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縱橫身上貼滿符籙,在我們的法訣下發出淒厲的聲音,身上黑氣蒸騰。霎時間只聽一聲尖利的嘯聲,一道黑影從他身上飛出,消失不見,而他則是癱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過去輔助沐玥婷,她剛纔貼符之時被曹縱橫一巴掌打在身上,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帶着血跡。
“我沒事。”她搖了搖頭,對我露出一個笑容。
一旁的蔡雅雯倒是微微一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也不再多想,走過來對我說道:“既然贏了他,那我們就趕快離開吧。我怕時間呆久了,恐怕會再生出一些事端。”
我點了點頭,轉身對曹縱橫說道:“曹老爺子,剛纔的事情還請見諒。希望您以後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傳人吧,我們就先告辭了。”
曹縱橫沒有問答,只是坐在地上臉色有些木然,對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被幾個小輩擊敗這可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我對着衆人使了個眼色,然後戒備的往外走去。當我們徹底走出神拳門的大門之時,身後依舊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曹縱橫總算是放棄了。
汽車發動,我提着昏迷的諸葛均鑽入後座之中。回頭看向後窗,破舊的大院一片寂靜,門匾上“神拳”兩字金粉脫落,落魄不已,隱隱間,我似乎能聽到院中傳來的一聲嘆息之聲,裡面充滿了無奈與憂傷。
“這傢伙身上好臭啊!”
小白伸出爪子捂着鼻子,不滿的嘟着嘴。
我看到此刻的諸葛均身上衣衫襤褸,破爛的衣服上全是黑黃色油膩污穢,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難聞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日子沒有洗過澡了。
我心中有些疼痛,透過破布條一樣的衣服,能看到他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聯想到楚狂師徒那種火爆的脾氣,估計這段時日裡諸葛均沒少受折磨,還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奇蹟。
“元氣虛弱,身子虧空太久。需要用一些藥草慢慢調養。”沐玥婷眉頭輕皺,兩根玉指正搭在諸葛均的手腕上。
我點頭,說道:“沒事就好,等我們安頓下來,就弄點好東西給他補一補。”
此時已近深夜時分,大家都有些疲憊。蔡雅雯直接將車開進郊外的一片樹林中,準備先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再趕路。
因爲之前連續經歷過幾場大戰,我雖然身體上感覺不到勞累,但是精神上卻是有些疲憊,直接在車外找了塊空地就躺下進入了夢鄉。
在迷迷糊糊中,我感應到有兩個女人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我勉強睜開眼,看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沐玥婷與蔡雅雯相對而立,兩人面色皆是平靜,似乎是在說着什麼話。
見到是她們,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閉上眼繼續睡着大覺。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神清氣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舞動幾下拳腳,感覺全身都舒服了許多。
兩個女人依舊和以前一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我們草草的吃了一些方便食物,就重新上了車,向某處山村開去。
那裡是蔡雅雯提到的關押周天佳的地方,也是蔡家的發源地,蔡中庸出生的地方,蔡家村。
大概到下午時分,我們終於趕到了村子中。蔡中庸曾經對這裡苦心經營,將其打造成蔡家的一處秘密基地,專門由一些退休後的老人和蔡家的親屬來經營,可謂是蔡家真正的後方,在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對這裡也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我們下了車,跟着蔡雅雯向着村子深處走去。此刻諸葛均已經醒了過來,但可能是因爲長期遭受了關押與虐待的緣故,他精神有些衰弱,同時還顯得十分的膽小,如同驚弓之鳥。我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使他安靜了下來。
小山村中一片祥和,時常還能看到幾個光屁股娃娃相互追逐打鬧,宅院間時而躥出奔躍的土狗和在花朵間翩翩起舞的蜂蝶,讓我內心一片悵然,想起自己十歲前所擁有過的快樂時光。
“劉四叔,你怎麼買這麼多水果啊?”蔡雅雯突然出聲,對着前方一個白髮老者問道。這老人六十多歲的模樣,鬚髮皆白,臉上佈滿皺紋,他的手上還提了三四個塑料袋,裡面裝滿了各式的水果,因爲重量太大,他提起來都有些吃力。而且看着他額頭上的汗水,估計是專門到城裡買的。
“他是我們蔡家的人,也是負責看守那女人的人之一。”蔡雅雯低聲對我說道。
劉四叔聽見叫喊,回頭一看,驚喜的叫道:“是大小姐啊!你可總算是來了!”
蔡雅雯微微一笑,一邊走一邊問道:“對了,那個周天佳現在怎麼樣了?沒給你們惹麻煩吧?”
誰料蔡雅雯話一出口,劉四叔卻是面色一變,哭喪着臉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你哪裡是讓我們幫你看人啦,這簡直就是給我們幾個老傢伙專門找來了個活祖宗伺候啊!你看這些水果,就是老頭子我專門跑去城裡給那位姑奶奶弄來的。”
之後,通過劉四叔哀聲控訴,我們很快就瞭解了他話中的意思。原來在當初蔡雅雯將斷了腿的周天佳交到這裡來看管後,那幾個老頭子原本也沒當回事,畢竟一個缺了一隻腿的女人又能夠在他們眼皮下掀起什麼風浪呢?
結果事情的發展超乎了他們預料,作爲巫術周家的傳人,哪怕是斷了腿,但周天佳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輕易的控制住這些普通人,一番懲戒之後,這些老頭子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儼然成了周天佳的奴僕,爲滿足她的一切條件服務,若是敢反抗,那後果可是比死還要難受。
聽完之後,我臉色有些尷尬,訕訕的說道:“這女人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蔡雅雯倒是沒說什麼話,只是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當衆人走進屋子之時,我看到在寬闊的客廳中,周天佳懶洋洋的斜靠在沙發上看着電視,髮絲垂落,神態嫵媚。在她的雙肩和完好的腿部各有一個老婦人給她輕柔的按摩着,旁邊還有兩個老人不斷的剝開水果或是零食,恭敬的喂到她的嘴中,這樣的生活實在是愜意的緊啊。
或許是人性中都有一種嫉妒的心理,想着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戰鬥,而這俘虜卻是在這小山村裡享受着貴婦般的生活。一念至此,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大聲說道:“周天佳,你倒是會享受啊?把這些老人家指示的團團轉,我倒是小看你了。”
周天佳眼睛微瞥,看到是我,也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懶洋洋的說道:“喲,原來是你來了。怎麼,找到那個趕屍世家的小子了?”
聽到她提起正事,我也打起精神,看了看身後漸漸有了些神采的諸葛均,說道:“人是找到了,不過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哦。”
周天佳應了一聲,轉過頭去,張嘴吃了一顆送到嘴邊的葡萄,對於我卻是不再理會。
一旁的蔡雅雯卻是忍不住了,上前就要發飆。我趕忙伸手將她攔住,然後正色道:“周天佳,你還想不想恢復你的腿了?你把這些老人身上的咒術解開,然後好好配合我,等救醒了我爺爺,我就用車馬芝幫你恢復斷腿。”
周天佳一下伸直了身子,神色凜然道:“好!我盡力幫你,不過,你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