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左衛門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目視着遠方,滿含悲器道“今天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在這裡,我就講講我府中最近的諸多怪事,因爲是家醜又怕觸了天皇便使下人們咬住嘴巴,這還要從上次隨天皇狩獵開始,回行路上,遇到一隻靈狐,便射過去,渾身雪白,一雙幽綠色的瞳孔,隨行的皆奉承我等。
可那靈狐,中了一箭跑入深林便消失不見了,我等便隨着血跡跟了過去。尋了許久,皆不見白狐蹤影,正放棄欲往前走。便看到一個身着白色,紗裙,腳腕去有一處血跡,於是我等就下馬前去探個究竟。同行有人拉住我說,“此處林森樹密,怕是精怪所化,還是不惹爲妙。”可哪有見一弱女子倒入林中不救之理。有違武士道。現在想來,怕禍事從那時生起。”
“姑娘,你還好嗎?”那女子一擡頭,一雙眼迷離中帶着憂傷,面色白淨,挽着鬆鬆的髮髻,就像,、、、對就像狐狸”當時就被這女子的美貌給攝住了魂,當時身邊人說什麼都沒印象,只知道後來把這姑娘帶回了家中。再後來,就是俗套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之類的。
就有了現在在南苑居住的美姬。本來一切和和美美。外人看來一切美滿幸福。當時我也這麼覺得。可是可怕的事纔剛剛開始。帶回來的女子,成親後不久,便爲我懷裡孩子。當時覺得沒有什麼比爲人父更開心的了,畢竟是老來得子,府中大夫人雖多年,卻也沒爲我誕下一兒半女。
本以爲註定無爲人父母的緣分,誰知道剛來不久的姬妾,便懷了孩子,自是歡喜的不能自已。
當時我爲那姬妾耗費財力物力,尋周國珠寶奇珍來逗她開心,在府中大修園林。當時覺得若是爲我生下個兒子,將來便繼承我的爵位繼續效忠天皇。終於懷胎十月,雖不是兒子,心中多少有點不滿,但也是我的獨子,自是萬般疼愛。
找人占卜問卦爲這孩子做福壽。日子越久,孩子越發精緻,五官出挑可以看出日後定時一等一的美人。占卜的人說,這孩子日後定是皇室中人。聽了我更加對此子愛不釋手。
別說,還有更神的呢,說出來還怕你不信,就連那樹上的鳥兒都愛在那搖籃旁盤旋。此事傳出,不少達官顯貴都登門拜訪。當時正是覺得,自己娶了一個一等一的美姬。沒有什麼能抵擋住此刻的幸福。
可是突然有一天,孩子、、、、,說到此處左衛門眼睛似乎有點微紅,喉嚨梗了梗。突然就不見了,簡直就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我派人尋了各地,都不見蹤影。當時心中的難過簡直都沒有活下去的慾望。多虧夫人在一旁照料,才慢慢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當時好久都不想去看美姬。
過來許久才走進南苑去看看。當時走進去也沒覺得不對勁,只是看到美姬眼角有淚痕,想來孩子不見了最傷心難過的應該是孩子的母親,想來心中多了幾分憐惜,於是在吃穿用度上也沒半分苛待。可日子久了越發覺得不對勁,美姬常常在深夜哭泣,滿院子找孩子,要麼就對這鏡子狂笑。半夜醒來時我竟然發現美姬在泥潭裡,立刻命人把她拉起,於是請人診治,皆說美姬是得了魔症。怕是醫不得。
我是一向不喜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於是便對美姬疏遠起來。
可是最近越發的不對勁,半夜時常聽到小孩子的哭泣聲,還有婦人的笑聲在南苑內傳出,命人去查皆查不出什麼,無奈之下請了些術士。有人竟傳出夫人是般若轉世。食人子。
聽到這傳聞又猛然想起,初次見面時的詭譎,心中不免有些疑慮。於是便將美姬用道符封在內院。說來這也是都怪自己貪戀美色所招來禍端。”左衛門講完似乎把心裡憋的一口氣給放了出來,雖面有悲傷之色,也沒有剛剛那麼難受。源博雅聽完不覺的眼淚劃過,這是對逝去生命的哀悼,從來源博雅就是這麼一個多情之人。
源博雅聽完看向安倍晴明,滿含悲器道“晴明,你覺得呢?真的是般若作祟嗎?”
晴明此時將杯中最後一口茶倒入口中,動作依舊如此美幻,不染塵埃。潔白的狩衣被藍色的絲帶繫着,潑墨黑絲被挽起,一雙狐媚眼中有些許動容,一閃即逝。安倍晴明,輕輕的放下杯子,緩緩對源博雅道“想知道真相嗎?隨我來吧!”。
安倍晴明於是帶着與昂博雅從左衛門府中七拐八拐,源博雅一直奇怪明明第一次來,卻如同熟悉一般,但想想這好友,貌似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便不再多想,老實的跟了上去。不一會,一座精緻的院落出現在源博雅眼前,門口有幾個符咒貼着,源博雅剛剛想邁進,便被一堵無形的光牆給彈了回來。安倍晴明在旁邊無奈的搖了搖頭,擡手在空中化了一道五芒星圖,口中輕念‘破’。瞬時,光牆的光應聲散落。
安倍晴明看了眼一旁正撫摸着頭部的撞傷,無奈道“走吧.”,源博雅這纔跟上腳步,在晴明身後
突然一進院內,眼前的景象嚇得源博雅一下坐到了地上,此時貓又恢復了人形,梨花取下了隱身符,梨花和貓又手上沾滿泥土,梨花手中還抱着一孩子,孩子脖子上有淤青,雙眼已近慢慢的快闔上,氣若游絲,梨花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孩子身上穿的雖不富貴,但足以看出,這家人把最好的給了這孩子,脖子上的金鎖,還牢牢的戴在孩子的脖子上祈求平安。眉眼如畫,是個十分秀氣的女孩子。
此時,那美姬正倒在一旁,衣服被撕扯的不見原貌,絕世的容貌,此時卻讓人感覺不出半分,只覺得陰森至極。活脫脫,就是、、、、般若。
美姬,似乎在泥土中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立刻爬了過去,抱起已近腐爛的屍首,用手充滿憐愛的撫摸,眼中流轉,皆是母親該有的柔情,瞬時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的惡毒無比,拿起雙手死死的掐住孩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