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父愛如山(上)
黑眸閃爍着,就像星星一樣。
龍騰似是不相信似的,眨眼再眨眼,眨到我想笑,忍不住扳住他的俊臉,諷刺着:“你這是在向我拋媚眼嗎?”
這傢伙一把就把我往他的懷裡勒去,勒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用力地推拒着他,他一副害怕我會跑掉的樣子,反而勒得更緊了,我費了很大的勁才仰臉爲自己說幾句:“龍騰,你想勒死我嗎?”
“你是說真的?”
龍騰鬆了力道,垂頭,黑眸灼灼地和我對視着,俊顏上有着狂喜,害怕又認真地問着我:“野晴,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他狂喜的樣子讓我想逗他一把,故意反問着:“我剛剛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呀。”
音落,脣上一熱,龍騰直接就用脣堵住了我的嘴,用一記霸道的熱吻迴應我的故意。推了他幾下,推不開他,我只能舉白旗投降。
“野晴,我都聽清楚了,你說,你會試着去愛我的,你別想反悔。”龍騰移開脣後在我的耳邊低啞地說道,那低啞的聲音裡還有着掩不住的笑意,我都還沒有說愛上他呢,他就樂成了這個樣子……
對他,我莫名地泛起了點點心疼。
仰望頭頂上的樹葉,我在心裡澀澀地說着:慕辰,我會學着放下對你的感情,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再自責,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
慢慢地,我的雙手輕輕地摟上了龍騰的腰肢,告訴自己既然要放下過去迎接新生,就要認認真真的。
半響,龍騰輕輕地把我推開,專注地看着我,溫聲說道:“晚上,我帶你去逛街,買幾套新衣服,過幾天慕伯伯的六十大壽晚宴,你是我的女伴。”
“我,我怕是應付不了那種場合。”不是我怯場,而是我真的應付不了。“你別忘了我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沒有見過大世面的村姑。”
龍騰笑着,“你不需要應付什麼,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行。”他的手又落在我的臉上,輕柔地摸着,“別怕,一切有我呢。”
拿開他摸着我臉的大手,“我考慮一下。”起身,我想走,他立即拉住我,問着:“你要去哪裡?”
“你不用上班了?”我反問他一句。
“要不要午休,起來後我再送你去上班。”
我搖頭,我都是睡到可以吃中午飯纔起來的,哪裡還睡得着。
龍騰想了想,也跟着站起來,說現在就送我回公司,末了還提醒我要好好地考慮他的提議。辭職一事,我覺得胡斌不會同意的,他還想利用我拿下慕辰或者龍騰這個大客呢。
向龍爺爺說了一聲再見,便坐着龍騰的車離開了龍家。等到他的車子駛出了別墅區,我問他:“慕辰的事,能查到什麼嗎?”
“我在查着,找着慕立整容的證據。暫時還沒有消息回來。”
我不說話了,那麼多人聯盟加害慕辰,想找到證據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行的。
龍騰扭頭看我一眼,安撫着:“野晴,我一定會幫慕辰討還公道的,你別太擔心。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做得再好,肯定還會留下痕跡的。”
“慕家的宴會,咱們能弄到那個慕辰的血樣嗎?”
龍騰立即低沉地警告着:“野晴,你別衝動行事!”
“我只是說想辦法,又沒有衝動行事。”我小聲地反駁着,“那個慕辰就沒有弱點嗎?”
龍騰沉默,半響才說道:“他看似溫和,實際上能近他身的人真沒有幾個。他對你倒是……可我覺得他肯定有着什麼目的纔會對你特別的。他是我的發小,他清楚我對你的感情,但他還是有意無意地親近你,對你好,要說他沒有目的,我是不相信的。”
我想到龍騰說過是假慕辰告訴他,我身邊跟着一個很厲害的鬼,所以龍騰纔會突然出現,想捉慕辰個正着。難道假慕辰懷疑過跟在我身邊的厲鬼便是慕辰?想到這裡,我恨自己太笨,想不明白這一點。“他肯定在到處尋找着慕辰的靈魂,他想讓慕辰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然後再也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戳穿。他應該懷疑過跟在我身邊的厲鬼便是慕辰的靈魂,所以有意無意地親近我,想從我這裡挖點消息吧。”我擰着眉,把心裡的疑惑告訴龍騰:“龍騰,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你說。”
“我對假慕辰會生出一種親近,覺得他好像是我的什麼親人似的。遇到他的時候,明知道他不是慕辰,我也會不由自主地放鬆警惕,甚至沒有半點的防備。還有,上次我去他的公司裡找他談合作的時候,我明明喝了一大杯的茶,茶是提神的嘛,而我喝了茶後,竟然想睡覺。”
“你平時也老是一副睡不夠的樣子。”
“那次不一樣,坐在他面前,我是覺得比平時更想睡,好像他就是催眠師似的。最主要的是對他的那種親切,我怎麼會對他生出親切感呀,他又不是我的親人。”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要說知道假慕辰是假的,我比龍騰知道得更早,爲什麼還會對他出親切之感?
