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尷尬了一瞬,胖子臉部的肌肉劇烈的抽動幾下,勉強幹笑道:“這位大師說得對,說得對,平時習慣了。”
身爲大老闆,姿態放的這麼低,可見真的是被嚇怕了。
“如你說言,我看多半是招了發鬼,貧道驅逐了就是,不是什麼棘手的問題。”
郭道士人穿的古樸,說話也是半古不古,周奕撓了撓耳朵,只當聽了場烏鴉叫,還是一羣烏鴉叫。
那搖着鈴鐺的兇惡男人也道:“趕屍趕鬼一樣趕,錢說好了可別變卦!”
胖子淡淡點了點頭,眸中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嘴上卻依舊陪着笑道:“一定一定,我王潤髮也是青木市有頭有臉的人,肯定不會賴賬,這點大師您放心。”
滿頭銀髮的老太太則是嚼了一隻燒雞,嘴裡咔吧咔吧的咬着根油膩肉厚的大雞腿,奇怪的是老太太沒有幾顆牙,雞腿卻連皮帶骨頭的吞了下去。
她含混不清的說:“等會我讓仙家除了那東西,呵呵,除了要給我錢,還得給燒雞!”
“只要老人家您幫我除了那東西,多少隻燒雞都沒問題。”
王潤髮一一答應了三人的請求,待看到周弈時便問道:“大師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出來。”
周弈:“有廢話這時間,我已經打死好幾個厲鬼了。”
又被噎住的王潤髮這次很快便調整過來,呵呵笑道:“各位大師都是有能耐的人,跟我來。”
由胖子王潤髮在前面帶路,三人上了樓。
這裡面的裝飾半中半西,更加讓人彆扭和不舒服,尤其走在樓梯上,皮鞋踏地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更顯得空靈和詭異。
一直到了三樓,胖子王潤髮開了門,那股腐朽的味道更重了,源頭看來就是這裡。
“我妻子就在裡面。”
郭道士嚴肅的點點頭,率先帶着徒弟第一個就進去了。
其餘兩個人也進去了,挺大的房間裡容納了九個人,竟然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開門後的一股子中藥味在進去之後更加濃烈,郭道士的徒弟被嗆的打了個噴嚏,被郭道士橫了一眼,捂住鼻子不敢再動。
牀上躺着一個女人,似乎是睡着了,黑髮垂到地面,活像是童話故事裡的萵苣公主。
女人穿着豔紅色的連衣裙,那上面的紅色卻是均勻不平塗抹而成,仔細看才能看出那是血!
裡面的窗簾厚實,而且被拉傷了,三個人都在窗前看着女人,周奕一個眼色,姜煜迅速滑到窗臺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射了進來,本來躺在牀上像死屍一樣的女人豁然睜開了眼。
“啊啊啊!!”
她猛然發出一聲尖叫,仇恨的盯着幾人,眼球上全是紅血絲,甚至有幾道血絲還在緩慢的蠕動着變成黑色。
"啊啊啊!!!"
郭道士的徒弟被嚇得不輕,同時也發出了慘叫,被郭道士狠狠一瞪,臉色頓時變得和女人一樣白,瑟縮的躲在了師傅身後。
這麼一番慘叫之下,王潤髮原本堆滿了笑的臉突然變得很難看,他站起來衝到陽臺上拉下了窗簾,冷冷道:“我請你們來是給我妻子看病,不是讓你們亂吼亂叫打擾她休息的!”
前後態度轉變之快,簡直讓周弈咋舌。
剛纔的胖子氣質十分猥瑣,而現在卻彷彿脫掉了面具,露出了真正的本性。
而與此同時,厚實的窗簾拉上遮住了耀眼的陽光,室內重新變得昏暗一片,無序的灰塵在空氣中翻滾。
剛纔渾身是血的女人也恢復了正常,安詳的躺在牀上,雙手放在胸前,黑髮像海藻般的鋪開,眼睛閉合又慢慢地睜開。
“她又來了。”
眼見着女人再次睜開眼睛,王潤髮絲毫不顧剛纔的詭異,走到牀邊就抱住了女人,溫聲安撫道:“不怕,我在。”
“嗚嗚,她又來了,她又來了!”
女人烏黑的頭髮已經拖到了地板上,顏色是濃密的化不開的墨黑。
她瘋狂的揮舞着雙手,奮力地往下死命拽着自己的頭髮,力度大到似乎想把整個頭皮都給扯下來。
“怎麼拽不掉啊!怎麼拽不掉啊!!”
直到這個時候周弈纔看清楚了女人的容貌,應該是已經被折磨了很久,女人面色蠟黃憔悴,眼袋很重,但這也難以掩飾她精緻的面容。
長得很美,和王潤髮比起來年輕了不少,很標準的老夫少妻。
“聽話,我請了高人來,肯定能幫咱們解決這事!”
王潤髮拍了拍女人的背,安撫道:“雲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
周弈並沒有看眼前的兩人,冷冷道:“時間有限,速戰速決,沒工夫看你們上演情感大戲。”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被王潤髮安撫下來的女人擡起眸子,眼神怨毒而仇恨地瞪着周弈,“我不喜歡他,你讓他出去。”
王潤髮二話沒說,擺了擺手道:“這位大師請您出去,錢我會打到你銀行卡上。”
這是明擺了從開始就沒把周弈放在眼裡,否則這時候也不會輕易的答應女人的要求,去掉一個助力。
“沒聽說過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姜煜,拉窗簾!”
周弈輕蔑的一笑,“請開始你的表演。”
姜煜再次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比剛纔更加強烈,像一根根金針全部紮在了女人的身上,甚至還冒出了絲絲縷縷的黑氣。
女人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周弈往前走了一步,王潤髮氣急敗壞擋在前面,“你想幹什麼?滾出去!”
“我想幹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幹什麼。”
周弈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噓的動作,“免費的變臉看不看?”
“什麼?!!”
王潤髮一愣,這才注意到懷裡人的變化。
海藻似的頭髮瘋長,深深地覆蓋住了面容,因爲王潤髮靠着女人很近,其餘三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眼見着頭髮覆面,一秒之後驟然散開,女人赫然已經換了張面孔。
剛纔精緻秀美的容貌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換上的是一張中年女人的臉,眸光冷的令人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