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桑神婆,毫無疑問這回黃村這一年來發生的怪事肯定和這個桑神婆脫不了干係。
關金國馬上派了三名警察去隔壁村找桑神婆,我們則坐在房間裡等消息,看着桑神婆究竟是不是幕後黑手。
一開始坐在這房間裡我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時間一長我就打心眼兒裡覺得瘮得慌。我擡頭看了眼頭頂上的燈。那燈罩是按照紅燈籠的模樣買的,我現在擡頭看過去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燈詭異。
忍不住想走出這屋去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誰知道這纔剛站起來,一道黑影就從牆邊一閃而過。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這供奉牌位的房間光線陰暗到不行,難道是我自己剛纔眼花了?
我正拿捏不準的時候,牆上的一團黑影又起了變化。我眼睜睜地看着一團黑影變得和小孩兒差不多大小,只不過這黑影沒有頭,無頭屍!
黑影慢慢地擡起手指向屏風方向,我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心想這些小祖宗該不會想要害我吧?
“玄清,你在看什麼?”
師父的喊聲讓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轉頭再看之前的那面牆,那無頭屍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像我剛纔看見的都是錯覺一樣。
“師父,我們要不要看看這屏風後面是什麼?”
知道我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師父瞥了我一眼,轉頭詢問劉寡婦,“這屏風後面有什麼東西嗎?”
劉寡婦一愣,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啊,這屏風放在這裡是因爲放外面不好看,你們要是覺得這後面有什麼可以把屏風挪開。”
師父對我使了個眼色,我苦着臉挪到屏風前面,怎麼這種髒活累活兒全都是我的啊。
雙手一搭上屏風,我這一使勁兒差點沒把腰給扭了。
“這屏風怎麼這麼重啊。”
看我臉色發白,劉寡婦很不好意思地在一旁解釋道,“我忘了和你說了,這屏風的底座是鑄鐵的,一般要兩個漢子才擡得動。”
屏風這東西起的就是個隔斷的作用,大家買的屏風都是輕巧靈便的,怎麼到了劉寡婦這裡還給弄一個鑄鐵的底座啊。
我苦着臉朝師父搖頭,“師父,要不你過來搭把手。”
我話還沒說完,蕭九九就一臉嫌棄地走了過來,一把把我給推開,“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滾開,別擋着本小姐做事。”
蕭九九把手往上那麼一搭,我本想甩着膀子看蕭九九笑話。誰知道她只是這麼輕輕一擡,整個屏風就被她擡起來慢慢的往旁邊挪開了。
如果不是我剛纔自己感受了一下屏風的分量,我絕對會以爲這屏風不重。蕭九九輕鬆地拍了拍手,那臉上的表情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費勁挪開的屏風後面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牆。
蕭九九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又在抽什麼風,現在讓我們看什麼,看白板嗎?”
我相信自己之前看見的那個影子絕對不是幻覺。那四個小孩兒又是入夢纏我又是在剛纔現身提示的,如果這是一面普通的牆反而不合常理。
我走近牆伸手摸了摸,甚至還忍不住用拳頭在牆上搗了搗。這牆的確是實心的,裡面也沒有什麼夾層。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關金國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後,一臉嚴肅地對我們說道,“我同事剛纔已經到隔壁村了,他們說桑神婆畏罪潛逃了,去的時候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顯然是早有預謀。”
關金國說完就要帶着其他人往隔壁村趕,看還能不能把桑神婆給追回來。
“等一下!”
我大喊一聲把所有人都給叫住了。
蕭九九一臉不爽地對我說,“這牆你也看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有理會蕭九九,而是十分緊張地問劉寡婦,“當初你們這房子是用的什麼材料砌牆?”
聽我莫名其妙地這麼問,劉寡婦偏着頭想了一會兒,遲疑地對我說道,“這房子是我丈夫去找的包工頭,具體用的什麼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
“草呢?這牆裡有沒有加不鳴草?”