龍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對假慕辰的親切之感。
“野晴,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你不能擅自行動。”龍騰就是擔心我會想方設法去取假慕辰的血,沒有成功反倒打草驚蛇。“我已經派人暗中盯着慕辰的幾位叔叔,就算找不到他們加害慕辰的證據,也要找到他們犯法的證據,他們這麼多年來在道上混着,或多或少都勾幫結派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來。”龍騰低沉地說着。
我有點意外,他們三大陰陽世家的子弟不都是以純良爲本的嗎?不過現到這個社會的複雜,想到每個人都會爲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很多本不該做的事,我又不說話了。
如果他們不做犯法的事,又怎麼會加害慕辰呀?
慕辰可是他們的下一代族長呀,更是他們的侄兒,他們都能狠得下腸去加害,對其他人就不用說了。
“我不擅自行動,你自己要小心點。”
我向龍騰保證不會擅自行動,就我這樣的智商,我也沒有膽子擅自行動呀。
龍騰笑,“你是在關心我嗎?”
撇撇嘴,我頭一扭,就看向窗外,懶得回答他,我要是不關心他,我會叮囑他嗎,真當我是鐵石心腸,冷血動物呀?
冷不防,一隻大手伸來,握住了我的一邊手,我扭頭,看到龍騰從方向盤上騰出了一隻手來握住我的手,我連忙掙脫他的大手,提醒着:“小心開車,我的小命可就交到你的手裡了。”
龍騰愉悅地彎着嘴角,淺笑着:“放心吧,天塌下來我都幫你頂着,絕對不會讓天壓到你身上去的。”
“你比我高,當然是你頂着。”
“你就不能有點情趣?”
情趣?
“下午下班後記得在公司門口等我,我要是沒有接到你,後果自負。”龍騰轉移了話題,又一次提醒着我下班後要在公司門口等着他來接我,帶我去買衣服什麼的,爲了去參加慕家晚宴做準備。
“我聽着,咋覺得是帶着命令式的。”
小聲地嘀咕一聲,我扭身想往車後座爬去,他問:“你幹嘛呢?”
“找吃的。”
龍騰失笑:“才吃過飯,又要找吃的。”
“坐車無聊。”
“那個洋娃娃公仔裡面有開心果。”
我鑽到車後座去,把他擺放在車後座的椅背上的大洋娃娃拿下來,也是現在我才留意到他的車後面擺着一個大洋娃娃。尋着了拉鍊,我拉開了拉鍊,伸手入洋娃娃的體內一摸,愣了愣,洋娃娃衣服底下的身子裡塞的根本就不是棉,而是一袋一袋零食,我一包一包地往外掏,足足掏出十包來,有開心果,有瓜子,有餅乾等,雖說是小零食,吃起來卻屬於耐吃的那種,不會一下子就吃完,僅說那袋開心果,就要嗑一些時間,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我選擇了一包開心果,餘下的全都塞回洋娃娃的肚子裡去。
坐回到副駕駛座上,我朝龍騰伸出了大拇指,贊着他:“聰明!”
龍騰只是寵溺地笑了笑,不說話。
“鈴鈴鈴……”
我正在拆着開心果的包裝,手機就叫了起來。
“誰給我打電話。”嘀咕着,我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遲疑着要不要接聽。龍騰透過車後鏡看到我遲疑的樣子,問着:“怎麼了?”
