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了,以他的性格他會跟我們玩到底,不會中途退出,所以他還在村子裡。”玻璃說完看了看我,是在問我同不同意這種觀點。我點點頭,因爲從面相看,黃玄龍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主,屬於那種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底的人,否則他早就明哲保身退出戰局了,也就沒有三伏那一出了。
“第二,黃玄龍之前很少離開孫大頭的家,這說明他之前的作法施術什麼的都在那個屋裡,或者說是在孫大頭家裡的一個秘密的地方。之所以加上秘密,是因爲平時沒有鬧出動靜。”
玻璃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難怪他會問孫大佬最後兩個問題,就是想確定黃玄龍平時都在那裡待着。看來玻璃是想以進爲退,直接找他算總賬!可是這個只是他的推測而已,不知道準不準。
我說我們直接殺過去!
玻璃瑤瑤頭說,“不行,我們對他知道的太少了,這樣很容易吃虧。再說了,我也只是感覺他在那裡,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看,還得去一趟吳瑞蘭的家,把情況再查查。”
於是我們繼續原來的路線,去找吳瑞蘭。
我們到吳瑞蘭的家時,院門是敞開的,院子裡面的水泥地經過了一番打掃,看上去要清淨的多,旁邊的小菜園也規整了一番,雜草都除去了,露出新鮮的土壤。這說明吳瑞蘭想重新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他這種願望能實現嗎,黃玄龍不罷手,她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嗎?
堂屋門是敞開的,上面紅色的硃砂還沒擦去,只是窗戶上的紅紙被扯去了,光線投到堂屋內,一切看得都非常真着。我們走了進去,喊了一聲。
吳瑞蘭在東間屋應了一聲,接着就聽見牀“咯吱咯吱”的聲音。吳瑞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大概是因爲勞作太久,累了,於是躺在上牀休息會兒。我們正要走過去,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呂思然打來的,心裡不由一動,她竟然願意打電話給我,說明還在意我,事情還有轉機。
“喂,思然啊,怎麼有空打我電話啊。”我指了指玻璃示意他先進去,我出去接個電話。玻璃看了看我,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對我擺了擺手,那意思是你忙你的。
我走到外面,站住了。電話那頭傳來氣呼呼的聲音,隔了好一會才傳來憤怒的聲音。
“我今天休息你不知道嗎?”
“哦,今天休息啊,那多休息,上班累壞了吧!”我忙陪笑臉說道。
“我一週就休息一天,你不知道嗎?你還能記住什麼。也不打電話來,留電話幹嘛用的?”
“這邊有點忙,耽擱了!”
“我呸,你回老家有什麼要忙的。快說,什麼時候能死回來!”
“可能得停兩天。”
我這邊停兩天剛說出口,就看見吳瑞蘭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吳瑞蘭?那屋裡面是誰呀,我心裡咯噔一跳,心裡暗叫不好,忙轉身進了屋。這時就聽見東間屋裡傳來女人咯咯的笑聲,非常尖銳,像是人捏着喉嚨在笑。
“怎麼又有女人的笑聲,我說宋雲帆你怎麼回事啊……”
我現在哪還有時間跟呂思然解釋,一把掀起簾子,就在我掀起布簾子那一剎那,額頭突然癢了起來!
東間屋由於布簾子擋住,所以光線並不明朗,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一個人躺在牀前,估計就是玻璃,而玻璃旁邊就站着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人影,白色的,頭髮很長,將頭全部擋在裡面,看不見面孔。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我入境時來找我哭訴的其中一位,之前受黃玄龍之命去嚇唬楊駝駝的那個水鬼。
什麼情況,水鬼都能上岸了?
此時這個女鬼雙手擡過頭頂,從姿勢上看,好像在舉着一個東西,圓乎乎的,應該是一個石頭。我一揭開布簾子,她似乎猛然吃了一驚,忙向我看來,手裡的東西也脫手掉了下來,砸在玻璃的胸口。玻璃吃疼只是“嗯”一聲,便沒了下文。石頭從玻璃胸口滾到了地上,在地上滾了滾就沒了蹤影。
我一見這種情況,心裡自然都明白了,一時怒火中燒,立即輪圓了胳膊,用手機砸了過去。手機穿過那個白影直接砸到了牆上,摔成好幾半。
“真是不知悔改,留你何用!”我吼道。
語音落定,只見這個白衣人“嗚”一聲長鳴,化作一陣風在東間房子裡來回飛,像一隻沒頭的蒼蠅,把屋裡面的東西全都打翻在地上。
我把布簾子一扯,讓開路,吼道,“快滾,不要再回來了!”
