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激動,也許隱約間我早已感知到了什麼,那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牧攔了一輛車,我們坐車直奔警察局。
在警察局我見到了死去的咪咪,它一動不動的躺在一張小案子上,身體僵硬,毛髮已經不再烏黑透亮。
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落下來,它哪裡是咪咪啊,那分明就是我的多哩!
它死時候的狀態,和多哩一模一樣啊!
一名小警察在我身後說:“這貓死的太奇怪了,法醫說它是被車撞死的,可是我們趕去別墅的時候,所有門都是反鎖的,貓根本出不去,在屋子裡,怎麼會被撞死呢?”
警察不知道,我心裡卻是清楚的。我顫抖着上前,用手撫摸着它的小身體,那麼幼小,那麼無辜,它離開我九年了啊。
我說:“多哩,我來了。”
它的眼睛半睜着,依舊保持着死時候的樣子,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不甘,我竟然在那空洞的眼睛裡看見了淚水。
不知道的真以爲我是瘋子,竟然會爲了一隻貓哭的這麼傷心,從小警察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就是這麼想的。
之後,他搖了搖頭走了出去,留下足夠的時間讓我和我的貓告別。
從警察局出來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多哩死了,咪咪死了,楚航被抓了,我所在乎的,都已經毀滅。
我的心也開始搖搖欲墜。
我腦子裡全都是和多哩的回憶,我將它從小養到大,我曾那麼喜歡過它,就因爲我所認爲的“背叛”,我放棄了多哩,以至於它慘死街頭,那時候的我是何等殘忍啊。
心痛到不能自持,林牧過來抱住我說:“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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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見過小愛,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是不是也和咪咪一樣出了什麼意外,總之她消失了。
楚航的案件終於有了結論,警方在別墅找到許梅的屍體,此外,還有劉一秀和其他幾具,人們紛紛猜測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到底殺了多少人。
出了這麼大的事,半山別墅再也沒有人住,那些原本的居民也都搬了出來,很快的,別墅成了一處荒涼之地,夜半時分,竟然有膽大的人去探險,他們都說那裡住滿了孤魂野鬼。
每到夜晚,鬼哭聲伴隨着呼呼的風聲,讓人不寒而慄。
竟然有一個劇組看中了這裡的恐怖氣氛,租下別墅準備拍攝鬼片,聽說開拍第一天就發生靈異事件,第三天,全組人員均逃離出來,回來的人都說那裡鬧鬼鬧得厲害。
別墅我是再也沒有去過,也沒再見過劉一秀,他的屍體也已經被家裡人領回去好好安葬了,想必他就不用停留在別墅裡,應該可以去投胎了吧。
三個月後,楚航的判決書終於下來了,死刑,執行日期將在一個月之後。
看着判決書,我終於不由得笑着流下眼淚來,我曾深愛的男人啊,我曾夢想着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他就要死了。
下個月的22號,便是一切都結束的日子!
我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回想着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到了現在,我還是有很多問題都想不通。
第一:小愛去了哪裡?
第二:多哩的屍體是怎麼回事,它和咪咪有什麼關係?
第三:我是誰?
林牧在旁邊叫了我三次我才聽到,我勉強拋出一個微笑給他,林牧問我說:“楚航判了死刑,你不開心了?”
“纔不是,我巴不得他死。”我說。
林牧一愣,他久久的看着我,好一會兒才說:“靜靜,你變了,以前你可不會這樣說。”
我挑了挑眉毛,笑道:“那我會怎麼說?”
“你會……”林牧猶豫了一會兒,說,“你會很難過,因爲不管怎麼說,他是你曾經愛過的人,即便你恨過,但你終究會原諒,因爲我認識的蘇靜是最善良的女人。”
我心底無聲的自嘲着,善良?就是因爲太過善良,纔會被一次次算計而不自知吧!
我有些引誘的奪過他手裡的水杯,笑道:“那……我變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不,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林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無比認真的說。那一剎那,我竟被這個男人的眼神吸引了,那麼忠誠那麼癡情,我想,被這個男人深愛一輩子,也很不錯吧。
我笑道:“那你娶我!”
也許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林牧當時就嚇了一跳,那表情滑稽的可愛,不知是哭是笑,是激動還是驚愕,他手足無措的,像是發現了寶貝一般,說:“蘇、蘇靜,你、你說的是真的?你願意嫁給我?”
我點點頭,“我願意。”
“那……那我這就給我爸媽打電話,說我要結婚。等過兩個月我帶你回家,然後我們再商量婚事好不好?”
我爬到他身邊,十分乾脆的說:“不好,我等不了了,我們下個月結婚,婚禮就定在22號!”
林牧:“……”
大概過了一分多少,他纔有些回過神來,聲音無比驚恐無比細小的說:“22號,是……是楚航執行死刑的日子啊。”
“我知道,他的死亡,就是我的重生!怎麼,你不願意?”
“願、願意。”林牧的聲音小了許多,他慢慢低下頭,再也不說話了。
接下來我開始忙碌和林牧的婚禮,置辦傢俱,購買婚禮必須品,試穿禮服,忙的不亦樂乎。而林牧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於我所做的一切,他總是點點頭說:“這樣很好,你高興就好。”
我穿着婚紗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完美的身材,完美的面容,微笑起來都性感十足。
曾經,我是多麼希望穿着婚紗嫁給楚航啊!
我付了錢,穿着婚紗走出了婚紗店。我想,有一個地方我必須要去,有一個人我必須要見,這將是最後一面了。
看守所裡,我見到了不在有任何風度的楚航。他穿着囚服,鬍鬚拉茬的,人很憔悴,簡直是個邋遢大叔,街邊的乞丐也比他精神好些。
見到我楚航也無比吃驚,我們面對面坐着,他穿着囚服,我身着婚紗。
曾經摯愛的戀人,如今一個天堂,一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