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重新回到回黃村的時候,關金國已經帶着不少的警察將村民們給控制住了。當那些村民看見我們三個又還敢回來,一個個都羣情激奮的,如果不是警察攔着我們三個肯定會被暴揍一頓。
關金國滿頭大汗地走過來和我打了個招呼,“你們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還弄出人命了?”
我苦笑一聲道,“老關,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很難和你說清楚,那四個小孩兒的屍體呢?讓我們過去看看。”
想要找出邪修,首先就要知道這邪修爲什麼要殺那四個小孩兒。
關金國將我們帶到一個屋子裡,一邊走一邊對我們說道,“我們來的時候案發現場已經被村民們給破壞得不成樣子了。如果不是我們的人攔着,這些村民還準備把這四個孩子的屍體給丟進漢口湖裡,說是什麼祭湖神。”
聽關金國這麼說我暗道僥倖,要是真讓那些村民把屍體給處理掉,那我們想再找什麼線索就麻煩了。
四個孩子的無頭屍體整齊排列放在地上用一塊白布蓋着,孩子的四個頭卻是放在一個香案上法醫正在拍照。
進門的我擡頭一看,發現這四個小孩兒竟然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嚇得倒退兩步,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那四個小孩兒的眼睛竟然又是閉上的了。
“玄清,你怎麼了?”
“我……沒事,眼花了。”
師父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我一眼,隨後跟着關金國過去查看屍體。
小孩兒的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傷痕,唯一的致命傷就是脖子斷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地鋸下來,而不是用鋒利的東西直接砍斷。同時我注意到這四個小孩兒的眉心處有一個黑黢黢的小洞。這洞看起來鑽的很深,多看幾眼就有一種整個人會陷進去的錯覺。
師父用紅布將這四個孩子的頭給蓋上,開口對我說道,“這小洞往深了鑽就是泥丸宮。泥丸宮是藏精養神的地方,不用說那邪修肯定是把四個小孩兒的生魂給強行抽走了。”
人的魂魄想要完美控制住是很困難的。畢竟人死的時候就是那一瞬間的事,魂魄要麼從天靈蓋出竅飛走,要麼就順着腳底的泉涌穴直接下沉地府。
這也是爲什麼重慶紅衣小男孩兒被人吊死在房樑上,房樑上還有古怪的刻痕。就是爲了讓小男孩兒懸在空中,魂魄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困在屍體裡。這個時候邪修再用自己的手段將生魂給抽走。
關金國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他實在憋不住了開口問我師父道,“張師傅,現在這屍體也帶你們來看過了,你們有把握抓到兇手沒有?”
關金國也確實有他的難處。這一次調動這麼多警察來幫我們控制村民,要是最後不能給回黃村村民一個交代,恐怕他這身警服也穿不穩了。
師父瞥了關金國一眼,從兜裡抽出一根長長的銀針,“這生魂和肉體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剝離的。那邪修可能也沒想到我們會叫警察來控制局面吧,這倒給我們留下了一點線索。”
關金國眼睜睜地看着師父拿着銀針扎向小孩兒的屍體,他一把將師父的手給抓住,瞪大眼睛說道,“張師傅你要幹什麼?這小孩兒的父母可都還在外面守着的。人都死了你還要這樣做,不太人道吧。”
農村人都信奉死者爲大,師父這用針扎小孩兒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但師父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這個做弟子的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看着,總不能扯師父後腿吧。
被關金國阻攔,師父手腕一翻,手裡的銀針就紮在了關金國的手上。關金國觸電一樣把手給縮回來,痛得他齜牙咧嘴的。
師父淡淡地看着他說道,“你被我紮了這麼一下,死掉了嗎?活人都不怕被針扎,死人還怕什麼?你要是再妨礙我的話這事我就不管了,到時候你怎麼向上面交代那就是你的事了。”
師父這一番話說的關金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我也是心裡暗暗叫苦,這老關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帶人來幫忙的,怎麼師父你現在反倒威脅起別人來了?
