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着狠話,真到下手的時候我還是白花花的大腿給晃得有些目眩神迷。
你說人家這腿到底是怎麼長的才能這麼勻稱,這摸上去就和摸到棉花糖上一樣,不僅柔軟而且還很有彈性。還有這***……
正出神的我突然一頓,一擡頭正對上小妞淚汪汪的眼睛。現在的她可以說是虛弱到了極點,如果不是中了毒,我估計我早就被她用鋼劍給劈成兩半了。
收斂心神認真檢查了一遍,發現這‘雪裡黑’咬的地方竟然是這小妞的屁股。不過也幸好是咬的這裡,屁股這裡肉最多毛細血管最少,也算延緩了毒素擴散的時間。我用隨身攜帶的草藥嚼碎了敷在小妞的傷口上,也不管她願不願意,背起她就往茂縣跑。
油山村離茂縣大約九、十公里的樣子,我這一路從後牙山跑下來,一開始還有心思注意周圍,希望不要躥出個野豬什麼的把我們給拱了。到了後面我整個人都意識模糊了,兩條腿就和灌鉛了一樣重,感覺自己揹着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座大山。
“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的。”
“放……放屁!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了,我們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明知道說話對我的體力消耗更嚴重,但我還是選擇鼓勵一下她。那小妞也不知道是太感動了還是太累了,好半天都沒有回答我。就在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時候,一雙手將我給扶住了。我艱難地擡頭一看,師父正板着一張臉瞪我。
……
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本想坐起來找點水喝,誰知道稍微一動全身都痠痛得要死。
正好這個時候元寶叔端着早餐走了進來,看我齜牙咧嘴地躺在牀上,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挺牛逼啊,揹着個大姑娘硬是從油山村走了回來。怎麼樣,身上痛不痛?”
我苦笑起來,這元寶叔人是不錯,但就是喜歡幸災樂禍。尤其是每次我遭殃,他就和撿錢了一樣高興。
“元寶叔,我這沒受傷吧?”
元寶叔大手一揮,“沒事兒,就是用力過度而已。躺幾天就好了。”
元寶叔的醫術我還是相信的,還沒等我鬆口氣,元寶叔就又開口說道,“倒是你揹回來的那個丫頭有點古怪,明明中毒不淺,偏偏這毒始終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血管裡堆積,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止毒素擴散一樣。”
竟然還有這種詭異的事情?
‘雪裡黑’學名中華珊瑚蛇,這種蛇雖然比不上五步蛇、鐵頭烙之類的,但好歹也是毒蛇啊。匆匆吃過早飯,我強忍着背上的痠痛往師父住的後院走。
這一路上我發現那些打工的小子全都對我指指點點的,好像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纔剛剛走過迴廊,迎面就碰到了端着藥箱的王佩霞。
王佩霞看見我也是一愣,隨後臉色沉了下來,就好像我欠她好幾百塊一樣。
“佩霞,那女鬼已經被我除掉了,以後草堂不會再那麼忙了。”
出於本能地想在王佩霞面前炫耀一下,誰知道這小妮子根本就無所謂。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張哥,這女鬼什麼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草堂來了病人就要治,這是我們的本分。對了,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也是用草堂的藥治好的,待會兒記得收藥錢。”
小妮子今天的火氣不知道怎麼這麼大,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我還沒有弄清楚她這話到底什麼意思,王佩霞就已經端着藥箱走遠了。
一頭霧水地往後走,才邁進後院就發現師父已經坐在屋外喝茶等我了。
他瞥了我一眼,端起石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叫你小子去收女鬼,沒讓你背個女人回來。”
我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指了指屋裡道,“師父,不是徒弟我不想收。是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被那妞捷足先登了。”
師父嗤笑一聲,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六角鏡放我跟前,“既然你去的時候女鬼已經被收了,那你的眼睛裡爲什麼還有失心紅?”
“啊?”我拿起鏡子一照,果然兩隻眼睛的眼白部分有兩根超乎尋常的紅血絲。
眼爲心之竅,神爲心之常。
看一個人有沒有被蠱惑或者失去理智,看眼睛是絕對不會錯的。這也是爲什麼憤怒到喪失理智的人會雙目通紅,在氣勢上首先就不一樣。
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師父,我只好將在千佛古寺的所有事都詳細地和師父說了一遍。一開始師父都還挺淡定的,但是一聽到躺屋子裡那妞用什麼手段收女鬼,師父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等我話說完,師父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玄清,現在你有**煩了。”
“啊?師父你可別嚇我,該不會是女鬼還有同夥回來報復我們吧?”
