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後背距離地面不高,撞的不算痛,不過也被這混蛋給壓的肚子差點爆開。雖然看不到人長啥模樣,但還是察覺出壓在我身上的是趙曉生。
剛想推開他,不料這混小子雙手伸進我背下,把我牢牢的環抱住,勁兒還挺大,一下沒推開。纔去推第二下,草他二大爺的,混小子在我胸口上咬了一口。痛的我呲牙咧嘴,雙手在地上一撐,帶着他就直挺挺的站起來。
還沒站穩,這混小子伸腿在我腳上一絆,又往前趴倒了。這下把他壓在了下面,我怕把這孩子壓壞了,往上急忙弓身,可沒想到他雙腳一踢,把我頂翻過去,我們倆就跟二鬼摔跤一模一樣,他反過來又騎在我肚子上。
肚子那是最柔軟的地方,哪經得起這麼用力一坐,滿肚子的下水差點給坐出來。我伸手扭住他的雙臂,就要把他扔出去,可是還沒用上力,他居然手腕一個翻轉,把我雙手給反扭住了。這下倒好,我被他給牢牢的壓制住了。
無論我怎麼用力,都掙脫不了他的壓制,感覺身上的根本不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倒像是一個俄國大力士。我心知現在玩我的不是趙曉生,而是那個附在他身上的邪精。那對眼珠子在黑暗中,隱隱閃爍兩點寒光,跟他貼身感覺一股股冰冷的氣息透過來,讓我心裡也直冒寒氣。
被這死玩意給壓住,除非讓沈冰過來幫忙,否則憑我自己是掙不開的。張開嘴巴要叫,驀地一股寒氣衝進嘴裡,頓時嗓子眼堵了口痰似的,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靠,是煞氣入口,這可不能嚥下去,否則會把五臟六腑給腐爛了的,趕緊用力往外咳嗽,不讓這股寒氣往下游走。
“咣噹”一聲,屋門也自己關上了。徹底打消了我讓沈冰過來幫忙的念頭。
我心說哥們遇鬼無數,什麼樣的品種沒見過,就憑你這麼死死的壓住我就能把我制服嗎?我猛地往上一擡頭,張嘴衝他額頭上咬去。靈竅被咬中,出血後再加一句咒語,肯定能讓他暫時泄點力。
可是這死玩意挺機靈,往後一仰頭,又吹了一口煞氣,讓我嘴巴都感覺凍麻了,似乎還腫了起來,不會是跟梁朝偉那樣,兩根香腸掛在嘴上了吧?
幾次努力都白費後,只有放棄了。我乖乖躺在地上不住粗喘着,提氣運到咽喉上,把煞氣逐漸化解掉。
我累他也不是說就很輕鬆,呼哧呼哧氣息很急促。我咳嗽兩聲後,終於開口說出話來:“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幫你完成心願。”一般有怨氣的鬼魂,肯定有所求,只要提要求,那就好辦了。
趙曉生在黑暗中晃了晃腦袋,也看不到他什麼表情,就聽他嘰裡呱啦的說了兩句什麼,我一個字沒聽懂。然後他手上使勁,把我雙手往下一拗,差點沒掰折了。痛的我滿頭大汗,忍不住要呻吟。
但爲了顧面子,轉呻吟爲吐話:“我知道你是被造反派給害死的,死的一定很冤屈……”
他聽了這話,手上力道放鬆了一點,我又接着說:“你說你叫什麼名字,我明天給你爭取平反……”本以爲幫他平反會感激哥們的,誰知這王八蛋根本不領情,反而手上又使勁拗下去。
我痛的一咧嘴,轉了轉眼珠,來軟的看來不行,那就跟他來硬的,找他軟肋下手,於是想起了兩句文革時期的口號:“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究竟誰怕誰?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
擦,還真管用,趙曉生雙手一陣劇烈顫抖,那股巨大的力道就消失了。我掙扎了一下,還是沒能掙脫,又接着整出兩句:“打倒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打倒現行反革命!”
這次讓這死玩意徹底崩潰了,估計當時他就是被這兩句給整死的,喉嚨裡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猛地撒開我,翻身就跳起來了。我跟着一跳而起,往後急退兩步,拔出桃木劍,將那張攥成了紙團的驅邪符展開,貼在劍尖上。
咒語一念,黃符呼地燃着,眼前頓時一陣明亮,就見趙曉生一張小臉透着一股青綠色,一對眼珠裡充滿了懼意。他喉頭不住滾動着,往後步步倒退。本身這死玩意就害怕生人,再加上又受到文革口號的刺激,現在應該是嚇破膽了。
我趁機揮動桃木劍,將燃着的黃符甩出去,跟上兩步,一劍刺中他的胸口。
“穢氣消散,不得停留。去!”
趙曉生頭上登時冒起一股青煙,邪精給趕出來了。趙曉生跟着眼睛一閉,咕咚倒地。他是剛剛邪祟離體,身子虛弱造成的,不用擔心。我拿出兩張符,這是早就分好了的,是鎮鬼符,在門板上貼了一張,眼見一條白影衝向窗口,我飛身撲過去,把符貼在窗戶上。可是還晚了半拍,讓這死玩意在貼符之前從窗口逃出去了。
我又急忙跑到門口拉開門跟沈冰說:“快唸咒!”
沈冰“哦”了一聲,才念出“亶羅蔚羅,無須流陀”一句,那條白影就從她身邊飛快閃過。沈冰揮舞銅錢劍,衝他掃了一下,似乎給砍到了。死玩意悶哼一聲迅速逃出高牆,瞬間不見了蹤影。
“抓住他了!”沈冰高興的叫道。
我一愣,哥們明明看到他跑了的,你抓個毛啊?轉念一想,對了,我是開了陰陽眼的,能看到死玩意蹤跡,她是看不到的,以爲銅錢劍砍着他一下就算抓住了。我忍着笑問:“你抓到啥了?”
“你看,一頂白帽子。”她跑過來,打開小手電,把手上東西遞過來。
還真有東西,是一頂白紙糊的尖帽子,有三尺多長,上面寫着:“我是反革命”幾個大字。不過很快白紙帽子發黃發黑,變成了一片齏粉,隨風吹散了。
“啊,他魂飛魄散了?”沈冰瞪大眼珠說。
汗,你們家死鬼魂飄魄散是這樣的啊?虧你跟着我滅了那麼多死鬼,青煙跟紙沫能一樣嗎,什麼眼神。
我轉身回到屋子裡,從地上撿起那把想小手電打開,還能發光。趙曉生還沒醒過來,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再看趙成實遺像,不由後背又起了層雞皮疙瘩,這雜碎居然哭了,相框玻璃上溼噠噠的,跟真淚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