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扎西扶了起來,我看了看這裡的環境,這裡只有一條向下的臺階,大概有百十來階,與前面的工程相比這裡明顯工序簡單許多,做工比較粗糙。在臺階盡頭是一條河,一條流淌在山體裡面的河。
還沒走出去一步,後面就傳來了猛獸的聲音。扎西一個激靈轉過身去,提起他的藏刀打算殊死一搏。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與猛獸鬥也是凶多吉少,少的微乎其微。
不久猛獸就從墓道里面擠了出來,就是擠出來的,因爲這些猛獸體積巨大,墓道無法正常的容納下它們。扎西應該也是因此才能跑出來。
大家都不停地往後退,猛獸則不停的逼近,逼近。
我已經知道我們的下場不是被這些猛獸活活咬死,就是被撕吃掉。
其中一直猛獸率先撲了過來,應該是它們的領隊,幹掉它其他猛獸自然會有所畏懼。說時遲那時快,我奪過二舅之前從少將們身旁拿走的突擊步槍,衝着猛獸噠噠噠的射了起來。
我從來沒打過真槍,誰知道後坐力那麼大,我開槍後的一瞬間就覺得好像心臟被頂了一下似的,胃裡面直翻,而且槍聲也很大,震得耳朵疼。
雖然我的生理上面此刻很痛苦,但是心理卻很開心,因爲帶頭的猛獸在我的槍擊下停止了攻擊,其他猛獸也開始往後慢慢退。
“行啊,大外甥,你這第一次用槍就打退了猛獸的攻擊。”
“得了吧二舅,它們估計和我一樣,嚇着了。”我拍拍胸口,現在心臟還正撲撲的跳,好像要掙脫我的身體一樣,其實心臟跳這麼快不只是槍聲太響嚇的,還是因爲我知道這槍已經好多年了,雖說在當時是先進的武器,但是幾十年過去了槍支已經更新換代,這些槍很有可能會炸膛,但是阿彌陀佛,一切平安。
猛獸稍作觀望又蠢蠢欲動,我想開槍繼續射擊它們,李教授攔下了我:“黑牙,你知道黔之驢嗎?”
我一臉茫然的看着李教授,怎麼這個時候提起黔之驢了?這是我們學過的課文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爲且噬己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後,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衝冒。驢不勝怒,蹄之。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斷其喉,盡其肉,乃去。
我突然意識到李教授的意思,我現在就是一頭黔之驢,能對付猛獸的只有槍,但是用的多了也就黔驢技窮了。
猛獸見我們沒有動靜,就撲了過來,老張嚇的嗷嗷叫:“快放槍啊!”
但是我準備等近點再放槍,對準它的眼睛來上一槍。
猛獸飛躍而至,我直挺挺的站在那,表面什麼都不怕,但是一股熱血支撐着我站出來來與猛獸對決。猛獸眨眼就到了我眼前,我覺得它的臉很奇怪,就像是一隻老虎,但是卻有着狐狸一樣的鼻子。
來不及仔細觀察了,我大喊着:“去死吧!”隨即就扣動扳機,槍聲瞬間響起,一陣火光亮起,我閉着眼睛不敢看,但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什麼,應該是在給我加油助威吧。
槍聲過去後,我睜開眼睛卻發現我的面前什麼也沒有。
“小心啊!”
我一愣,就聽到身後低沉的嘯聲,糟糕,這猛獸跑到我後面了,我不會真成了現實版的黔驢技窮了吧?我轉身時猛獸剛好撲到我的腰部附近,我還沒舉槍別過身,就看見一道閃光狠狠插進猛獸的脖頸,猛獸隨即一仰身子翻倒在地上開始掙扎。
“光顧着開槍,喊你小心都聽不到嗎?”扎西喘着氣,我估計從那邊跑到這邊再動手把刀插進猛獸脖子裡要費不少力氣。
“得,扎西,出去了我請你吃大盤雞!”
我們回頭看看猛獸,它已經動彈不得,只有爪子還在微微勾動,脖子一起一伏的呼吸,每次呼吸都有大量的血滲出來。
其餘的猛獸並沒有退縮,反而蹲下來眯着眼睛看我們。想幹嘛啊,真是奇怪,自己同伴死了不說立刻樹倒猢猻散吧,至少過來報仇還是應該的,怎麼一個個都開始作壁上觀了?
我舉槍往他們那裡走了走,果然這一舉動讓它們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有幾隻猛獸已經站了起來。
“嗷嗷!”