“我不認識的號碼。”
“接一下便知道是誰了。”
“這個號碼是你給我買的,知道的人就沒有幾個,可能是垃圾電話吧。”嘀咕還嘀咕,我還是接聽了來電。
“你好,請問你是野晴姐嗎?”
電話一接,便傳來了陌生的女音,對方還叫我野晴姐。
是誰呀?
“你是?”
“我叫黃美香,xx大學的大一學生。”
對方自我介紹。
我哦了一聲,反問她一句:“黃小姐,我們認識嗎?”我的記憶裡就沒有黃美香這個人。
“不認識。”
不認識怎麼給我打電話?
“我有個同學的妹妹在a市讀中專,剛好就是請筆仙的那些人,野晴小姐帶着龍師父去幫忙解決了筆仙的事。她從崔婷姐那裡要來你的聯繫電話給我的,野晴姐,對不起,打擾你了。”
原來如此。
“你有事需要我幫忙?”
又有單子上門了吧。真想不到,姐慢慢地也能接到單子了,還不用自己去找,就有客戶主動送上門來。
“是的。”
“你說。”
“野晴姐,我們學校就在市區的,野晴姐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當面談談行嗎?在電話裡,我怕說不清楚。”黃美香請求與我見面相談。
我想了想,問她:“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光明路的肯德基門口。”
看看時間距離上班還有將近一個小時,這裡到光明路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於是我答着:“你在那裡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好,謝謝你。”
結束通話後,我扭頭對龍騰說道:“龍騰,生意又找上門了。”
龍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地應着:“你願意接這個單子,就接吧。”
我狗腿地笑着:“你也知道我連入門都還算不上,我接單子容易,處理不了呀,得問過你的意思,咱們現在算是搭檔呢。”龍騰扭頭看我一眼,淺笑着:“下午我是沒空的,公司裡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不過我們可以去聽她說說是怎麼回事,如果很簡單的,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我們就接這個單子,要是複雜難解的,她又願意等的,也可以接,她要是不願意等,咱們就不接了,讓她另請高明。”
“嗯。她現在光明路的肯德基門口,咱們現在就去會會她。”
龍騰沒意見,在前方的一個路口一拐,就往光明路開去。
很快,我們到達了肯德基門口。
下了車,我就給黃美香打電話。
“野晴姐。”
一個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戴着一副眼鏡,披着垂至腰間的長髮,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女正衝我招手。我迎向她,走到她的面前了,她衝我友好地笑了笑,說着:“野晴姐,我叫黃美香。”
我回她淡淡的笑。
黃美香不算漂亮,但很耐看,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
她也不花癡,龍騰走過來時,她只是客氣地向龍騰問好,然後就把視線投回到我的身上,請着我們進肯德基裡尋了一張桌子坐下來。
等我們坐下後,黃美香轉身就要去叫東西吃,我連忙叫住她,說道:“不用叫什麼東西,來一杯百事可樂就行了。”
黃美香看一眼龍騰,試探地問着:“龍先生也是嗎?”
看來黃美香已經打探清楚我與龍騰是個二人組,我負責談生意,龍騰負責出力。
我看向龍騰,龍騰淡冷地應着:“我不需要。”
“要不要吃其他東西?”
龍騰抿着脣搖了搖頭。
黃美香便去買了兩杯百事可樂。
等她坐下後,我開門見山:“黃小姐,我時間有點緊張,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你的,你現在可以說了。”
黃美香忽然沉默,臉色也變得凝重,凝重中又帶着點點忐忑不安。
“黃小姐?”
黃美香擡頭看向我,輕輕地說着:“野晴姐,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裡條件不太好,但我父母都很開明,很疼愛我們姐妹,不管家裡有多困難,堅持要供我們讀書。我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讀高中,一個讀初中,我是今年才高考的,考上了a市重點大學。三年前,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市重點高中,但我家裡在農村,我父母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讀書,於是我爸便陪讀,讓我媽在家裡照顧着兩個妹妹和兩個老人,我爸陪讀的時候,就打點零工。他沒什麼文化,也沒有什麼特長,在這個大都市裡,是很難找工作的,就連打零工都不是經常有事做,平時他還會去拾荒,雖然髒,卻能換來我與他的生活費用。在我高考前一個星期,我媽就給我來電話,說我爸聯繫不上,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很奇怪,我爸明明每天晚上都還會去學校找我一回,給我送點菜,送點小錢的,怎麼會聯繫不上他呢?”
