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那淡淡的身影,出現在已經在郊區焦急等待的何小晨身旁。那裡還有屍童和老闆娘。
三人遠遠看到老者的身影由虛轉實,忙起身相迎。顯然,他們三人早已與這老者有過接觸。
只是那老人忽然皺眉,看了看身後,竟是再次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雲西去從虛空中邁步而出,環顧四周,只看到三人。她顯然有要緊事,竟無視了緊張萬分的老闆娘和屍童,柺杖一點,再次消失。
幾息之後,那老人再次出現在三人面前。
“啊?!您……您怎麼老成這樣子……”屍童看到老人的面容身形後,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是你該管的。記住你曾經答應我的,你以後負責保護小火!嗯?還有你這隻老魃!”老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屍童哪裡還敢問,只是點頭。
“老魃”這兩個字雖然讓老闆娘很是不爽,但在這裡等待的時間裡,屍童早已經將這個傢伙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再加上感受到那人身上強悍的靈魂威壓,老闆娘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敬怕,卻也伸手將何火和慕婉晴接了過去。
“小晨,好好照顧小火。關於送願師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對他提起。那些記憶,他們倆都忘記了。”老人看了一眼何小晨,轉身就要走。
“您真的,是大伯?”何小晨疑惑的問道。
“呵呵,記得你小時候,總喜歡欺負小火,卻又總把最好吃的零食留給他。”老人呵呵一笑。
何小晨記憶中那個和藹可親,曾經教自己練習毛筆字的禾火的大伯,慢慢浮現。
“天……您怎麼老成那樣了!”何小晨驚駭的捂着嘴。
“應該是動用某種禁術的反噬。”當然,老闆娘是在心中說的。
笑話,有資格動用禁術,或者能夠施展禁術的存在,境界絕對足夠碾壓她這隻魃。
“哦,沒事。對了,先前抓了禾火同學的那小子是春水,我來以前已經跟他解釋過了,誤會解除了。以後再見到他,不需要再有敵意了。”
“啊?那個歹毒的混蛋,居然是宮春水!”何小晨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一家子到底都是什麼妖孽……送願師、獵妖師都有了……”老闆娘腹誹道。
“還有,我找到地方的時候,春水的師姐已經把小火同學同學的魂魄,從行風獸體內逼了出來,我也跟鬼差說過話,啥時候那小子想投胎轉世了,纔會帶他去地府。”
“哇塞,這麼厲害,連鬼差都聽您的?!”何小晨直接震驚。
“年輕的時候,跟他們打過幾架,算是有點交情吧。只是可惜了那個小姑娘,魂魄已經融合到行風獸體內,我也沒辦法幫忙了。想要恢復人形,只能靠她自己慢慢修煉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走了。”禾火的大伯說完,擺了擺手消失不見。
禾火的大伯第一次在洞中感覺到了寒冷,嚴重老化的身軀似乎沒有了半分力氣,洞中的寒氣更是讓他不斷地咳嗽。
他幾乎一路磕磕絆絆的回到了溶洞的第五廳,扶着其中一根顏色相對較淺的石柱,不斷地喘着粗氣。
“嗯,我已經能夠感覺到小火的魂魄波動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他身旁的石柱中傳出。
大伯似乎並不驚訝,而是在儘量平復了自己的心跳之後,才點了點頭。
“那個術陣耗費的太大了,陣法差點就不保。所幸小火沒事,不然還真是無顏面對老祖宗了。”石柱中再次傳來話語聲。
這時,大伯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才擡起頭。
看清第五廳中的景象,大伯倒吸一口冷氣,才明白那句“耗費的太大”是什麼意思。
原本的二十根石柱,竟全部從中間斷裂,不僅如此,廳頂的石旗石鼓等原本很是壯觀的鐘乳石構造,竟也全部崩塌。
第五廳中一片狼藉,甚至就連元力波動都還有些雜亂。
“爹,你怎麼樣了……封印還能行麼?”大伯急忙問道。
原來,石柱中的人,竟然是禾火的爺爺!
“沒事,不用擔心,只要石柱沒有完全倒塌,封印就不會有事的,只是這次耗費了我們二十個人太多的念力,可能都要沉睡很久。”
“嗯,沒事,我在外面也沒什麼用處了,就按照計劃,我來代替小火吧。”大伯說完,竟扶着斷裂的石柱,磕磕絆絆的走道第五廳中央的那一小節石柱旁。
“若不是那位先祖爲了鍛造魂刃,耗費了七魄,又何須再多一代人來此受苦。”禾火的爺爺嘆息道。
“無所謂了,只要能讓子孫們不再受到咒誓的約束,過上平靜的生活,什麼都無所謂了。”大伯費了好大力氣,才坐到了只有他膝蓋高度的那節石柱之上。
大廳中突然颳起一陣凜冽的寒風,那節石柱上面的廳頂,忽然就如同打開的水龍頭,淌下一股白色的鐘乳,落在大伯的身上。
鍾乳似乎有些冰冷,大伯微微顫抖了一下,然而,幾分鐘後,他身下的石柱便生長了一米,將大伯完全包裹在裡面。
“沒想到你在承受術陣的反噬的同時,竟然連越兩層境界,突破了化元大關……”禾火的爺爺聲音似乎有些驚喜。
一道灰色光華沿着石柱,慢慢的流淌到了第五廳地面中心位置。一瞬間,另外二十根石柱上涌動起濃濃的灰芒,與那一道灰色光華在中心交匯。
那裡頓時光芒暴漲,一個偌大的章印逐漸清晰,在達到最亮後,光華盡斂。
“先祖啊,我這大兒子隨林,已經突破了問道三層,按照我占卜的卦象,應該已經與日後入陣時的小火境界相仿,那他代替小火那孩子入陣,應該可以了吧?那麼,按您留下的話,這應該意味着,第一個小輪轉已經真正結束了吧。”禾火爺爺的話語裡充滿了期盼,卻也有些許不自信。
“如果可以的話,三日後陣法就能重新運轉了吧?”禾火爺爺的聲音在暗淡的第五廳,徐徐散去。
三人將禾火與慕婉晴送到了醫院,然後聯繫了學校。當禾火醒來,眼睛一一掃過眼前那些熟悉的損友們時。當他看到唐昂恢復到生龍活虎,其他人也都精神飽滿,都被各自的女朋友親切的挽着手臂的時候,終於開心的笑了。
所有人頓時放下心來,尤其是何小晨,坐在牀邊,背對着禾火,落下了幾滴高興的淚。
然而接下來,禾火的話卻讓所有人差點失聲尖叫。
“帥子,你也來了呀。”禾火竟對着毫無一人的窗邊,說了這麼一句話。
頓時,病房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窗戶,都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瞬間傳遍全身。
在沙鬆一聲尖叫的帶領下,一干損友遠離了病房的窗戶。
“我就開個玩笑,瞧你們這幫膽小鬼……再說就算帥子來了,還能害你們不成……”禾火撇着嘴說道。
“老大,你跟帥子感情好自然啥都好說,我這還欠着他五十塊錢呢……”蘇剛旭心虛的說道。
何小晨看到一干損友的樣子,不禁破涕爲笑。
她自然不會說,厲帥剛纔確實來過,而且他還是騎着一頭長着四個犄角的怪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