見識了我師父的厲害,關金國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師父將銀針刺進小孩兒的肩膀上。
小時候師父就教過我醫術,因此我清楚地知道師父刺的這個位置正是人體三十六大死穴之一。我不明白師父銀針刺這裡是什麼意思,人死了以後經脈自然就消失,穴位自然也就沒了什麼特殊意義。
師父根本沒時間理睬我,一臉凝重地捏着銀針輕輕轉動。就這樣紮了大約半分鐘的時間,師父將銀針抽出來,趕緊用一張白色的毛巾將銀針給包裹住,順帶着將銀針上面的血跡給擦乾淨。
“玄清你記清楚了。魂與魂本來就是一體同源,因此不管兩魂相隔多遠,最終它們肯定是會重新聚集起來的。”
師父說話間就把手心裡的白布給攤開了,我發現這白布上竟然出現了一灘流動的綠色液體!
這綠色液體並不算多,而它之所以呈現出綠色,也是因爲白布上有一層薄薄的綠色粉末。
這綠色的水滴狀的東西就像受到什麼東西吸引一樣,水滴的尖端隱隱指向某一個方向。
我在旁邊眼睛都看直了,指着白布上的綠色粉末問道,“師父,這是什麼玩意兒?”
蕭九九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這是綠蟬子曬乾以後碾磨的粉末。這種粉末傳說遇到生魂就能將生魂給包裹起來,一般被道士們用來畫符列陣。你怎麼連這種東西都不知道,真丟臉。”
蕭九九這一番話說得我老臉通紅。
綠蟬子這東西我是知道的,其實就是夏蟬的一種。只不過這種蟬通體綠色,喜歡在墳堆周圍晃悠。尤其是亂葬崗萬人坑之類陰氣重的地方,綠蟬子更是叫的歡實,往往將晚上過路的人給嚇得不輕。
跟着水滴尖端指着的方向往外走,我們三個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劉寡婦家門口。
和其他羣情激奮的村民不同,劉寡婦看見我們三個絲毫沒有多餘的情緒,手裡捏着一把瓜子自顧自地吃着,搞得警察攔在我們中間都不好意思了。
劉寡婦將瓜子殼吐在地上,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怎麼,在我這裡掉東西了?”
我對劉寡婦訕訕一笑,“不是掉東西,是找人。”
“找人?”劉寡婦輕笑一聲,“我家除了你們三個外村人來住過,其他人和我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家裡除我之外沒別人了。”
劉寡婦話是這麼說,但水滴尖端顯示的方向還就在這劉寡婦的家裡。師父也是個悶葫蘆,根本不和劉寡婦解釋擡腿就往屋裡走。等劉寡婦反應過來的時候,師父已經走進客廳邁步上二樓了。
之前聽劉寡婦報價的時候二樓的房間要比一樓的房間更貴,我還以爲這是因爲二樓的房間比一樓的更好。
但是跟着師父上來以後我才發現,這二樓總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好像這一層樓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別說我和蕭九九這種專業人士了,就是關金國這神經大條的大老爺們兒也忍不住抱了抱膀子,嘀咕這二樓怎麼會這麼冷。
師父手裡的水滴突然開始變化,從之前和指南針一樣穩定地指着某個方向不同,此時手裡的綠色水滴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最後更是直接發出噗的一聲徹底消失了。
師父一臉警惕地打量着周圍,“絕對沒錯,那四個小孩兒的生魂就在這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邪修應該也是藏在這裡的。要不是邪修剛纔用了點手段,我手裡的追魂水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消失。”
這二樓一共就只有三個房間,關金國讓劉寡婦老老實實地把三個房間都給打開。
第一個房間是劉寡婦的臥室,裡面地上沙發上全都放着劉寡婦的各種內衣和外套。師父只看了一眼就從這房間裡退出來了,這種脂粉氣濃重的地方,邪修藏在這裡的可能性很低。
第二個房間是劉寡婦丈夫生前的書房。這一推開門就是厚厚的一層灰從門裡吹出來,那些書櫃和傢俱都用一塊白布蒙着,這房間一看就是好多年都沒有打開過。
第三間房便是劉寡婦提供給客人的客房。和一樓的房間一樣,這客房的窗戶一打開外面就是漢口胡,由於是在二樓的緣故,還能將漢口湖給全部收入眼底。
劉寡婦靠在門邊一臉不爽地開口道,“我這房間東西通透,太陽直接就能從窗戶外灑進來照亮大半個屋子。這種房間能有什麼問題,我看有問題的是你們吧?”
師父在這個房間裡走了一圈,突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腳下踩起了七星天罡步,走了幾步擡頭看向一面牆。
“玄清,拿紅繩把門給我堵上,待會兒別讓那髒東西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