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着師父,我本以爲師父會直接教我那些神奇的術法,沒想到師父卻反而給我講了一大堆道家玄學的事情,到了最後還像《西遊記》裡菩提老祖對孫悟空說的那樣,來了一句:“徒兒,你想學哪樣?”
師父看到我的眼神,他捋了捋有些花白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雖然我們這一脈是繼承了軒轅黃帝傳下的驅妖役鬼的術法,但同時也因爲和道家各派術法的結合衍生出了許多不同的支脈,比如你師姐所主修的便是由醫脈衍生而出的一系,而其餘各個流派我們也有涉獵,若是你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我看到師父的眼神裡似乎帶着一絲深意,不由的想到電視劇裡許多師父在教授徒兒都會進行一些考驗。
我暗自思索,我們這軒轅殿一脈最早起源於泰山道人獲得的黃帝傳下的驅妖役鬼的秘術,哪怕他之後遁入百家門派學習各派術法,其最終目的也不過是爲了補全黃帝秘術,所以說我們這一派雖然因爲糅合了百家道術衍生出各種分支,但歸根到底,這些分支都是爲了黃帝秘術而服務的,哪怕是看上去毫無關聯的命、相、卜等分支,恐怕我就算是學了來也不會有多大的成就,譬如說師父自身也是會掐指推算、占卜起卦的,但當初還不是需要去尋求李老頭的幫助,由此可見,我們這一派在命、相、卜三脈上的造詣並不深。
雖然說命、相、卜三脈聽上去十分厲害,測人吉凶、趨吉避害,近乎於神仙的本事,但正所謂寧做雞頭、勿做鳳尾,我們這一派最強的就是黃帝留下的術法和結合山字脈後衍生出來的符咒法、驅役鬼神之術,想到當初師父招役來的五方厲鬼,還有他在伏龍觀裡釋放出來的那三頭鬼物,我的心裡就有些火熱。
“師父,我想學黃帝祖師留下的術法和山字脈裡的驅鬼役妖之術!”我擡起頭,看着師父,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看到師父眼中爆出一團精芒,他嘴角含笑的看着我,點了點頭。
……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在之後的幾年裡,我一邊在青城山中隨着師父學習一些術法,一邊又按照我父母的意願,在山下的某個學校上學讀書。
這似乎是我爸和師父在青衣村時做下的一場交易,師父收我爲徒,傳下他的道統,同時也要保證我在都江堰這裡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樣上學讀書。
在我父母這代人的眼裡,上學讀書似乎是每一個孩子的出路,娃娃多讀點書總是好的,哪怕我跟隨師父學會了一些厲害的法術,但在我媽的眼裡,這總歸不如上學讀書考上大學來的正當。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每天天還沒亮就從牀上爬起來,在院裡練了一遍師父教下來的拳法之後,便收拾好東西,順着青城山的臺階往山下的學校而去。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師父在最開始爲我熬製的煉體藥水和鍛鍊體魄的計劃確實起到了很大的用處,我現在從道觀出發,跑到青城山底所需要的時間也不到一個小時,正可謂是健步如飛,而且到了目的地還神清氣爽,連大氣都不喘上一口。
要知道當初我第一次下山之時可是用了整整兩個小時,這其中的進步不可謂不大,現在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渾身充滿力氣的小老虎,精氣神旺盛的就像是初升的太陽一般。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或許是因爲我經歷的各種匪夷所思之事實在是太多,與學校裡的那些孩子玩不到一起,對於那些小朋友所玩耍的事情,我看在眼裡,總感覺他們有些幼稚,所以在學校之中,我倒是顯得有些孤僻。讀書上學在我的生活裡更像是一件每天準時機械化所做的一件事,並沒有體會到別人所說的那種上學的樂趣。
而與上學相反的是,我在青城山道觀裡的生活卻是過得很是開心,最開始師父每天都會教我一些道家的玄學知識,到後來師父見我將這些最基礎的東西掌握的差不多了,他便開始教授我一些簡單的小術法。
記得師父最開始教我的是使用符咒控制一隻從山上抓來的小兔子,當我第一次見到那隻野兔在我的手印變化之下不斷做着各種動作之時,我的心裡簡直是要高興的爆炸,控制動物,這樣的本領我以前在無爲真人的身上見到過,那時候我看到他將符咒貼在黃毛狐狸之上,念動咒語就能輕易決定狐狸的行動和生死,在那時候我的心裡簡直是羨慕的不得了。
如今當我能通過符咒和手印控制一條生命時,我心裡的那種興奮感簡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手中印訣不斷變化,控制着眼前的這隻野兔做着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直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就在我操縱着野兔開心大笑之時,一隻白皙柔嫩的小手伸了過來,她一把扯下了野兔額頭上的符咒,兩隻小手將野兔抱起來,輕輕撫摸着野兔的毛髮。
