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嘴角那笑意讓我覺得有些冷,也有些奇怪,爲什麼到了這最後幾層,白無常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帶我下去?最開始的時候還會讓我多觀看一會兒,到了後來倒像是在帶我走個場,目的並不是讓我瞭解地獄。
這到底是爲什麼?我心裡想道,也許答案就快揭曉了吧。
到第十七層地獄的時候,我心中不免有些小失望,白無常說這裡叫做石磨地獄,凡是糟踏五穀,賊人小偷,貪官污吏,欺壓百姓的人死後就會打入這裡。磨成肉醬。後重塑人身再磨!另外還有吃葷的和尚,道士同樣也會來這裡。
這十七層有點像是第十六層和第十二層的結合,不過這裡的人稍微要少一些,不過我說的人少,起碼也是有上千人,它們陸續被小鬼們用刀砍斷,然後扔進大磨盤中磨碎,看上去特別噁心。
“下面就帶你去第十八層地獄。”我隱隱間見到了白無常臉上有些特別的神色,不過因爲他臉太白,我也不知道那神色到底代表了什麼。
總之我現在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裡是地獄,我如果和白無常叫板,那等於是在自己找死。
白無常左手朝我肩頭上一拍,我眼前的場景立刻開始扭曲,等穩定下來的時候,場景又他大爺的變了。
第十八層地獄,來到這裡我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吱吱吱”的聲音,那聲音極具節奏,我擡眼看去,只見無數小鬼手裡拿着一把大黑鋸,正在嘎吱嘎吱的鋸着那些個亡魂。
那些鬼混衣服已經被扒光了,呈“大”字形被捆綁於四根木樁之上,被小鬼們由襠部開始,慢慢的用手中的鋸子鋸到頭部。
“這裡的人全都是那些個偷工減料,欺上瞞下,拐誘婦女兒童,買賣不公的人,死後就會被打入這刀鋸地獄。”白無常在旁邊說,“這就是民間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了。”
說實話,剛開始到第一層地獄的時候,我覺得有些恐怖,甚至到前面幾層都挺恐怖的,後來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怎麼的,居然慢慢的覺得沒那麼恐怖了,好像每層地獄的恐怖係數都差不多高,並沒有什麼獨有的特色。
也不是一層比一層更兇戾,更殘忍,總之這十八層地獄只是處置人的方法不同,殘忍度都是差不多的,這讓我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問白無常:“無常老爺,民間不是經常說罪惡極大的人就會打入十八層地獄嗎,怎麼我覺得這第十八層地獄和上面幾層都差不多?”
白無常頗有耐心的解釋說:“民間說的十八層地獄早就變味兒了,最開始傳的時候,地府是爲了塑造名聲,所謂打入十八層地獄說的是人死之後,被打入地獄,從第一層開始,每一層都會經歷,這就是十八層地獄。”
“嘶……”白無常這話一說,我立刻就覺得所謂的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有些殘忍了,這十八層地獄雖然說殘忍度都差不多高,但這個殘忍度恐怕全都已經達到了頂點,比傳說中的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殘酷多了。
經歷一層也就罷了,從第一層開始下來,要是魂魄不散,那得承受多大得痛苦啊,我想這人世間極少有人能真正得熬過十八層地獄吧,想到這我就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白無常聽後,眼神中不知爲何又露出了一些喜色,他還是非常有耐心的說:“古往今來能被十八層地獄全部折磨一番還能魂魄不散的人確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白無常問我:“你知道爲什麼要有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說法麼?”
我搖搖頭,我知道個毛線,就我這樣的陰陽先生,以前只知道十八層地獄,連每一層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貨色,我怎麼可能知道爲什麼有這種說法。
“呵呵。”白無常有些陰慘的笑兩聲說,“所謂的打入第十八層地獄,等同於人間的死刑,被判官判這種罪行的人,其實就是要活活整死他,一般人能熬過一半也算是不錯了,很多人都死在前三層地獄。”
“這麼狠?”我奇怪的問,“剛纔您老不是說有人會同時經歷三四層?”
這白無常說些話,總是和自己之前說的相互矛盾,搞得我不明所以。
白無常聽了我的疑問後,也不氣惱,像看白癡似的看了我一會兒說道:“被判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人,每一層都要重複經歷九十九次,十八層總共一千七百八十二次,不過很多人到第三層,受兩百次苦,也差不多魂飛魄散了。”
“不過……”白無常話音一轉說,“也有很多人能夠承受得住。”
草,白無常這話一出,我瞬間就震驚了,掃了一眼周圍那些正在忙活着鋸人的小鬼,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說道:“既然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是判死刑,那沒弄死怎麼辦?”
我這句話剛一說出,就見到白無常眼中精光一閃,那長長的白舌頭都有些顫抖了,他盯着我看了一眼說:“十八層地獄不死……那就會被放逐到第十九層地獄。”
第十九層地獄!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就呆住了,腦海中浮現出在祖墳山的那一次,我第一劫來臨之前,曾經進入過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寒氣森森,古宅幽幽,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毛骨悚然,九叔和一水告訴我那可能是第十九層地獄。
冥都!
想到這,我渾身打了個冷顫,我以前怎麼會進入那個地方?
白無常見到我打了個冷顫,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我。
在這第十八層地獄內,他的形象越看越是滲人,全身都是白色的,尖尖的帽子上寫着一見生財四個大字,臉龐就如同童話故事中那些巫婆,鼻子尖尖的,眼睛小小的,舌頭長長的。
忽然,我見到他動了,他高高舉起了他手中的哭喪棒,這一幕太熟悉了,讓我又想起了夢境中那黑無常最開始攻擊我的動作,和現在竟然是一般無二。
那真的是夢嗎?我現在有些懷疑了。
不過白無常卻沒有給我多的時間思考,因爲他那根白的像人骨頭似得哭喪棒已經落到了我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