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鬼魂的體內都有魂火,只要魂火搖曳不息,我便能感應到。”他輕聲道。
“這……”我說不出話來,從來沒聽過能夠憑魂火來感應鬼魂這樣的事,也沒聽師傅說起過。
“當今天下,人們只聽說過茅山派、養屍派、巫蠱派、養鬼派這樣的名門大派,卻不知有一些小的門派也是極爲神奇的,比如當初由徐林徐天師爲代表的五斗米派,由素有‘北方張鬼算’之稱的張鬼算爲代表的鬼算一派,以及以趙師德趙神算爲代表的神算派等等,全都因不願多與世俗接觸而逐漸走向沒落,他們的修煉法門也消失於靈異圈內,說起來真是一種悲哀。”
老頭沒有繼續回答我,忽然語氣悵然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哦?您也知道鬼算一派?”我眼皮輕跳,快速回過神來。
“自然知道,我的師傅活着時還與張鬼算相識。”
“什麼?您的師傅?請問您是師從何門?”我訝異。
“我當初是位於苗疆一帶南部邊緣的‘控鬼派’門下弟子,名爲王普凡,師傅是孫浩然,門派內只有十幾人,只是後來不慎得罪了鄰近的巫蠱派,遭到了它們的圍剿,死的只剩我自己了,我便隱姓埋名,到處潛逃,最終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次他並沒有隱瞞身份。
而我聽到他的話,卻是心神一震,因爲竟對孫浩然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師傅活着時曾跟我羅列過一些可與鬼算一系齊名的門派,除了剛纔老頭說的那幾個,控鬼派也是一個!孫浩然正是控鬼引鬼的高人!
何爲控鬼?
其實之前這怪老頭王普凡已經讓我見識過了,他不僅能以精神聯繫溝通靈靈的冥智,向它傳遞信息,若是願意,完全能夠控制它的冥智,支配它的魂體!
這便是控鬼,如果道行精深到了一定的地步,甚至可以控制厲鬼,讓它們爲自己所用,和養鬼煉鬼有着本質的不同,因爲不需要花費功夫去祭煉鬼魂,不屬於邪派的範疇。
聽師傅說他們研修的法門是《控鬼引魂陰陽幽冥術》,可與《陰陽鬼經》齊名,上面記載着控制鬼魂冥智的秘術,十分神異,只是他們門派內的人極少,又因一些原因遭到了暗算,或許已經絕跡了。
可現在,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遇到一個控鬼派之人,而且是僅存下來的唯一一個,這樣的概率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小兄弟?你怎麼了?莫非你也聽說過控鬼派嗎?按說這不太可能,我們遭到屠派時,你應該還沒有出生。”怪老頭見我靜默,疑惑地問。
“前輩,既然您都跟我亮明瞭身份,我也就不隱瞞了,其實我師傅就是您剛纔所說的張鬼算。”我看着他,語氣顯得很真摯。
“什麼!”
話音一落,他蒼老的身軀明顯地顫抖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前輩,我是說的真的,我是我師傅的關門弟子。還有,您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您就覺得驚訝,因爲您的命理沒有刻在臉上……”我又道,怕他不信,便說出了他面相的奇特。
“這……”這下輪到他說不出話來了,眼神變換不定,最後終於變的激動起來,“你能看出我的命理奇異之處,看來沒有騙我,想不到啊,想不到啊!當初我師傅經常向我們提起你的師傅,說那是一個大仁大義之人,現在看來,他所選定的徒弟一定不會差!”
“哪有,哪有。”我連連擺手。
“小兄弟你就不要謙虛了,我雖沒見過張鬼算的神姿,但卻能從師傅的話中想到他的不凡,你作爲他的徒弟,一定擁有很大的潛力。”他誇讚道,然後眼中又閃過一絲疑惑,“只是你既然繼承了你師傅的衣鉢,爲何我聽說你是一個殺人犯?又和這個集團的人有牽連的?”
“那是因爲……我是警方派來的人,身懷重大的任務……”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真實目的告訴了他。
“原來是這樣,小兄弟果然跟你師傅一樣胸懷大義啊。”
“哈哈,哪裡,前輩您真是謬讚了。”
我們各自亮明瞭自己的底細後,可謂是聊的十分投機,雖然年齡相差很大,卻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按照輩分來講我與他同輩,卻不敢妄自稱大,與他攀談了很久。
靈靈也放鬆了下來,對這個老人逐漸充滿了敬畏。
……
……
不知覺間,外面的天色開始亮堂了起來,我們這才猛然發現,已經相聊了近兩個小時了。
而就在這時,王普凡前輩的臉色忽然有些憂鬱了起來。
“您怎麼了前輩?”我察覺到他的異樣,立即問道。
“可恨我常年居於這樣一個地方,無力爲我那死去的師傅與師兄師弟報仇,這一直都是我最大的遺憾。”他的眼眶中有亮光閃過。
“那巫蠱派到底跟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就是我的一個師弟誤傷了他們的一個弟子,便遭到了他們那樣的報復……”
“僅此而已?”我皺眉。
“不錯。”
“那他們也太可惡了,就因爲一個弟子就要滅人家的根基,太不是東西了吧!”我聞言憤恨,禁不住咒罵道。
“巫蠱派是一個邪派,在苗疆一帶勢力最大,也最爲蠻橫,誰敢違了他們的意,便會大禍臨頭,當初我一人逃了出來,被他們在全國範圍內追殺了好幾年纔算消停。”
“太可恨了!以後最好是別讓我遇到巫蠱派的人,否則一定要爲您老人家討回一個公道。”
“小兄弟萬萬不可!”他臉色大變,急忙道,“你雖然身懷異術,可畢竟是孤身一人,還是不要與那樣的大勢力接觸爲好!”
“可是就讓他們那麼作孽,也沒人管一管嗎?”
“只能由其餘的大派牽制,沒法剷除,因爲他們的勢力太大,遍佈世界各地,這也是我爲什麼一直都在隱姓埋名而不敢去報仇的原因。”
“前輩……真是讓您受苦了。”我的眼神黯淡下來,也清楚現在的自己有幾斤幾兩。
“馬倫……”氣氛沉寂了短暫的一會,王普凡前輩忽然又開口了,看向我的眼神夾帶着複雜。
“嗯?有什麼事前輩您說就行。”
“我想將控鬼的秘術傳授給你。”
“什麼!”
我身形劇震,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