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距離那邊大概有一百五十多米,今晚月光不明,只能依稀看到這條黑影,他蹲在地上幹什麼,我們就看不出來了。
但過不片刻,那條黑影忽然身子一斜,似乎半邊身子探進了地下,然後整個人都消失了。靠,這黑影是人是鬼啊?哥們雖然有分辨人鬼的眼光,但這種環境下,距離又有點遠,一時也分辨不清楚。
不過要不是鬼,剛纔那塊絕對是實地,我們四個人在那兒轉了幾個圈子,地下有洞的話,早掉下去了。
正感驚奇時,那條黑影又突然出現,從地下冒出了頭。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上冒出來,隨即又往下傾斜,看樣子好像被下面拽住了,正在發生拉鋸戰一樣。
看着這情景十分有趣,黑影剛要完全掙扎出來,又給拽了下去,就這樣來回拉鋸,跟着速度越來越快,草他二大爺的,咋看像是滾牀單呢?汗,哥們發覺自己這顆心已經不純潔了,啥都能往哪兒聯想。
過了很久,那條黑影猛地往外一撲,才完全掙扎出了地下黑手,趴在地上身子一起一伏的,看樣子在喘氣。他喘了一會兒後,似乎身子又給扯住,往地下滑落,黑影驀地一個翻身,踢開了腳上束縛,坐在地上。
隨即他身前亮起一盞燈,由於遠了看不太真切,估計是盞油燈。燈光映在他的臉上,哦,這下確定是個人,看樣子還是個老人。我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這是老錢!
只見他手上彷彿捏了個法訣,唸了兩句咒語,油燈上突地跳起幾叢火花,分向周圍燃燒蔓延,瞬間就在圍着他身子燃成一個火圈。手臂一揮,火圈上引出一道紅光,往他剛纔滑落的地下燃燒過去。
這老傢伙果然是個除魔衛道的高手,這是“煉獄真火”咒,在道家屬於高級法咒,我們老習家也只有太祖爺爺纔有這功力,可惜往下九代,沒有一個練到這種修爲的。
正想着,那邊“嘭”地一聲那道火光又從地下反竄而上,將火圈內雪地全都燃着了。我不由愣住,下面是啥玩意這麼厲害,難道是那五隻死鬼?看來我是高估了老錢的修爲,這煉獄真火咒如果練到登峰造極,就是五瘟真身到此,也會退避三舍。他這真火咒還沒練到家,充其量也就裝模作樣,嚇嚇敵人。
火圈內一着火,老錢就連站的地兒都沒了,嚇得倉惶跳起身,連油燈都顧不上拿,飛快逃回村子裡了。
唉,老錢被打敗了!
老錢都搞不定地下那玩意,我們四個就別提了,我現在修爲,連裝模作樣的煉獄真火咒都使不出來。
他們三個都在黑暗中閃爍着恐懼的眸子在看我,王子俊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我急忙伸手給阻止了。
就在這時候,聽到那邊響起一串噼啪爆響聲,好像是發自地下。隱隱有火花跳出來,在黑暗中不住閃現。過了很久,聲音停歇,緊跟着五條黑影突然出現了。靠,就像它們剛纔一直隱身着,突然現身了一樣。
地上的火勢熄滅了,只留有那盞油燈還亮着。看見它們五隻死鬼,都是皮包骨頭的模樣,跟乾屍非常相似,全身皮膚都是黑色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全是黑窟窿,在燈火閃耀下,看着特別瘮人。這還是離的挺遠,要是近距離看,恐怕更嚇人。
它們圍着轎子在喘氣,好像剛剛乾了一場累人的活計,等喘了幾口後,五個死玩意竟然很默契,齊刷刷的一矮身,把轎子擡起來了。轎子顯得特別沉重,轎杆都給壓彎了,以及這五個死鬼的脊樑也給壓成了c形。
五隻死玩意擡着轎子完全沒了來時那種歡快的節奏,全是走一步喘口氣,彷彿轎子裡壓着一座大山似的,非常沉重。不時從轎簾內滾落出泥土,在雪地上留下一條蜿蜒的痕跡。
它們走運了之後,我們四人才敢跑到剛纔那地方,地還是平的,連條縫都沒有。我們一齊動手,把地上的積雪給扒拉到一邊,下面是實地,草他二大爺的,這是咋回事?
就算五個死玩意不是從這兒出來的,可是剛纔老錢卻扯上扯下的,下面如果沒洞口,那他除非是鬼,在這兒打鬼樁呢!
雖然最終沒找到洞口,但在這塊地上方圓兩米四個角上,發現了四根柳木削成的木錐,cha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寸許。木錐上都滴了血,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陰木通鬼”術。五隻死鬼剛纔從這兒鑽了下去,但人是下不去的,但用陰木通鬼術,五隻死鬼就會給你打開一條冥途,你也能下去了。
剛纔他們這種拉鋸戰,應該就是老錢用了這種辦法,想用法術攻擊五隻死鬼,結果給差點拉下去上不來了。
我不由納悶,這五鬼鑽到地下掏弄什麼玩意呢?看轎子裡往外滾土,它們不會就偷點土回去吧?遍地都是土,何必就來這裡挖呢?難道這裡的土會變成黃金?
我又想起蘇瑤曾說,那晚回去四隻鬼,差了一個,估計是老錢給滅了吧?看老錢架勢,是想極力護住這兒,不讓它們動土,那這土看來就真的值錢了。
臨走時,我看了一眼老錢留下的油燈,好像是件古老的玩意,底座是個怪獸形狀,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獸。有心想拿走研究研究,但想到老錢以後還要依靠這玩意對付五鬼,天亮後,他肯定會來拿回去的,當下收起這份貪念,帶着他們仨繼續追蹤五鬼,看它們把土運到哪兒。
因爲蘇瑤並沒提起五鬼回來時是啥模樣,也就是說,她沒看見五鬼擡着沉重東西回來的,似乎這土不是運回了墳內。
我們四個順着原路發力奔跑了半天,也不見五鬼的影子,它們剛纔擡着沉重的轎子絕對走不快,看來是沒把東西擡回老窩。我們就在地頭等着,過了一會兒,見到五隻死鬼的黑影從南方蹦蹦跳跳的出現了,它們好像把土給卸了,擡着空轎子又跟之前那樣,歡快的蹦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