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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玉兒牙齒咬着下脣,歪着脖子瞪着眼睛,手上因爲發力而微微顫抖。我全身的關節已經伸得直直的了,就剩最後一口氣沒斷。
楊磊怡無力的趴在我身上失聲痛哭,張子恆轉頭看着我發狂似的亂抓亂蹬壓在他身上的闕師傅。
就在這緊要關頭,楊磊怡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推開;而跪在我頭頂正發力拉臍帶的蔡玉兒也被一股巨力擊中,慘叫一聲往後飄出三四米遠。
有些莫名其妙的她揉了下肚子之後再次飄過來,準備再次伸手去拉臍帶。卻發現我的頭頂慢慢長出一樣東西,她用手碰了一下,想知道是不是實物。剛接觸的瞬間,立刻就被彈開。
而我頭頂的東西在蔡玉兒接觸之後,加快了生長的速度,一旁的楊磊怡吃驚的瞪大眼睛看着。
終於,那東西完全長出來了,原來是一面紅色的旌旗。旗杆牢牢的長在我的頭頂,以頭頂爲圓心四處舞動,旗面四處追着蔡玉兒。只要一碰到她,便是噼裡啪啦的火花和慘叫。幾次接觸之後,蔡玉兒知道厲害,便尖叫着四處躲避。
而糾纏在一起的張子恆和闕師傅驚愕的看着到處亂竄的她。眼裡滿是驚疑。在他們看來,本來是快把我勒死的蔡玉兒像是突然發瘋了一樣。
闕師傅一把推開張子恆,起身想女兒到底是什麼狀況。張子恆趕忙跑到我身邊,不停的搖着我的身體大叫:“小飛,你醒醒,醒醒......”又轉頭到另一邊:“婷婷,你醒醒,醒醒......”
就在這時候,屋門忽然一下子被踢開,葉秋明一馬當先衝了進來,指着闕師傅喝到:“就是他,是他在鬧鬼。”
他的身後。主任帶着大批的學校保安進來了。眼見進來這麼多人,楊磊怡連忙隱去了身形。而蔡玉兒被旌旗追得無暇隱去身形,進來的人看到她那副尊榮,都嚇得一驚。
眼見我和侯文婷都醒不來。張子恆起身看着閃躲的蔡玉兒和偷偷跑到窗邊的闕師傅大喝到:“上啊,別讓他們跑了。”說罷率先朝闕師傅撲過去。
主任和保安們受到鼓舞,也大叫着衝上來。當然了,所有人都知道柿子撿軟的捏。蔡玉兒的樣子讓他們感到害怕,於是一窩蜂衝向闕師傅。
電影裡演的那種會武術以一當十的畫面沒有出現。闕師傅很快便被按倒在地上。當所有人轉頭起身的時候,蔡玉兒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我、侯文婷,以及坐着不能動的杜鑫。
主任鐵青着臉看着被保安押着的闕師傅:“學校有哪裡對不起你?你爲什麼要鬧鬼害學生?”
闕師傅張嘴一陣狂笑,瞪着主任並不答話。主任揮了揮手:“帶走,把他交給警察。”隨後看着地上的我們三人說到:“趕快叫人把他們送到附屬醫院去。”
幽幽的醒轉過來,月色從窗子裡透進來,在屋子裡撒上一層冷光。感覺到身體幾個地方不太舒服,慢慢起身才發現,我戴着氧氣罩,頭和胸腹貼着東西連着牀邊的儀器。原來我又在醫院。
取下氧氣罩,把身上的東西都拔了到牀邊的櫃子裡找我的衣服。掏出一根菸,默默的靠在牀頭吸着。
我怎麼也想不透,闕師傅怎麼能轉變的這麼快;葉秋明明明坐着不能動,什麼時候出去叫的人?還有楊磊怡,整個事情她到底知情不知情呢?若是不知情,她怎麼會知道闕師傅要復活蔡玉兒?若是知情,枉我那麼信任她,她爲什麼要騙我?
