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媽貼近人羣,走入人羣!
而此時李老頭兒媳婦的出殯隊伍已經原路返回,有好事的村民趕着上前,伸着脖子探着頭。
“我說老李頭,你家兒媳婦是不是死不瞑目?”
“我看不如讓那幾個大師給你家兒子看看,說不定就能治好了呢,哈哈。”
“滾滾滾!都滾!”
李老頭扛着一人高的大鋤頭,在空中胡亂而瘋狂的揮舞着,所有圍觀的人都害怕了,嘴裡不乾不淨的罵着。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李老頭揮舞了一陣鋤頭後累的癱倒在地,手裡卻緊緊的握着那把鋤頭。
半晌之後,他頹然地站了起來,手裡扶着鋤頭,一瘸一拐的回到堂屋。
破損的盤子,並涼到透骨的飯,李老頭胡亂的吃了幾口,端着破盤子到了一間房門前。
“鐵柱,吃飯了。”
屋子裡毫無動靜,李老頭長嘆一聲,把盤子放在門口,一瘸一拐地佝僂着腰走了。
“喂,我們這樣如果被人發現,會被認作小偷的!”
娃娃臉的顧凌城手上捏着一道黃符,小聲道:“爲什麼非要這個時候來?”
金絲眼鏡男:“像偷窺這種事,難道你習慣大白天做?”
“喂喂喂,你們兩個在扯什麼皮?抓緊時間,隱身符如果燃完了,到時候哼哼。”
沒錯,這三個人正是金絲眼鏡男、顧凌城和周奕。
在天未亮之前,一致決定他們三個先探探路,否則證明光大的過去,萬一有什麼證據李老頭肯定提早銷燬。
就帶三個人低頭的時候,木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蒼白的手,手指短粗,指甲裡面都是骯髒的泥垢。
“快進去。”
趁着開門的空檔,三個人一溜煙擠了進去。
裡面光線很暗,厚重的窗簾是深色的,拉下來整個屋子裡幾乎不見五指。
灰塵在空氣中無序的翻滾,潮溼發黴的氣味讓人作嘔,甚至還混合了一種腐敗的味道。
儒雅的金絲眼鏡男緊盯着坐在牀上的人,身形瘦弱,腦袋頂着鍋蓋頭,肋骨清晰可見。
“這不是李老頭的兒子。”
金絲眼鏡男篤定道:“絕對不是。”
顧凌城:“你又見過了?”
“李老頭的兒子很高很壯,這人身材矮小瘦弱,絕對不是。”
“嘎吱嘎吱。”
坐在牀上的人以風捲殘雲的速度吃完了飯,像忽然停機,直挺挺的倒在了牀上。
顧凌城:“啊!!”
周奕:“兄弟,曲江市難道真的沒人了?”
顧凌城:“啊?”
周奕推了推牀上的人,死氣沉沉的,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先出手放在這人的鼻尖上,果然沒有呼吸,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微弱的胸廓起伏也停止了。
周奕:“很明顯,我們見到的是個死人。”
可是,死人怎麼能進食?
“我想,這件事還是直接問比較好。”
金絲眼鏡男走出門外,回頭道:“有些事捅開了反倒容易得多。”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隱身符已經徹底燃盡。
顧凌城道:“原來李老頭的兒子已經死了!不對不對,死的不是李老頭的兒子,剛纔那人居然還在進食!”
這顛倒的話成功的讓金絲眼鏡男皺了皺眉,他言簡意賅道:“李老頭關在房間裡的人並不是他兒子。”
“我們去的時候那人正在進食,之後便躺在牀上,氣息全無。”
二師叔和魏無閆對視了一眼,道:“去找村長。”
村長正在家裡鼾聲如雷,村長媳婦破鑼似的嗓子吼聲震天,“醒醒,大師們來了!你給我醒醒!”
“什麼?又死人了?!!”
村長像是睡蒙了,咕嚕一下從牀上爬起來,隨便披件衣服就想走,結果被村長媳婦重重地拍了一下。
“村長,打擾了。”
魏無閆往後退了幾步,“請你帶我們去李老頭家,有些事想確認一下。”
“李老頭?這老不死的又作什麼妖了?”
村長披上衣服,帶着衆人敲開了李老頭家的門。
“滾滾滾,我不歡迎你們!”
李老頭把身子擋在門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可以讓我們見見您的兒子嗎?”
“你們想幹什麼?!!”
魏無閆:“或許我們有辦法能夠治好您兒子的病。”
“不需要!”
李老頭說着就要關上門,結果村長向後面使了個眼色,村裡的青壯勞力上來把李老頭摁住,強行打開門。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是違法的!”
周奕三個人在前面帶路,顧凌城一腳踹開了門,裡面那個人依舊躺着,一動不動。
周奕:“我說李大爺,您倒是看看裡面那人究竟是不是您的兒子?”
“你在胡說什麼!一大清早到我家來,現在卻……”
李老頭剛要大罵,瞅見屋裡的人眼睛頓時睜大,他劇烈掙扎起來,幾個小夥子都沒摁住。
“不可能啊!這不可能,怎麼會是二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親眼看着鐵柱在裡面……”
村長:“李老頭,你說實話村子裡的命案是不是和你有關?”
“還是和你的兒子有關?”
李老頭一聽兒子就急了,嚎啕道:“我兒子老實憨厚,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別想誣賴他!”
牀邊的二狗一動不動的躺着,手臂耷拉下來,胡亂而隨意的在牀下襬動。
臉色發白,露出的皮膚上有斑斑點點的痕跡,讓人看着既恐怖又揪心。
“又死了一個。”
“不行,我不要在這個村子裡住了,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搬走!搬走!”
“你忘了上一個搬走的是什麼結果嗎?”
村民們沉默了,村裡接連幾個月發生詭異命案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搬走。
村裡最有錢的狗大戶是第一個搬走的,之後卻在路上出了車禍,一家人死無全屍。
腿腳不靈的牛婆婆被接走的前一天,在家裡用洗臉的水盆淹死了自己。
而上一個想要搬走的就是李老頭的兒媳婦,現在也入土了。
“兒啊!你去哪裡了?兒啊!”
李老頭嚎啕大哭起來,像一隻沒人要的野狗,所有人都沉默而悲哀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