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瘋子齊刷刷的回頭看他,他被我倆的氣勢嚇的一個激靈。我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你都看到什麼了?說來聽聽!”
猴子被我們一嚇,顯得很緊張,舌頭都打結了。
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瘋子的火爆脾氣終於忍不了了,怒吼了一句:“說重點!”
猴子渾身一顫立刻說道:“昨天半夜我好像看到竹竿往北走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猴子,經過我和瘋子的一番追問以後,才明白了經過。
猴子昨天半夜醒了起夜,那時候火堆還沒有完全熄滅,但是顯得很微弱。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影站在那裡,好像在說話,但是那人影對面明明沒有人,當時他感覺那身材和背影有點像竹竿,就壓低聲音向着那個方向喊了一句:
“竹竿?是你嗎?”
可是那個人也不知道是沒聽到,從兜裡掏出火機,虛空打了一下,打着了火向前伸了伸,然後沒有回頭,也沒理會猴子,徑直緩慢的一步步向北面走去,北面正好是我們的來路。而且據猴子回憶,竹竿走路慢悠悠的,就跟出去散心一樣,說是慢,好像還有點彆扭。
猴子想過去叫他,不過膽子小,正猶豫的時候,地上的火堆“啪啪”的爆出兩團火花以後就熄滅了。他就趕緊鑽躺回了自己的位置,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聽猴子說完,我和瘋子都沉默了一段時間,半晌,瘋子才說:“這小子八成是夢遊出去的,迷路了!這一片野山林的,哪找他去?”
瘋子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而且這也是唯一可能的解釋。我們商量了一下,出去找他明顯就很不現實了,在這種地方走散了也是很危險的。
我們三個在竹竿休息的地方翻找了一下,發現他什麼都沒有拿走,甚至連軍帽和手機都沒拿。不過這也正常,手機在這黒魚山裡是沒有信號的,拿不拿都不重要。
做好了決定以後,孫銓隆身手好,去抓魚了,瘋子和猴子兩個人撿柴,而我就留守等着竹竿。隨便的烤了幾條魚,等我們全都吃完了,也日上中天了。瘋子依舊連影兒都沒有。
就在我們剛吃完烤魚,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先是嚇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小片軍綠色的迷彩布在緩坡下面的位置晃動,頓時,我一股怒火就涌上來,快速的站起身衝了過去,邊衝還邊罵道:
“竹竿你這小子還他媽的知道回來?你到底長沒長心?你——”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愣住了。因爲我看到緩坡邊蹲着的,竟然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人。這肯定不會是竹竿無疑了!
我緊張的喊了一聲:“誰?誰在那?”
那身影好像也被我嚇了一跳,快速的擡起頭,竟是一個嬌小的女生。她的眼裡透着慌張,看到我們以後,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帶着哭腔說道:“我腳扭了,能不能幫我一下?”
這時,瘋子撿柴也回來了。我們七手八腳的把女生攙扶到緩坡上坐下。
小姑娘的一張臉已經變得髒兮兮的,頭上的馬尾辮也很凌亂。她羞赧的說:
“謝……謝謝!”
“不客氣。”我隨口應付了一句,就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了。倒不是我真的對美女缺乏興趣,只是現在竹竿的事情讓我心中煩躁不堪。我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這片山林早就被三海學院圈起來了,以前這裡是某坦克旅的訓練地。是沒有什麼大型的危險動物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莫名的心煩。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你叫什麼?怎麼會出現在這?你的隊友呢?”