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楊磊怡靜靜的飄在我面前。此時她的周身都被黑氣包圍。而黑眼圈已經沒了,黑黑的嘴脣也變成了和臉一樣的慘白色。
我假裝沒看到她,轉過頭去,自顧自的抽着煙。靜默了一會兒。她平靜的開口到:“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我暼了她一眼,慢慢的說到:“事情都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她泫然欲泣的看着我:“我知道是我騙了你,讓你心裡不痛快,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聽到她這樣說,我吐出一口煙。轉過頭來看着她。
“從你剛剛來學校的那天,就被蔡玉兒感覺到了。她剛死的時候,闕師傅復活過她一次,卻因爲高僧做法把她的魂魄鎮在地下而失敗。”
“自那以後,闕師傅一下子老了好多,面容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於是他乾脆應聘到學校,等待時機隨時復活蔡玉兒。”
“而復活她的首要條件,就是需要有陰陽師願意把靈氣過給她,讓她能夠將活人的魂魄擠走並讓自身的鬼魂完全融入在身體裡。這個和你們請神上身是異曲同工。”
我把菸蒂彈到房間的角落質問到:“所以你就和他們合起夥來騙我?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楊磊怡不停的搖頭:“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初次碰到你們的笑聲確實是我無意的;而張子恆摔下樓,也確實是蔡玉兒推的,可是當時我並不知道她的陰謀,只是以爲她又生了嫉恨之心,所以便出手救下了張子恆。”
“到後來蔡玉兒害死吳鐵錘和何花,我生怕她不會放過張子恆,便提醒他通知你過來。”
“你招魂的時候,我本來是打算出來跟你說明情況的,但是卻被蔡玉兒搶先了一步。後來和她的搏鬥中我受傷掉下了樓,你們也被恰巧出現的闕師傅救下。”
“其實他一直就呆在樓下,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出現。葉秋明不知就裡,把他帶了上去。”
“等闕師傅救走你們之後,蔡玉兒便出現在我面前,拿出一張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雖然已到中年,容貌也發生了改變,但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一直讓我牽掛的胡波。”
“我在被害死的那個晚上,曾和他發生了一點小爭執,接着我便跳樓自殺了。所有人都認爲是胡波始亂終棄導致了我的自殺,讓他揹負了很大的輿論壓力。本來很有希望出國的他,被學校取消了名額。”
“因爲我的事情,讓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很大轉變,現在只能窩在一個小工廠做技術員,這讓我自責不已。”
“而蔡玉兒又拿出他的照片威脅我,要我配合騙取你的靈氣。如若不然,她便讓闕師傅施法害死胡波。她說的出就做的到,而且先前拋棄她的那個師兄,就是蔡玉兒配合着闕師傅做法給害死了。那個師兄家裡有權有勢,請了陰陽師都沒護住;胡波一個小老百姓,拿什麼抵擋?”
“我想着你靈氣沒有了可以再次開靈,而我本來就對不起胡波,不能再害得他失去生命,便答應了她,裝作傷重讓闕師傅做法先吸取你靈氣中屬陰的部分。”
草泥馬的,我還一直懊悔倉促之中就和楊磊怡吻上了,當時只想着救她,都沒能留意那種感覺,導致事後回味不起來,而原來她是配合着在吸取我的靈氣!操!
楊磊怡不理會我的憤怒,繼續說到:“從我身上拿到部分靈氣之後,闕師傅跟你說做法佈陣壓制蔡玉兒,取了你眉間的血,這個其實是騙你靈氣中屬陽的部分。”
“全部靈氣都騙到之後,蔡玉兒需要融合,怕我會作梗,便把我趕回了605,並找其他的鬼看着我。那天你和張子恆去的時候,我害怕看着我的鬼會傷害你們,便把它引了出去。”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住在605,我也勸你們回宿舍,是希望能有機會提醒你們。但是闕師傅爲了救女兒處心積慮這麼多年,他太能演了,把你們都給騙了過去。”
“昨天侯文婷被鬼上身,是蔡玉兒故意搞的。因爲她覺得侯文婷長的漂亮,便決定借她的身體還魂。趁你手足無措的時候故意給你出主意,讓張子恆把侯文婷的魂魄給掃走了。”
“而且闕師傅知道你沒有了靈力,再怎麼招魂也只能招八分回來,所以便放任你去救侯文婷。到了白天的時候再把你們全部都騙去施法固定住,讓蔡玉兒借侯文婷的身體還魂。等法術失效你們能動的時候,他們父女已經遠走高飛了。”
“到現在了你還騙我,”我有些忿忿:“你說等法術失效我們才能動,爲什麼我就沒固定住?張子恆很快就能動了,而且葉秋明什麼時候出去的我們都不知道。”
“還有,你既然配合着他們騙我的陰氣,那又爲什麼配合我戲耍主任讓學校重視之後請我師父來?”
楊磊怡的嘴脣越來越白,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說到:“闕師傅給你們坐着的那張符,名叫‘極陰符’,是專門用來施法吸住陽人的。可是他咒語還沒念完,你便站了起來,所以你沒被吸住。”
“而葉秋明和張子恆,是因爲你把施法的黃布幡給拔起來了,所以他們才能動。你若不信的話,杜鑫現在就坐在你隔壁房間的病牀上一動不動,醫生什麼毛病都檢查不出來。”
“闕師傅住的那屋子裡還有兩根黃布幡沒拔,只要你拔了,杜鑫就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