劉寡婦一臉茫然地看着我,顯然不知道這不鳴草是什麼東西。師父卻是聽懂了,這不鳴草就是我小時候他用來給我折螞蚱的東西。
不鳴草通體綠絨,無論是草莖還是草葉,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和草絨。正是因爲這種構造,因此不鳴草茂盛的地方,到了晚上後那一片地方就會變得特別的寂靜。就是因爲不鳴草的小孔和絨毛吸收了周圍的雜音。
我剛纔怎麼都想不通這牆怎麼會一點問題都沒有,就在關金國接電話的時候,不鳴草那股獨特的味道恰好從牆裡透了出來讓我給聞到了。
今天我說什麼也要把這一面牆給拆了,要不然那四個小祖宗指不定之後會怎麼纏着我。
從外面拿進來一個大鐵錘,我讓劉寡婦閃開,掄起鐵錘二話不說就朝着牆狠狠地砸了上去。
用拳頭敲因爲破壞力不夠,因此拳頭敲上去回聲被不鳴草吸收,聽起來就像實心牆一樣。但這鐵錘的力道可就不同了。這一錘砸上去土牆一個沒挺住,直接被鐵錘給掄開了一個大洞。
洞一被砸開,悶臭的氣味就從牆裡溢了出來。我低頭往洞裡一看,發現這牆裡還不僅僅是有個夾層那麼簡單,根本就是有一個通道。只不過這個通道看起來是往下修的,通道的盡頭還有昏黃的燈光在晃動。
“師父,這洞裡有人!”
一道黑影從昏黃的燈光前面一晃而過,我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但是這人對這個地下室實在太熟悉了,我連那人的臉都沒有看見,就聽見哐的一聲,一扇鐵門重重地關上了。
在這種洞裡還安防盜門,我氣得牙癢癢,偏偏拿這扇門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關,你不是有槍嗎?用槍把這門給打開!”
關金國走過來白了我一眼,指着鐵門的鎖頭說道,“這玩意兒就是一坨硬鐵,我要是對它開槍說不定子彈還會反彈回來。你們在這裡先別動,我出去安排人搜一下這周圍。”
對啊,這是在地下又不像是在地上,憑藉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把地道挖到多遠的。目送關金國出去,師父和劉寡婦他們的目光全都在這不大的地下室裡。
劉寡婦將桌上的一塊玉佩拿在手上,捂着嘴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意識到劉寡婦有些不對勁,我忍不住開口問她,“這玉佩怎麼了,你認識嗎?”
“這玉佩是我丈夫從小戴到大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把玉佩自己給取下來的。”
聽了劉寡婦這話我和師父對視一眼,都不好再多說什麼。
其實剛纔所有矛頭都指向桑神婆的時候,我也和其他人一樣懷疑桑神婆就是幕後黑手。但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心裡始終有兩個疑問會得不到答案。
第一便是我們在二樓抓到的那個小鬼。劉寡婦是不知道這小鬼一直在二樓的,但她一直都說二樓是整棟樓最安全最不會受到打擾也是最貴的地方。也就是說養在二樓的小鬼在幫劉寡婦擋水鬼,至少水鬼是沒膽子到二樓去騷擾的。
第二個疑問是桑神婆跑的時機。警察明明是今天白天才到的,但警員彙報說桑神婆是昨晚就已經離開了。這麼早提前離開不能說桑神婆畏罪潛逃,反而說明桑神婆是沒有嫌疑的。畢竟一個急着逃跑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把自己家收拾得乾乾淨淨?
“九九,你來看這個。”
師父也像是發現了什麼,將壓在一堆髒東西下面的一本書給拿了起來。
這本書封面是天藍色的,和我們在電影電視劇裡看見的那種線裝書沒有什麼區別。奇怪的是這天藍色的封面上竟然會有像樹紋一樣的紋路。這些紋路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工藝印上去的,看上去就和經絡一樣,給人栩栩如生的感覺。
不過師父一看見這書第一時間竟然是叫蕭九九過去看,我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好歹我纔是你老人家的親傳弟子啊,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你就和這個妞兒混得這麼熟了。
看師父和蕭九九都皺着眉頭不說話,我也腆着臉湊過去,偷偷地站在他們兩個身後看這本奇怪的書。
“是那本書嗎?”
“應該是了。”
蕭九九和師父在那裡打機鋒,說些有的沒的。
我正要問師父到底這是什麼書,怎麼翻開第一頁什麼字兒都沒有。
就在我這念頭剛起的時候,書上第一頁那空白的地方突然有了變化。粗糙的紙縫裡滲出來一滴又一滴的血珠,這些血珠最後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幅令我毛骨悚然的圖案。
四個無頭屍體的揹着書包手拉着手像是要去趕集一樣,他們的手上提着自己的頭,臉上都帶着詭異的笑容。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幅圖案後我整個人都爲之一輕,好像壓在身上的東西突然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