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見過的神兵利器數不勝數,他手裡的誅魔刺,李暉當年的佩刀妖刀鬼吞人,陰陽先生阿諾的半截腰刀,明心老道的銅錢劍,當然,還有當初他帶去太行山的青銅古劍。
這些神兵大部分帶有極強的煞氣,拿在手中,羣鬼辟易,沒有任何冤魂厲鬼敢近身。這柄匕首看起來雖然斑駁不堪,可是卻也是一柄實打實的神兵。
所謂神兵,並非是這東西有多鋒利,而是匕首上面有多少煞氣。
兵器就是用來殺人的,沒有煞氣,怎麼能稱得上神兵?落落身上的這柄匕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反正煞氣森然,跟當初何紹使用的翼王石達開的隨身佩刀不逞多讓。
可惜當初爲了對付九陰傷官,羅亞被迫毀掉了那柄傳承自清末年代的名刀。
羅亞所說的可惜了,其實就是已經看出來了,這柄匕首上面的煞氣已經被消耗乾淨了。一旦沒有了煞氣,匕首就會逐漸被鏽跡侵蝕,等匕首完全生鏽之後,就成了真正的破銅爛鐵。
只不過羅亞很奇怪,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匕首中的煞氣流失?要知道煞氣乃是諸氣之首,就連陰氣形成的冤魂都不敢輕易靠近,算來算去,也只有死氣能造成這種效果了。
見羅亞皺眉不語,落落輕聲叫道:“羅大哥?”
羅亞笑了笑,將匕首還給落落,道:“匕首可以護你一時,但是你畢竟是女孩,伴隨着這麼一件煞氣十足的東西也不是辦法,你如果信得過我,這兩天你先留在江北市,我想辦法替你解決問題。”
江北市洪災的時候,落落跟羅亞出生入死,知道羅亞是有大本領的人,所以聽到羅亞這般說,落落想都沒想便歡呼道:“好啊!我得跟學校先請假!”
旁邊的顧天明微微皺眉:“落落,臨近年關,學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留在江北市不太合適吧?”
落落撇了撇嘴,道:“顧大哥,學校的事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我已經快被那些東西逼瘋了,沒解決問題之前,我不想回去。”
顧天明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羅亞,其實學校的事情只是託詞,主要是他不相信這個叫羅亞的年輕人。就算是神棍,好歹也得上了年紀才能冒充。
羅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顧天明是什麼想法,不過他也沒說破,畢竟落落的事情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轉頭對何紹道:“老何,黑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沒調查出到底是誰寄過來的,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穿上黑袍,我得幫落落一把。”
何紹點點頭,道:“那個瞎子是關鍵,必要的時候你可以來特案處報案,現在的特案處可今非昔比了。”
顧天明聽到特案處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看着羅亞等人年輕的臉龐,仍然有點懷疑。
別看落落年輕,可是卻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瞞着爸媽去江北市做志願者。顧天明只是她的學長,更沒權利要求落落做什麼。
羅亞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畫滿了符咒的百元鈔票遞給落落,道:“這柄匕首我需要研究一下,這張鈔票你拿着,不要花掉。如果上面的符文化掉了,立刻打電話給我。今天晚上你就先住在學校旁邊的四季花園。”
落落好奇的看着手裡滿是符文的鈔票,紅色的符文在他人看起來詭異無比,但是放在落落眼中,卻像是見到了最親密的朋友。她小心翼翼的將鈔票放在錢包裡,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瑤去陪落落安排房間,顧天明自然也要跟去。三人走後,何紹拍了拍羅亞的肩膀,道:“那瞎子有古怪,你知道的,這類犯罪案件應該交給特案處處理的。”
羅亞搖頭:“老何,不是我不想讓特案處接手,實在是落落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何紹神色微微凜然,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是死氣。落落的身體裡面有死氣,這才導致了落落身邊都有無數冤魂跟隨。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如果我們不出手幫忙,落落很可能只有幾天的生命了。”
死氣虛無縹緲,就連陰陽羅盤也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羅亞有誅魔刺,又從小就被程老頭開了天眼,否則的話也不能察覺到落落身體內竟然是死氣。如果是一般的陰陽案件,交給特案處處理是最合適不過了,可是羅亞卻知道,就算何紹得到了陰陽先生的真傳,也未必就能解決掉落落身上的死氣。
更何況那個瞎子一定不是簡單人物,只不過羅亞想不通瞎子爲什麼會對落落這個普通人動手。
