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咋地啊,只不過是個偏殿啊!”大鬍子舉着火把,四周照了下,有些失望的說道。
“嘿,不孬連!咱剛倒了個貴妃鬥,這又走進了前唐偏殿!快找找,快找找有啥寶貝木!”小青年從後腰上抽出一根火把,湊到女人手中火把上,接了個火。
藉着這個機會,禾火終於看清楚了那女人的面容。
禾火只覺得天旋地轉,口乾舌燥。
那女人,竟然與何小晨的模樣,十分相近。
不是相近,簡直就是何小晨!
“哪裡會這般的巧,小晨你一定是在迷惑我!”禾火堅決不信。
不用小青年說,大鬍子早已經圍着偏殿轉了一圈。
偏殿並不是很大,牆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壁畫,不過都毀了。
四處屋角都有圖騰立柱,其上刻有騰雲飛龍模樣,十足的皇家氣派。
三人都被這座偏殿裡的東西深深吸引,漸漸安靜下來。
“哎呀臥槽!啥東西撓我!”大鬍子忽然一聲驚叫,甚至火把都被他丟在地上。
兩聲機簧卡槽聲響起,女人和小青年都舉着一柄連發快弩,舉着火把聚到大鬍子身邊。
大鬍子後背的衣服不知被什麼東西的爪子給撓破了,好像皮膚也被劃開了,不過只有三道細小的傷口,並沒有見血。
大鬍子拾起火把,也掏出連發快弩,一臉的謹慎。
兩顆綠幽幽的珠子,散發着幽幽綠光,一明一暗間,忽閃着出現在偏殿西北角。
小青年第一個發現那兩顆珠子,頓時一聲驚叫,勾動扳機。
他這一射,大鬍子立即跟上。
一通“咄咄”的箭頭纂木聲響過,木屑紛飛,大殿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兩人將女人護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一隻被射成篩子的黑色狐狸,被狠狠釘在地板上,抽搐着。
“臥槽,一隻皮狐也能把你嚇成這熊樣!”小青年走過去,踢了踢那隻黑色狐狸。
黑色狐狸早已沒了進氣只剩出氣,捱了這幾腳,抽搐了幾下便斷了氣。
禾火再次震驚,如果那黑色狐狸狐狸的皮毛變作白色,豈不就是塗塗!
塗塗爲了救他,化出原型,在他家中住了幾年,無論她是人是狐,禾火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晨,你是要將所有人都編進你的幻境麼!”禾火堅決不信。
大鬍子罵罵咧咧的走過去,一腳就把黑色狐狸的腦袋給踩碎了。
腦漿子和着血,濺了小青年一腿,把他噁心的不行。
兩人又要爭吵起來,卻被眼角餘光裡,漸漸升高的女人嚇了一跳。
倒斗的人最怕見啥,肯定是沒寶貝、鬼魂、糉子三樣。
此時看到女人竟然一節比一節高,兩人都禁不住停止了爭吵。
火把照過去,原來黑色狐狸屍體旁,有一道樓梯,女人正舉着火把走在上面。
“還有二樓!”大鬍子一腳踢開黑色狐狸的屍體,緊跟了上去。
小青年瞥了一眼稀巴爛的黑色狐狸腦袋作嘔,也緊跟上去。
樓梯頂上,有一道門。女人給了大鬍子一個眼色,大鬍子屁顛跑到女人前面,伸手推開。
小青年最後一個進門,他下意識地用火把照了照樓梯下黑色狐狸屍體,卻發現,哪裡有什麼屍體。
他疑惑,剛要下去仔細查看,就被屋裡傳來的女人尖叫聲嚇了一跳。
“腫麼啦腫麼啦!”小青年衝進門的瞬間,也被嚇傻了。
只見屋內那兩人的火把都掉在地上,大鬍子反着手拼命撓自己的左後肩。他的左後肩上那三道黑色狐狸的抓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擴大。
大鬍子不斷地慘叫,大片的血肉被他撓下來,只是腐爛氣息不斷擴散,又過了幾息,大鬍子的頸動脈被爛穿,噴血倒地。
小青年來不及驚呼,大鬍子的腦袋就徹底爛作一團腐肉,身軀化作濃水,滲入地板縫隙中。
小青年看到此景,嚇得癱坐在地上,全身顫抖。
女人站在一個魚缸模樣的東西旁邊,手裡握着一個黑木盒子。
黑木盒子早已被她掀開了一道縫,正有灰光從縫裡不斷噴出,如同無數刀片圍繞着赤身裸體的女人旋轉。
先是將她所有的衣服粉碎,露出那傲人身姿。
只是小青年完全不可能欣賞這賞心悅目的畫面,因爲那個擁有火爆身材的女人,血肉被那灰光纏繞,割裂解剖,飛舞的肉塊與血液,如同一道血肉之線,被灰光牽引着飛進魚缸。
“召老大,張姐!”小青年發出一聲慘叫,屎尿皆出,昏倒在地。
小青年醒來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身邊。那人一雙厚布鞋之下,是厚厚的血。
大鬍子化作的黑色膿水早已滲掉,再也看不到。
小青年身旁是一具新鮮的女人骨架子,再旁邊的魚缸裡,有滿滿的血肉。
“幸吾及時趕到,算來汝命不該絕。吾有鎮鬼驅鬼二符,還有納怨珠一枚,可保爾之後代,摸金倒鬥之事平安,取之速離吧。”
小青年似乎被嚇傻了,迷迷糊糊的站起身來,接過那兩道黃符,和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看也不看就揣進懷中離去。
禾火不斷的大喊着,不讓小青年去接那符。
因爲那給他符紙的人,正是間獄之中那個老殭屍。
禾火被困在小青年體內,跟隨者小青年生活。
他看着小青年一次次隻身進入早就被證明有殭屍存在的古墓中,不斷掏出各式各樣的寶貝,身上的屍氣卻越來越濃。
直到兩年後,小青年破開一處宋代古墓,驚喜的發現一隻全身掛滿珠寶的糉子。
就在他興奮的掏符鎮屍的時候,當年在偏殿二樓上救過他的那人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自此,已經成爲倒鬥神爺的小青年,再也沒有出現過。
禾火的意識和感知,終於從小青年體內退出。
沒有人知道小青年是怎麼死的,但禾火一清二楚。
他看着那個曾經救過他,給他符紙的老頭子,張開了自己的獠牙,伸出了滿是彎曲指甲的魔抓,將小青年的心臟掏了出來。
那個老頭子如同對待不可多見的寶貝一般,將那顆已經充滿屍氣的鮮活心臟,按進了自己的胸腔之中。
目睹此情此景,禾火毫無辦法。
在這些幻象中,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什麼都做不了。
儘管,他已經有些相信,那個明朝的倒鬥神爺,就是他的前前世,他依舊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