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我越是心浮氣躁,這種感覺就卡在我心頭,上不去也下不來的。鬧心的夠嗆。我把書一扔,猛地從牀上坐起身,動作太大驚動了瘋子。瘋子看着我的樣子,說道:
“別在這裡鬧心了,李哥不會有事的,他接了警局的電話才走,估計是那邊有什麼進展了,這是好事。”
聽瘋子這麼說,我的思路彷彿被什麼衝擊開來,頓時豁然開朗,我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電話,走,瘋子,敢不敢跟我去查查這件事?”
瘋子沒有聽到李宇飛電話那邊的聲音,所以一臉的莫名其妙。
“查啥?上哪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向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把李宇飛講電話的模糊內容以及我的猜測說了出來。瘋子聽我這麼一說,果然很震動,他可能沒想到我已經推測出這麼多東西了。
“你搞個屁啊,萬一要真是那種不乾淨的東西咋辦?我們又不會跳大神兒!更不會驅魔降妖啊。”瘋子拽住了我,緊張的說道。
其實瘋子和狼狗都不知道我已經算是半個方士了,他們一直都以爲鄉野異錄是一本靈異小說,跟蒲松齡的聊齋差不多。
當然,我也沒有告訴他們,我覺得兄弟之所以稱之爲兄弟,不是把對方的所有了解的通透,而是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堅定的擋在他們前面。爲他們掃去一切阻礙。哪怕這一生,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曾經走過一條極度危險的道路。
但是有我替他們知道,替他們記住,我曾經在兄弟不知情的情況下,爲他們險死還生!這就足夠了。
“沒關係,我們只是去他家調查一下!李哥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了嗎?閤家小區一號樓三門的頂層?我們去那裡找準沒錯。”我說道。
瘋子聽我這麼一說,咬咬牙:“成,要去咱就快去,誰知道一會還能不能下雨?怎麼着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啊?萬一出點事情都沒照應。”
聽到瘋子這話,我心中微微感動。我是半個方士,可瘋子不是!如果我是瘋子,在不知道身邊的人懂得方術的情況下,還能堅持陪着對方去涉險嗎?我想,我會怕,不過……我也一定會去!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走向了離我們有段距離的閤家小區。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公共汽車在七點半就已經收車了,所以我們都選擇了步行的方式。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閤家小區。這所小區建了能有近十五年了,小區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公共設施。看上去很破舊,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一號樓裡亮燈的住戶卻很少。
這些都足以看出這裡的住戶有很多都搬走了。小區裡進出的也多是一些歲數不小的老人。
我和瘋子一口氣爬到了七樓,以前蓋樓沒有超過七層安裝電梯的說法,所以房子都蓋到七八層。我看了看頂層的三個門,只有中間的門上連對聯都沒有,而且老式防盜門上面的小窗口也沒有關上。我朝小窗口裡面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肯定沒有人,想不想進去看看?哥會開鎖!”瘋子眼珠提溜轉!盯着那鎖眼看。
我搖搖頭:“別的,估計警察明天會過來查,查到咱倆身上就不好了。”
“那咋辦?進也進不去,咋查?”
“笨啊,敲門!鄰居聽到敲門聲應該有能出來的,到時候咱們在跟鄰居打聽就完了。”說完,我開始敲門,敲了能有兩分鐘,果然,左手邊的大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老婆婆探出了腦袋。
“你們找誰啊?”
老婆婆看着我們面容不善,一副警惕的模樣。
我連忙對她笑着說道:“哦,不好意思奶奶,打擾到你了吧?我們是二十二中學的學生,在網上看到這間房子出租,就過來看看了,房東不住在這裡嗎?”
聽我這麼一說,又看到我和瘋子的年齡,老婆婆表情這才緩和下來,我明顯注意到她鬆了一口氣,打開門說道:“誒喲,原來是租房子的學生啊,進來坐坐吧。”
我沒想到隔壁的婆婆這麼熱情,和瘋子對視了一眼,不過這樣的結果正是我們想要的。
婆婆的屋裡沒裝修,房間也是很老式的黃漆門框,她把我們讓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這才說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租房子?這裡的房子都很破,而且離你們學校也不算近啊?”