師父嘆了口氣搖頭道,“女鬼什麼的不足爲慮,比女鬼更可怕的是你揹回來的那個女人啊。我推測這女人十有八九和天師道有關係,要不然你真以爲憑你帶的那些草藥能讓她堅持回到草堂?”
聽師父這麼說我有些不知所措。賒刀人師從鬼谷子,天師道爲道家較爲重要的一脈,尊崇的是老子。雖然從歷史淵源上來說兩家都相信道玄真意,但天師道是出了名的霸道和蠻橫,在我們這個圈子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一想到之前爲了救那妞自己撕過別人的衣服,一股涼氣就直往我腦門兒上躥,嚇出了滿頭大汗。
“玄清,你沒做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吧?”
“啊?沒有沒有,我是什麼樣的人師父你還不清楚嗎?我就算有賊心也沒賊膽啊。”
“也是。”師父點了點頭,將一張藥方攤開放在桌上,“那姑娘身上餘毒未消,還需要吃三副中藥調養一下才行。你拿着這藥方去城南三味館抓藥,速去速回。”
雖然我們這裡也是草堂,但並不是專業的醫館,給茂縣的鄉親看病完全就是順手爲之。所以很多的藥材在我們這裡都是稀罕貨。
在我們草堂開起來之前,城南三味館和城北善水堂是最出名的兩個中藥館。三味館藥多藥齊,善水堂罐多灸好。但兩家醫館收費都相當高,所以有了我們草堂之後大部分的茂縣鄉親都來我們草堂看病。
站在三味館的門外,我又看了眼藥方上的藥材搖頭苦笑。
鬼針草、半枝蓮這些藥材都好弄,我去山上就能把藥採到。但這徐長卿和七葉一枝花就比較操蛋了,恐怕非這三味館不行。
硬着頭皮往館內走,一隻腳纔剛剛邁進大門,三味館的老闆娘鄭三燕就扯着喉嚨喊了起來,“喲,這不草堂的張玄清張大師嗎?怎麼今個兒不在草堂懸壺濟世,屈尊來我們三味館了?”
老闆娘這一喊館裡所有的人都朝我看了過來。我對正在嗑瓜子的鄭三燕訕訕一笑,把手裡的藥方遞了過去,“老闆娘,我是來抓藥的。”
“抓藥?”老闆娘陰陽怪氣地瞥了我一眼,“你們草堂這麼能耐,還用到我們三味館來抓藥?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天下來我三味館纔來幾個客人?這全都是託你們草堂的福啊。你們爺倆可真是華佗在世,幫鄉里鄉親看病不說,這一高興還不收藥錢,豪啊!”
這老闆娘對草堂的怨氣不是一兩天了,現在逮着機會可以數落我,一張嘴吧啦吧啦綿裡藏針都不帶喘氣兒的。
被老闆娘罵的頭大,我一擺手讓老闆娘打住,晃了晃手裡的藥方問道,“老闆娘,這生意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就去城北了。”
一聽我要去照顧善水堂的生意,老闆娘一下子就閉嘴了。她粗魯地把藥方從我手裡搶過去,隨便瞄了幾眼就知道我們草堂是有人被毒蛇給咬了。
老闆娘讓手下的夥計去抓藥,自己則帶着我看似隨意地參觀起他們三味館來。
老實說三味館無論是裝修還是員工氣質上,都給人一種難得的信任感。據說這三味館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三味館的老闆更是中醫世家,祖上還曾經出過御醫。
先是在中廳藥鋪轉了一圈,然後老闆娘又推開一個偏門,不無得意地嗑着瓜子對我說道,“你抓藥知道來我們三味館,說明你那師父也不算糊塗。誰都知道我三味館的藥材貨真價實,不是那些什麼亂七八糟人工養殖能比的。小子,你過來看這些是什麼。”
老闆娘將偏房裡的燈一打開,我這纔看清楚這裡面擺放着密密麻麻的藥罐。三面牆每一面牆都釘了十幾排隔板,而這些隔板上放着的全都是泡藥酒用的玻璃管。
“我靠……”我嘴裡發出驚歎,不由自主地往這些玻璃罐靠近。
左邊的一面牆統一泡的都是鞭酒,各種各樣的鞭在罐子裡漂着,看得我直流口水。而右邊的一面牆罐子裡泡的全都是各種毒蛇。
竹葉青、烙鐵頭、蝰蛇、眼鏡蛇……
我偷摸地瞥了老闆娘一眼,真是彪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