與這溫暖陽光一牆相隔的地方,那些詭異的幽藍蝕骨蛛,恐怖的伽羅沙焰,讓人毛骨悚然的人面蟾蜍,陰邪的鬼屍,就那樣生活在裡面呢?
誰又會想到一羣活生生的人當初爲了找到寶藏興奮的進入,現在卻沒有一人生還呢?北爺、李三、二咻他們一行人就永遠被葬在着坍塌的山體下面,與那些陰靈埋葬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人會發現他們,永遠的,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我感觸良多,就在我們唏噓死裡逃生的時候,忽然山腰上有人正在看着我們喊道:“娃子們,你們怎麼在那裡喲?危險,快下來快下來,那邊山體塌方了喲。”
我連忙探頭向下看,這纔看到是一個砍柴的老漢,看打扮是個苗民,可是這時候我們誰都不想動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在陽光下好好曬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