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二大爺的,現在顧不上想那麼多了,伸手就去推牆,盼着能把牆給推倒。哪知真把牆推倒了,感動的我啊,眼淚差點流出來。一頭扎進去,整個人撲在地上。不這樣不行,後面已經有幾隻腦袋追到了脖頸後頭,趴在地上,才躲過它們的嘴巴。
我剛進來,牆壁又關上了,眼前一黑,就聽牆那邊“噼裡啪啦”一陣撞牆聲,聽的我心驚膽戰,雙腿有點軟。幸虧是趴在地上的,否則指不定會一屁股坐下。
驚魂稍定後,纔想明白不是把牆推倒了,而是這是一間暗室,門做的挺隱蔽,看上去跟牆壁是一體的,分辨不出來。
眼前忽然一亮,有人點着了一盞油燈。這暗室內只有一張破桌子,外加一個坐爛了髒兮兮的蒲團擺在地上。石先生就站在桌子跟前,他身子後面還有一箇中年婦女和三個小女孩。我一怔,哥們不會看錯了吧,他們可是都被吊死了的,怎麼又活了?
石先生他們還是一身孝服,三個小女孩怯生生看着我,都縮在女人的身上。
“習先生,不好意思,讓你進來的晚了。”石先生有點慚愧的跟我說。
我翻身坐起來,皺眉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多說了,咱們先逃進後山吧。”石先生從揹着的一個包裹裡抽出一身衣服丟給我,然後拉着孩子們,走到屋子北牆前,伸手在牆上扭動了一隻生鏽的鐵環,牆壁上頓時“咔”的一聲響,然後他再推了一把,一扇門往外緩緩打開。
我把這身衣服穿上,草,太小了,全身勒的難受,但總比光着身子強。
跟着他們跑出去,後面就是山坡,長滿了大樹。一邊走,石先生一邊跟我說:“這片林子是我先祖種下的,在樹木上祭符,擺成‘大無量陣’,血夜叉在一個時辰內闖不進來。所以我們有一個時辰時間,逃到龍泉洞我們就安全了。”
聽了他這話,讓我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涼意。大無量陣,在大無量術中那是壓軸法術,也就是邪術中高級陣法。他的先祖擺出邪陣,那他們石家就是邪派術人了。這傢伙以爲我不懂邪術呢,我要是告訴他我手上有被大無量術,能把他嚇死。
但他畢竟救了我一次,看樣子也不像是壞人,就先壓住心裡的這個驚異,就問他:“剛纔那隻糉子是血夜叉?”
石先生面色沉凝的點點頭。
我有點意外,跟他說:“血夜叉也太弱了吧,都經不住幾掃把和幾把糯米,就給打的落荒而逃。”
石先生拿着手電往前不住探身看路,臉上浮起一絲苦笑說:“你知道我的掃帚和糯米不是普通之物嗎?”
“這什麼意思?”我一愣。
石先生搖搖頭說:“掃帚和糯米都經過鎮屍符水浸泡過的,那是專門對付血夜叉用的。我這兩樣東西,就是飛僵也會被打倒,可是血夜叉不過就受了點小傷逃出門,可見它有多恐怖。再說,那些血頭煞是它的一種主要攻擊手段,你如果不是及時逃進我這個擺下法陣的暗室裡,恐怕一眨眼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他這麼說我倒相信,因爲掃帚和糯米並不是直接讓殭屍倒下的物品,它們作用不同,用起來是有講究的。掃帚掃殭屍眼,糯米要塞進殭屍嘴巴,還有鏡子要照殭屍喉嚨,這玩意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可以起到金器刺喉的功效。還有棗核,那得釘入屍脊背穴,這才能讓殭屍遭到滅頂之災。
而剛纔掃帚掃中紅毛糉子小腿就讓它退開,幾把糯米居然還把它打傷,這的確有點不合常理。要是經過正宗鎮屍符水浸泡,應該還會加上幾道破殭屍咒語,才讓這兩樣普通的東西變得神奇。
這麼說起來,我倒是挺佩服石先生的本事。雖然他是邪派術人,但對正宗道家法術,還是很精通,尤其對付糉子上方法挺新鮮。我回頭也學學他的法子,回頭用鎮屍符水泡點糯米帶在身上,以後遇到高級糉子不至於這麼束手無策。
但這隻紅毛糉子也太生猛了,不愧稱作夜叉,回味着石先生最後的一句,不由感到後怕。那些血腦袋,原來叫血頭煞,估計跟飛頭煞是哥們,他們都是“頭煞”輩的。那麼多血拼大嘴,真要是咬上我,都不知道骨頭還能剩下多少。
可是我就納悶了,你說一個殭屍,怎麼還能驅使血頭煞?這顯然超出了殭屍的範疇,比旱魃都生猛。
石先生見我一臉不解的在沉思,就猜到了我在想什麼。於是跟我說,石家祖傳遺訓中曾說,血夜叉不是單純的殭屍,它是殭屍與兇靈的合體,靠吸食鮮血爲生,鬼術變化多端,這千年來,也就出過三隻,早在幾百年前絕種了。
但這種東西是惡人故意祭煉出來的,單憑殭屍自己不可能跟兇靈合體,變成讓人聞名喪膽的血夜叉。而祭煉過程也最爲兇險,要求殭屍一定要達到黑僵級別,這本身就是一種厲害的玩意,搞不好會把施術人給吃了的。再加上兇靈更不好掌控,在它們合體時尤爲不易把握,萬一相互排斥,兩個東西都會造反,後果不用說了,誰煉誰知道。
這麼一說,讓我想起趙誠實劫走的那具灰毛老糉子,難道就是要做血夜叉用的?這就很難說了,看小妖精他們那麼費盡心思的要把灰毛老糉子找回去,應該是有極大的用途。
走着路又想起剛纔石先生一家被吊死了怎麼復活的,於是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石先生一臉愧色的說,他早就做好了對付血夜叉的準備,身穿孝服那是做樣子給對方看的,是讓對方輕敵,他纔有把握逃過一劫。
五具屍體那都是祖傳留下的一手絕活兒,用死屍做出來的,跟活人沒什麼兩樣。血夜叉來之前,他們都還是活的,但給血夜叉用繩子給吊死了。血夜叉以爲他們死後,再不會回頭。誰知我闖進來,爲了救我,只有暴露自己一家。
我看着他心說你小子夠不地道的,哥們好心跟你商量退敵,你倒是把我涮了一回。聽他說把屍體做成活人,就問是不是活養屍?
石先生搖頭說,這跟活養屍大不相同,由於祖訓不能外傳,所以也不能跟我說出其中關竅所在。
我又問他,那爲什麼剛開始不早跟我說明白這事,我不來北三坡,他們也就不會暴露了。石先生慚愧的說,當時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習家傳人,萬一是壞人派來打探底細的,所以假裝答應。而血夜叉和千人皮並不是子時後出沒,他也沒說實話。直到我一個人跑過來,血夜叉對我使出毒手,才知道我不是壞人,就用祖傳“空靈傳音”秘法給我示警。這種秘法使出來,他的話音只能我一個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