我坐在一邊,聽猴子忽然問道。他在問話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變化。我下意識的擡頭看他,卻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和緊張。
“哦,我叫卜蜜,我和她們走散已經兩天了,剛纔看到這邊似乎立了個牌子,所以就往這邊走了。你呢?”女生臉色又微微泛紅。看樣子應該是個挺害羞的女生。
“方賢”我沒心思再去關注那邊的情況,搓了一根菸,開始吸起來。
但猴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顯得有些不依不饒,就跟警察審查一樣問了一大堆沒用的問題。
瘋子應該和我一樣,看到他磨磨叨叨問半天,也跟着煩了,他看不慣猴子那副德行,扯着嗓門就喊道:“別他媽的問了,還沒完了?人家走丟了就讓她跟着咱們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猴子有點不對勁,他皺着眉頭,似乎想解釋什麼,臉都漲紅了。還是沒敢開口。
我心中對他也到是有幾分歉疚的,一路上抓魚的是他,幹活的是他,猴子總是笑呵呵的,不能因爲我們心煩就總對人家呼來喝去的啊。
我對着猴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怎麼了?”我忍着煩躁,儘量平靜的問他。
“那,那女生有點不對勁!”猴子低聲說道,又瞄了瞄那女生。
“一個女生有什麼不對勁?她穿的是三海的軍訓服,在說了,這片荒山附近連村子都沒有,還能是白骨精不成?”聽猴子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壓不住無名火了。
竹竿到現在都沒回來,他又在這裡疑神疑鬼,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兒。
猴子聽我這麼說,切了一聲。一個人悶聲不吭的去旁邊坐着。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我看了看錶,已經到了中午了。我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就在我忍不住,想要站起來改變一下現有狀況的時候,瘋子把菸頭一丟,狠勁的用腳一碾。“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媽的,不等了。萬一這小子已經從別的方向回到了營地,我們在這裡得等到什麼時候?”
聽瘋子這麼一說,我瞬間臉上有了喜色,是啊,他也許找不到這裡,但是順着指南針走,總還是會回到營地的!
“那咱們現在就回營地?”我也站起來開始收拾包裹,但是臉上的迫不及待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的。
猴子是沒什麼意見,他還在生悶氣。看到我們說話了,他也開始一聲不響的收拾東西。忽然,一個帶點怯懦的女聲響起來。
“方……方賢,我肚子疼,能不能等我上個廁所在走?”我愣了一下,她在叫我?回過頭,就看到她一張小臉帶着痛苦,手捂着肚子。
我點點頭,雖然心中已經急不可耐,但是人有三急。又是個姑娘,怎麼說也不能太苛刻了。
看見我點頭,小姑娘站起來感激的對我笑笑,開始向緩坡的方向走去。
看到她走了,猴子明顯有點着急了。他突然喊道:“等一下!”
我和瘋子倆人立刻都看向他。這次連我也皺起眉頭。這小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卜蜜也回過頭,看着猴子。猴子說了一句:“既然是上廁所,就把……揹包摘下來吧,我們給你看着。”
卜蜜一愣,隨後微微一笑說道:“不用了,都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了。”
說完,身子一旋,縱身就跳下了緩坡,那靈巧勁兒,就像一隻翻飛的蝴蝶。我忽然感覺哪個細節不太對勁,直到聽到猴子對瘋子喊了一聲:“瘋子,快抓住她,她偷東西。”
我這明白問題所在,該死的,她剛纔利落的動作哪裡像是扭過腳?
瘋子僅僅愣了剎那,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竄起來一個箭步緊跟着跳下了緩坡,可是誰知道卜蜜的速度竟然飛快,在卜蜜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泥溝,就在我篤定瘋子一定能拉住她的時候,她到了泥溝邊上竟然單膝蹲下,雙腳一個用力的踩踏,身子凌空翻了個跟頭,穩穩的落在泥溝對面。
而就在瘋子面對泥溝急剎車的瞬間,她回過頭,對傻住的我和猴子眨了眨眼睛,嫵媚一笑,身體靈若脫兔的消失在密集的樹林裡了。
瘋子惡狠狠的咒罵了一聲後,悻悻的又回來了。
他陰沉着臉,看着猴子:“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她偷東西?”
猴子縮了縮脖子說:“她說她是走丟的,怎麼可能?她身上揹着鍋呢!更別說走丟兩天了。”
聽猴子這麼一說,我和瘋子都是一愣。她是揹着鍋的人,就算她真的走丟了,那麼其他人也會第一時間尋找她,兩天時間,隊伍裡的其他人也不可能讓她就這麼把鍋揹走了。
更何況一般揹着鍋的都是隊伍裡的中心人物,走林子的時候走在前面,別人跟着。下竈臺的時候生火做飯,營地留守。
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們怎麼沒想到?當時我們的心思都在竹竿的身上了,竟然對這麼明顯的事情喪失了判斷力。
“那她偷走的是什麼?”我連忙問道。
猴子搖搖頭,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沒看到她偷東西,但是……應該是食物吧。”
就在我們剛要翻找的時候,孫銓隆回來了,擡頭詫異的看了我們一眼。
我把事情和他一說,本以爲他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他無所謂的“哦”了一聲,繼續打俄羅斯方塊。
“聖鬥士,你都不上火嗎?食物丟了怎麼辦?”
孫銓隆頭都不擡的說:“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