我咬着吸管,靜靜地喝着百事可樂,聽着黃美香說着這件讓她困惑不解的事。
“我試着打我爸的電話,結果是關機,我問我爸,爲什麼手機是關機的,我爸只是笑笑,沒有說爲什麼。我以爲是他的手機沒錢了,便讓他去充值,說我媽聯繫不上他會擔心,他依舊是笑笑,還是不怎麼說話。後來他還是沒有充值,我幫他充值,錢充進去了,電話還是關機,我很奇怪,因爲高考在即,我也沒有多想,就告訴我媽,我爸沒事。然後在我高考前,我爸依舊每天晚上來看我,給我送點營養品,送點小錢來,就是每次來都顯得很沉默,不怎麼說話,我問他,他總是笑笑。有時候我去租房裡找他,白天去,租房裡沒有他的身影,晚上去,還是不見他。高考結束後,依舊是這樣。”
我停止了喝百事可樂,聽出了問題的所在。
黃美香的父親,總是晚上纔會去找她,給她送營養,送點小錢,卻不怎麼說話。白天找不到人,晚上也找不到人,只能等他主動出現。電話打不通,充了錢進去還是關機。怎麼聽着怎麼怪呀,難道她的父親早就死了?
如果是這樣,他爲什麼還會天天晚上出現?
還能給女兒送錢?
“高考結束後,我沒有回家,而是在這裡找了一份暑假工,想掙點錢做學費,減輕家裡的負擔。我爸依舊是神出鬼沒的,我偶爾才能見到他。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把錢給我,也不說話,問他時,他只會慈愛地看着我笑。我把他每天拾荒換來的錢積贊起來,打算給兩個妹妹做學費。我告訴我爸,讓他給我媽打個電話,免得我媽擔心。每次我這樣說的時候,我爸都是垂頭不語。後來高考成績出來了,我考上了a市重點大學,我告訴我爸,我爸很開心,說了一句話‘好好讀,爸會供你完成學業的’。這是我爸很長一段時間說的話,但說得很緩慢,好像一字一句擠出來似的。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爸依舊神出鬼沒,我想見他,有時候得在租房裡等上一個晚上。現在學校開學了,我爸又是隔一個星期來看我一次,給我送點小錢來,就是像以前那樣不說話。”
說到這裡黃美香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握着百事可樂杯子的手都微微地顫抖着,她看向我,聲音略帶着哽咽,說道:“野晴姐,我覺得我爸很不正常,我聽我同學的妹妹說過了那些我們不願意相信卻又真實存在的事情後,我害怕,害怕我爸已經……”
不要說黃美香懷疑,我聽到這裡,基本上已經肯定了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
扭頭,我看看身邊的龍騰,想知道他的看法。
龍騰淡冷地看着黃美香,淡冷地說道:“你身上粘着陰氣,應該是長期接觸陰魂的原因,好在那陰魂對你充滿了愛意,就算你身上粘着陰氣,對你影響不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身上粘着的陰氣是來自你父親。你父親已經死了!”
黃美香臉更白,手抖得更厲害了。她自己覺得父親不正常,可就是不願意往那方面想,卻又心生懷疑才找上我們,想通過我們求證一下。
龍騰直接就說出了她害怕的答案。
這個女孩子的眼睛紅了起來,她垂眸,我看到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我的心倏地揪緊,龍騰的直白徹底地粉碎了這個女孩子的希望。
------題外話------
03年的時候,我剛滿二十歲,我父親去世,我回家奔喪後,再回到公司上班,見到與我相交甚好的工友,我未說話淚先流,她當時安慰我,說她理解我的痛,因爲她也經歷過。在她中考時,她的父親意外死亡,她的家人爲了不影響她中考,不敢告訴她這件事,而她在她父親死亡那一天的晚上半夢半醒時見到父親來看她,讓她好好地考試醒來後,她莫名地淚流滿面。中考結束後,她回到家裡,沒有看到父親,一問之下才知道父已亡,她見到的只有父親的新墳。我把她所說的這件事略略改動一下寫出來,母愛偉大,父愛如山,請珍惜孝順你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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