羅亞留下這柄匕首,就是因爲匕首上面有死氣縈繞,羅亞想通過匕首上的死氣,好好的研究一下如何救落落。
何紹見羅亞執意要親自動手,便囑咐了幾句,帶着黑袍準備返回警局。忽然間一直沒說話的夏青峰道:“羅神棍,你最好過來看一下。”
他站在窗戶邊上,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瞎子拄着柺杖正蹲在牆角,他面前放着一個黑黝黝的破碗,碗裡還有幾塊錢的零錢,乍一看就像是來大學城討飯的殘疾人。
羅亞心中一驚,叫道:“是對落落動手的瞎子!”他心中恍然,這個瞎子絕對是爲了落落而來,剛纔他還在想辦法如何找到這個瞎子,沒想到落落剛走,瞎子就來到了樓下。
似乎是察覺到了羅亞等人在看着自己,那瞎子忽然間擡起頭來,空洞的眼神正對着羅亞宿舍的窗戶。
他的眼眶空洞,像是用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把眼球給挖走了一樣,只留下兩個猙獰可怖的眼眶。可是這瞎子就像是能看到他們一樣,對着羅亞的窗戶,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冷笑。
緊接着,瞎子拿着柺杖,抓起地上的破碗,飛快的順着街道就要離開。
羅亞叫道:“老夏!盯着他!”說罷抓起誅魔刺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匆匆追了下去,何紹擔心羅亞出什麼意外,將黑袍放在桌子上,也追了出去。
羅亞住的是四樓,等他衝下樓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瞎子已經不見了,不過兜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留在宿舍的何紹打來的。
“文昌街!他朝文昌街的方向跑去了!媽的!這還是一個瞎子嗎?跑的這麼快!”
羅亞道:“知道了!”他掛掉電話,衝剛剛趕來的何紹道:“文昌街!你左,我右。包抄過去!”
文昌街其實是一條小吃街,專門爲大學城的學生們服務的。現在是冬天,各種麻辣燙,小攤販佔據了幾乎半條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一個瞎子混跡在其中根本就沒人注意。
羅亞追到文昌街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瞎子的影子了,不過文昌街的那一頭已經有何紹去堵了,何紹是刑偵畢業的,如果瞎子還在這裡,定然不會逃出何紹的手中。
羅亞一邊想着,但是卻雙目如電,不斷的朝左右掃視。文昌街並不長,快步跑了幾分鐘,便看到了那個穿着破破爛爛的瞎子。
瞎子低着頭,黑黝黝的柺杖根本就不像普通瞎子一樣點着地面,而且他腳步飛快,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他似乎察覺到羅亞就在身後,腳下忽然加快了速度。
忽然間斜刺裡衝出一個人來,猛地朝瞎子撲了過去,卻是何紹從旁邊悄悄的繞了過來。瞎子畢竟雙眼不方便,也可能是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羅亞身後,根本就沒察覺到從旁邊撲過來的何紹。
瞎子反應奇快,柺杖一伸,就像是長着眼睛一樣點在了何紹的胸口。這一下力道極大,何紹登時疼的身子都彎了下來。瞎子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飛快的抽回柺杖,一腳將何紹踹開。
文昌街上到處都是下課後閒逛吃飯的學生們,見兩人在大街上爭鬥,登時讓開了一片空地。羅亞見何紹吃虧,心中微微駭然,要知道何紹可是正兒八經的警察,還是一個通曉陰陽的陰陽先生,沒想到在偷襲的情況下竟然仍然被瞎子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羅亞見過的人之中,除了程老頭,阿諾,還有扎西旺覺這幾個人之外,就只有李寧川和茅山道派的那幾個傢伙有這種本事了。
這個瞎子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本領,而且他雙目不能視物,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羅亞毫不猶豫的抽出誅魔刺,叫道:“閃開!”將誅魔刺當成棍子一樣朝瞎子抽去。因爲不知道瞎子的來歷,羅亞不敢刺,而且在鬧市中,如果真的傷了瞎子的性命,就算有何紹在,恐怕也難逃一場官司。好在誅魔刺用的順手了,就算是抽他也威力不弱。
瞎子聽到背後的聲音,飛起一腳,踢在了羅亞的手腕上。這一腳的力道極大,手中的誅魔刺竟然脫手而飛,“嘟”的一聲釘在了一戶商家的門口。旁邊衆人嚇了一跳,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到了。
羅亞惱怒起來,自己和何紹兩個人竟然奈何不了一個瞎子,甚至還都吃了一點小虧。他顧不得去拔誅魔刺,反而隨手一抓,腰間的匕首就出現在了手中。
這柄匕首正是藍藍交給他,帶着一股淡淡煞氣的匕首。
瞎子感受到匕首上的煞氣,猙獰的臉上微微抽動了一下,柺杖連續敲了兩下,正好抽在羅亞和剛剛爬起來的何紹大腿上,趁着兩人後退的機會,身子猶如游魚一樣朝後面退去,分開圍觀的衆人,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