那股風“嗖”一聲鑽了出去,出了堂屋門就沒了蹤跡。
“怎麼回事?”吳瑞蘭跟着就走了進來,忙問道。
“玻璃替你受了一劫。”說話間我兩步趕到了牀前,蹲下來連連晃着玻璃,“醒醒,醒醒。”
玻璃“哎呦”一聲坐了起來,拿手不斷地揉着胸口,向我看了看,不停地問,“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我還沒開口,就聽見背後的門“咯吱”一下關上了,屋裡一下暗了下去,緊接着就又聽見“咯咯”的笑聲。
還不走,膽子還真大?我慢慢轉過身子,只見吳瑞蘭就站在我後面兩米的位置狂笑不止,身影時有時無,聲音也越來越大。藉着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隨着聲音不斷增高,那張臉逐漸發生了變形,嘴巴向兩邊撕裂開去,鮮血從裂口處不斷地往外涌,眼珠子也逐漸往外突出,眼見就要蹦了出來。
我的魂差點被嚇飛了出去,不由地頭皮一陣發緊,頭髮好像也瞬間立了起來。我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心裡突突亂蹦。要冷靜,要冷靜,我不斷暗示自己。
這,這是什麼東西,是我的幻覺嗎?
首先要弄清楚這個東西存在嗎,一種可能是本體就是吳瑞蘭,只不過我又被鬼遮眼了?因爲從時間上講,吳瑞蘭剛纔幾乎是跟着我進來的。對於這種情況我是不能出手的,因爲很可能會傷害到吳瑞蘭。還有可能就是這個東西本來就不是吳瑞蘭,而是黃玄龍派來的惡鬼來嚇唬我,讓我知難而退。而對於這種情況,照目前情形看,如果我不出手,估計他也不會退去。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了,我的第三隻眼,這個我從未考證過的第三隻眼,總是能讓我在關鍵的時候感知到事情背後的真相和因果關係。不知道這次行不行,一想到這裡,我便慢慢閉上眼睛,放開一切恐懼和雜念,儘量讓自己的心情放平和一點。但我什麼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周圍突然一亮,然後我就看到了一隻惡鬼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次怎麼不管使了呢,我正想着,突然有隻手一下按在了我的頭上,我心裡一沉,冷汗一下上來了,暗暗罵自己我現在不是閉着眼找死嗎。
“二郎,你蹲在這幹嘛?”
我一聽是玻璃的聲音,心裡頓時一鬆,長長出了口氣。我一睜眼準備轉頭罵玻璃,卻在睜眼的瞬間看見眼前就站着吳瑞蘭。對於吳瑞蘭的出現其實不值得一提,但是要命的是,不知道是光線的誤差和眼睛未適應過來,我在睜眼的瞬間發現吳瑞蘭的背後揹着一個人,這個人目無表情,兩隻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一個激靈再看去時,卻發現吳瑞蘭背後揹着一條蛇皮口袋,並不是什麼人。難道是錯覺?
“二郎!二郎!”玻璃喊道,見我緩過神來,轉口就罵道,“你他媽的發什麼愣,嚇我一跳。”
我笑了笑,轉身找到被摔成好幾塊的手機,看來這個手機是廢了,由於光線不好,卡也找不到了。估計呂思然這次肯定又得發飆了,古語說得好,無巧不成書,看來什麼事總繞不開一個“巧”字。你說她爲什麼老是在關鍵的時候打來電話,不是聽見女人哭,就是聽見女人笑。
“唉!”我看着手機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忙對玻璃和吳瑞蘭說道,“快出來,這屋有古怪!”
他們兩人相互看了看,立即跟着我出了門,來到院子裡面。
“怎麼了?”玻璃問道。
我一把掀開玻璃的T血衫,發現玻璃的胸部赫然印着一個紅色的球形印記,我拿手一按,玻璃“哎呦”叫喚了一聲。
我指了指這個印記,看着玻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別提了,裡屋光線太暗,沒看清楚絆了一腳,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碰到了桌子上面的什麼東西,像是檯燈,砸了下來,砸得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在摔倒的瞬間看到了白色的影子嗎?”按照玻璃的理論,人在極度恐懼或者受到驚嚇的時,魂魄可能會暫時的離開身體,這個時候他就是一個靈體,可以看到他平時看不見的東西。如果這個人的定力夠強,則可以將魂魄收回來,否則會因爲魂魄不全而變成傻子,更有甚者,靈魂全部出竅,則直接導致死亡。所以我推測玻璃是可以看見那個女鬼的。
“白色的影子?”玻璃想了想,“這個倒是沒看清,但是眼前確實一片發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