瘋子連忙擺出一副憨厚樣兒,說道:“奶奶,你知道我們上學本來就沒有錢,這不是馬上就高考了嗎?學校宿舍裡太亂,我們想找個地方安靜的複習備考。都是花家裡錢的,能少花就少花,不然父母負擔重,我們離得遠,早上跑步上學就當運動了。”
聽瘋子“樸實無華”的語言,婆婆臉上的表情更親切了,還給我們倒了兩杯熱水。嘆口氣道:“現在的娃兒唸書都不容易啊,我那個小孫子才上初中,就已經開始上晚課了,你說這孩子歲數那麼小@#¥%(*……”
我看老婆婆大有要講一夜的架勢,連忙趁她喝水的時候,掐住了話頭!問道:
“奶奶,隔壁這屋的房東多久能回來啊?”
聽我這麼一問,老婆婆這纔想起我們是來租房子的,一臉神秘的說道:“誒喲,這屋的房東人在國外,房子已經租出去了,你們別租這房子啦,要租的話還是換一個吧,租房子的人不是好人,好像出事兒了,昨天還回來過。”
瘋子順着話頭接茬:“啊?不是好人?這話怎麼說?”
“告訴你們吧,住在隔壁這個人……每天等天兒一黑就出去,天兒亮了纔回來了,出去的聲音都很大,跟個肺癆似的,他一咳嗽,整個七層樓燈都亮。這現在連咳嗽都不咳嗽了,也不跟人接觸,整天晝伏夜出的,能是啥好人?而且聽說他還吸毒,吸毒的人脾氣都怪,不好說,我們見着都躲着走。”
我和瘋子對視一眼,果然,找對了。我心裡琢磨着,昨天回來過?看樣子事情果然不簡單。我們剛想說什麼,卻聽到外面再次傳來隔壁屋的敲門聲。
老婆婆也聽到了,拄着膝蓋站起來,嘟囔道:“這今兒是怎麼了?一個又一個的?”
說着,又去把門開了一條縫,我和瘋子也連忙站起身來,偷着往門外看,我們倒不怕別人,就怕碰到李宇飛,那就麻煩了。
可是探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小老頭!婆婆狐疑的問道:“你也是來租房子的?”
那老頭明顯一愣,然後舔着臉笑道:“是啊是啊,他家不是租房子嗎?”
老婆婆一邊說着,一邊讓出了門,像屋裡走
:“進屋吧,他家沒人。今天這是咋的了?看來房東的確是想換個人租了。”
我和瘋子倒是有點納悶,我們心裡清楚,這屋子哪裡招租了?難道真讓我們瞎貓碰上死耗子,給碰對了?
那老頭嘿嘿笑着,點頭哈腰的進了門。我們這纔看清老頭兒的樣子。
他約莫有六十多歲,個子很矮,而且人也乾瘦。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好像很久都沒洗過了。眼睛裡還帶着眼屎,很邋遢。最顯眼的是腰間居然彆着一個葫蘆。很舊的一個破葫蘆。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刷過了,他一進屋,就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兒。
老婆婆明顯也聞到了酒味兒,面對老頭的態度也不太好。就把剛纔和我們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跟老頭說:“回去吧,換一家租。這麼大歲數了,這樓層也挺高的。”
我和瘋子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起身跟婆婆告辭,婆婆對待我倆的態度倒是好的讓我汗顏,感覺自己有一種欺騙別人的小內疚。
那位老爺子走出了屋子,晃晃悠悠的又摘下酒壺,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我看他的樣子真怕他從樓上跌下去,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爺子,我扶您下樓吧?”
老爺子聽我這麼一說,打量我兩眼,手一鬆,酒葫蘆骨碌碌的滾下樓去了,滾到拐角處,撞了牆,彈了兩下,繼續向樓下滾去。
“看啥?還不去把酒葫蘆給我撿回來?掉下去了沒看見啊?”
老爺子理直氣壯的瞪着我說道,我一時啞然,心道:怎麼碰上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無奈的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老人,看他那醉醺醺的模樣,走路都打晃,要是下樓時候真出點什麼事兒,倒也犯不上。
況且我和一個酒鬼計較個啥勁呢?我轉身下樓,去撿酒葫蘆,可是還沒等撿到,就聽到上面的老爺子說:“你快點,磨磨蹭蹭的幹啥呢?大小夥子手腳還不利索!”
瘋子一聽老頭這語氣,不滿的嘀咕着,我撿起酒壺,沒想到這酒壺還挺沉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一上來,正好看到瘋子白了老頭兒一眼。
我沒說話,把葫蘆遞給老人,說道:“老爺子,您拿穩了!”
可是我剛說完,老爺子又翻了我一眼,鼻孔裡哼出一口氣兒說道:“葫蘆蓋兒呢?小子,去,給我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