我愣了一下,看到眼前出現的人竟是我的師姐沐玥婷。她將野兔抱在懷中,兔子瞬間安靜了下來,靜靜的趴在她的手上。
“這就是你學道法的目的?享受操縱生命時的快感?”沐玥婷懷抱野兔,兩隻好看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臉上冷得就像一塊寒冰。
我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說實話,我對沐玥婷這個師姐的感覺是有些複雜的,既包括一些懼怕,又帶有着一絲親近。
雖然她整日在我的面前冷着一張臉,但我卻知道她的心裡並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冰冰的。記得在不久前的一個下午,我因爲在院中練習師父教授的一些武術,而感到疲累,就躺在門口的一張大椅子上睡着了,等我醒來之時發現我的身上搭了一條被子,而當時師父已經到前山的青城道派裡和他那些老朋友聊天去了,整個道觀裡只有我和沐玥婷在。所以那條被子是誰給我搭在身上的,答案自然是十分的明瞭。
而從那時起,我就發現沐玥婷並不像她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清冷,在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是存在着一片溫情。
並且最讓我感到驚異的是,沐玥婷與我和師父不同,她每日三餐只吃素食和水果之類的食物,我從未見過她開過葷腥。要知道家不同於佛門,對於葷酒之類的東西並不算太過忌諱,其中以道門中最大的全真道和正一道來說。
全真道的道士生活清修、只吃素食,並且不能結婚生子,而另一大派正一道,也就是當初祖天師傳下的天師道弟子,他們卻是不戒葷腥、甚至能結婚生子,與俗世之人無異。而剩下的一些散修小派更是各有各的規矩,但大多數對於葷腥和婚配兩樣卻是沒有太大的要求。
像我們這種和道家有淵源、並不屬於正統道家的傳承,對於這些更是沒有什麼顧忌,該吃肉的吃肉,該結婚的結婚,否則當初我爸媽也不會讓我拜入師父的門下,傳宗接代可是俗世人自古以來的一種觀念。
記得我當初看着師父大口的啃着雞腿,而沐玥婷卻是在一旁小口的吃着素菜,我當時就奇怪的問師父,爲什麼師姐不吃肉啊,師父笑着給我說;“你師姐和我們不一樣,她吃素的。”
我當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後來才發現沐玥婷不僅不食葷腥,對於一些小動物之類的更是出奇的好,這讓我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青衣村後山上時,沐玥婷明明掌握着伏龍草這種龍蛇類的剋星,但卻任由白虺離去,將其放過,這是因爲她的心地良善嗎?
“師姐,我……”我被沐玥婷盯着,有些不自在,開口想要解釋一番,卻沒想到沐玥婷根本不聽,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抱着那隻野兔轉身離去。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或許是受到沐玥婷的影響,在練習一些操縱類的法術時,我也是小心了許多,並且會盡量避免出現在沐玥婷的眼前。
我在將操作動物之類的符咒法術練習的差不多了,就開始纏着師父,想讓他教我一些招役鬼神的法術,但師父每次都拒絕了我的請求。他說,我現在還小,小孩子陽氣弱,若是不小心招到那些強大而邪惡的厲鬼,那麼我恐怕會遭到厲鬼的反噬,畢竟小孩子身子骨不結實、身上的陽氣又不足,很容易會被那些厲鬼上身甚至是害掉。而且我身上更是揹負着一股龐大的氣運,對於某些邪靈鬼祟,可是一個香餑餑。
師父說,讓我再等一等,等我再長大一點,身上的陽氣足夠了,他就會教給我一些役使鬼神的法術。
而我這一等,就是整整六年的時間,直到我十六歲那年,我的身體已經長的和成年人差不多了,甚至比尋常的大漢還要健壯許多。
那一天,師父把我叫到跟前,他說我可以和他學習召喚鬼物的法術了。我頓時感到心情激動無比,等了整整六年的東西,終於可以開始學習了,那種心情簡直想要爽的飛上天。
師父說我是第一次召喚鬼物,所以先讓我作法召喚一隻平常的小鬼,就是那種對人類基本無殺傷力的普通鬼魂,然後再循序漸進,慢慢招役更加強大的鬼物。
我按照師父教授的方法,在做好一系列的作法準備後,口中開始唸誦着召喚普通鬼魂的法咒:
天君役法,玄中冥兮!
幽魂歸矣,聽我命兮!
就在我念完招鬼法咒的瞬間,陰風大起,我感覺一團黑氣撲涌而來,黑霧瀰漫,遮蔽四野,我感覺到我的身上爬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那黑霧之中傳來一陣陰冷而又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咯咯……”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這黑霧中緩緩走出一個身着大紅嫁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