幾隻猛獸開始咆哮,並且往前逼近。“大家注意,他們要進攻了。”現在我手裡有一把槍,李教授那還有一把,其他人只有刀或者手無寸鐵,後面又是河,到底多深多淺還不知道,如果不解決它們我們就要迅速下水,這樣做無疑是自掘墳墓。
我看見猛獸的爪子一仰,整個身子前傾起來,隨即就一個旋轉倒在地上。同時從墓道里面傳來一陣悶雷般的嗚嗚聲音,旋即,一隻小型動物猛撲了出來,黑色的影子就像一道閃電,非常迅速。
我一看這不正是老黑嗎,我以爲它和泰然老頭都死了,沒想到關鍵時刻能夠再次看到他們。
老黑一個猛躥,來到最前面的猛獸面前,一口咬住猛獸的脖頸,用力一擰竟然生生的把猛獸的頭從脖子處咬斷了,血灑了一地。
隨機一個人影從墓道里面閃了出來,手中持着一把亮晶晶的劍,四周颳着卷着塵土的漩渦風。幾個翻轉動作就從猛獸中突了出來,身後的猛獸都在那裡一動不動,僅僅過了幾秒它們的頭顱就如同第一個猛獸一樣錯位斷掉。
塵土飛揚過去之後,人影在燈火的照耀下變得清晰起來。
“泰然老頭?”我一愣,泰然老頭坐在車裡墜下地縫的瞬間我記憶猶新,現在泰然老頭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我覺得有點無法接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是因爲驚訝,還是因爲哽咽。
扎西他們沒見過泰然老頭,又加上泰然老頭來勢洶洶,自然對泰然老頭產生敵視,把我們擋在身後。
我拍了拍扎西,哽咽的說:“這是我的朋友。”
“你們認識?”扎西稍有放鬆,待我點頭後他這才收起了手中刀,把刀插進刀鞘裡面。
看着泰然老頭我想起來第一次見他的場面,他嘴脣上面的陰陽鬍子特別好笑,我記得當時我還在隱身,他聽到我笑他後用火眼金睛窺探到我的存在,然後幫我解除了隱身,想着想着我就覺得我的眼眶溼潤潤的。
老黑跑過來蹭我的腿,我摸了摸它然後對泰然老頭說:“你這次出場可要比第一齣場見我威風多了。”我破涕而笑,真的很開心,我以爲我在也見不到他們了,可是我一直覺得我還會見到他們,我一直在不斷地進行自我懷疑和自我肯定,內心是非常的糾結矛盾的。
泰然老頭並沒有露出見到我們的喜悅,反而一反常態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天知道他在幹嘛,他一直側着頭,就像聆聽故事一樣。半響他才說話:“剛纔誰揍了它們?”說罷指了指身後早已身首異處的猛獸。
“你啊,嗨,你不就想讓我誇誇你嗎,行行行,你真棒。”我打趣道,搞半天泰然老頭是這個意思啊。
“你是說......”扎西本來不認識泰然老頭,現在突然接了他的話,我沒想到扎西居然主動和陌生人說話了。
“對,”泰然老頭點點頭,“瘢西鈴鐺。”
瘢西鈴鐺對我來說既陌生又熟悉,因爲瘢西鈴鐺只有一隻,而這隻絕世的瘢西鈴鐺恰恰就在我的女朋友秦伊手裡!“不可能,泰然老頭,你用追鬼訣追蹤過的,他們沒有蹤跡,這說明她不可能活着,絕對不是她。”
如果說秦伊真的在這裡,怎麼可能不出來見我?“會不會別人奪走了瘢西鈴鐺?你們怎麼知道是瘢西鈴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黑牙,你不要認爲所有事情都像你想象的那樣,她一定就在這附近。”泰然老頭態度堅決地說,同時還向我走來,伸出手運了一下功,狠狠衝我的胸膛拍來。我伸手去擋,一拳打在泰然老頭的掌心,只覺得胸口發燙,那塊橘黃色的紋身又亮了起來。泰然老頭冷冷的一笑,“只有正主在附近這聚魂脂才能起作用,秦伊就躲在暗處。”
“布吉,做好防備。”扎西大聲喊道,布吉會預知術,他便一閉眼,嘴中一念就睜開眼睛說:“果然有東西在附近,但是我的靈力剛過去就被吞噬了。”
二舅悄悄用手碰了碰我,我看着他的嘴型,在說:“秦伊真的在這裡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又同樣用嘴型告訴他:“秦伊不會傷害我們,我們繼續趕路。”我眼睛餘光撇到老張,他好像發現了我和二舅正在悄悄地說話,我立刻輕輕咳嗽了一下,轉身對泰然老頭說:“既然找不到她,我們不如繼續趕路。”
“周黑牙,我不會殺了你的女朋友的,你忘了嗎,你說過會跟我沒完的,我可不想被你賴上。”
泰然老頭居然看出來我的心思了,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打斷他們說:“這是帝陵,尋找棺槨纔是主題,不要偏離主題好不好?”
“準備趟水!”李教授在遠處喊我們,原來他已經手提兩隻鞋,兩腳踏進了河流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