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湘西北的一個古鎮,還是十一月份,這個帶着古典色香的小鎮就被寒冷的西北風所侵襲,天氣異常的寒冷,一陣寒風呼嘯而過,街上的行人緊了緊衣裳,一邊咒罵着這該死的冬天,西北風呼呼的颳着,下午五點天空就被那層層黑雲籠罩,寒風怒吼、黑雲蓋天,冷冷的空氣中充滿了壓抑的沉重感
鄧龍斜靠在門口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咒罵着這該死的老天,緊了緊衣裳,鄧龍搓了搓手,朝門外看了看,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應該沒人來買藥了吧!”鄧龍自嘲的說道,臉上閃過無奈的笑容。
關緊了店門,鄧龍走到烤火爐邊,端起燙好的溫酒泯了一口,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讓鄧龍好不愜意,鬱悶的心情也好了些,整整三天了自己才賣了兩包補藥,照這樣下去自己準的活活餓死。
鄧龍今年二十二歲,眉目清秀,身體修長。尤其是有一雙靈巧的手,掏出青叔臨終送給自己的避邪寶刀,鄧龍飛快的耍弄起來,那一尺多長的小刀在鄧龍手上飛快的舞動着,閃着耀眼的寒光,鄧龍滿意的笑了笑,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沒有丟。
民國初年,軍閥混戰,鄧龍的父母本是清末名流,家產豐富,不幸的是被當地的一個軍閥頭子所害,鄧龍還在襁褓之中,那些兇狠的大兵衝進鄧家燒殺搶掠,鄧龍的父母與僕人也慘遭屠殺,鄧龍被藏在家中一個巨大的花瓶裡面,那些兇狠的大兵在將鄧家的金銀搜刮乾淨後揚長離去。
也該是鄧龍命不該絕,大兵們對那個大花瓶絲毫不感興趣,小鄧龍才得以逃過一劫,正巧一個年老的盜賊混入鄧家想混點油水,無奈鄧家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洗劫一空。盜賊只得把那大花瓶抱回了家,當發現花瓶中的小鄧龍,那盜賊頓時喜笑顏開。
原來這盜賊是清末慶王爺府的侍衛統領,他在大清滅亡之後失去了生活來源,便只能靠自己的一身本事到處行竊以過餘生,當發現小鄧龍,這個老統領認爲這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寶貝,帶着小鄧龍四處流浪,直到到了這湘西古城,老統領決定好好把自己的手藝傳授給小鄧龍,也不枉自己的一身本領失傳。
鄧龍從五歲起變開始跟着老統領學習武功,一眨眼鄧龍就到了二十一歲,把老統領的武功都學的爐火純青了,老統領老了,再也不能去偷竊了,鄧龍開始繼承了老統領的‘光榮事業’,專盜周邊縣城那些爲非作歹的富人,除了自己生活需要其餘的全部散給了周邊貧苦的老百姓,由於鄧龍作案的時候總是身穿黑色緊身服,面蒙黑紗,老百姓都習慣叫他‘蒙面俠’,鄧龍爲人謹慎,一年多來,從未失手。
一直到鄧龍二十二歲那年,老統領病危,在把辟邪寶刀傳給鄧龍之後,老統領叮囑鄧龍儘早金盆洗手,以免一遭被獲。鄧龍含淚安葬了老統領,開了這家‘萬和’藥店,開始靠賣點補藥什麼的掙點錢,可惜經營慘淡,鄧龍都有打算重操舊業的打算了。
回想到這一切,鄧龍悶了一口酒,如今到處是軍閥混戰,流匪橫生,什麼民國政府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那些舊鄉紳搖身一變都成了革命者,照舊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民國政府根本就顧不上老百姓,甚至連自身都忙不過來,今天張大帥打李大帥,明天曹大帥又打到哪了,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字‘鬧’真他孃的鬧。
正當鄧龍在抱怨着這個該死的民國‘黑社會’的時候,一陣強烈的敲門聲傳了過來,鄧龍沒好氣的朝門外回了一聲:“來了,來了,敲這麼急幹嘛啊”,從來沒見過誰買劑補藥都這麼急的。
門剛打開,北風夾着雪花呼嘯着向店裡吹來,一個渾身穿着黑長衫身材瘦削的黑衣人,慌慌張張踉趄的走了進來,右手緊緊的握着左手的大胳膊,這黑衣人左邊的衣袖似被什麼撕扯的稀爛,神態急切的道:“店家,給我兩斤上好的糯米,最好能再賣兩個黑驢蹄子給我。”
“糯米、黑驢蹄?我說這位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這是賣補藥的,你要買的東西在對面的店子。”鄧龍指了指對面的鋪子對那人道,藉着昏暗的燈光,鄧龍發現這人滿臉黑氣,左手的傷口一片腐肉,散發着惡臭。
那人道了聲對不起,飛快的向對面的雜貨鋪跑去,“糯米、黑驢蹄?這不是辟邪用的東西嗎?”鄧龍暗道,難道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現。
過了一會兒,那人飛快的從那店鋪買了東西出來慌慌張張的消失於黑暗之中,鄧龍帶上辟邪寶劍飛快的朝黑暗中跟蹤過去,好久沒有找點新鮮事了,鄧龍怎麼能夠放過這樣的機會。
天色已然黑暗,藉着雪色的光亮,以鄧龍的身手很快追上了那黑衣人的身影,鄧龍緊緊的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後。
那黑衣人走到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神色謹慎的向四周望了兩眼,在那院子的大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吱呀一聲,門從裡邊打開,黑衣人進去之後,門很快的被關上。
鄧龍走到那院門前,由於天色已然十分的黑暗,鄧龍只能點起火夾子,擡頭一看只見這小店正門上寫着“太平店”,門的左邊貼着白聯‘閒人勿入’,右邊一聯寫的是‘生人莫近’。
鄧龍收起火夾子細想一下,原來這是一間專供趕屍人留住的‘死屍客店’,一股寒氣從店門裡面散發出來,鄧龍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種神秘莫測的“死屍客店”,只住死屍和趕屍匠,一般人是不住的。按照行規,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應該是開着的,不知道爲何這次竟然關上了,難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發生了可怕的……
鄧龍是一個好奇心十分強的人,越是遇到神秘的事情,越是感興趣,想到自己的一身本事,即便是遇上什麼怪事也能夠從身而退,想到這,鄧龍輕輕的摸到這小店的後院,耳朵貼在院牆上,在確定裡面沒人任何聲響,鄧龍輕輕的躍上高大的院牆,跳入了這個散發着古怪氣息的院子。
整個院子十分的巨大,鴉雀無聲。
一般來說在湘西趕屍是很常見的,但是鄧龍卻從來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他對神秘的趕屍人和殭屍充滿了好奇,後院很是寬敞,有間不大不小的黑色房子。
那房門半掩着,鄧龍輕輕的推開房門,房間內沒有點燈或蠟燭,房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鄧龍擦亮火夾子,在火夾子的微暗黃光下,鄧龍發現這個房間內裡分成兩間,外間只有一張普通的木牀,木牀上還扔有一些普通的衣服,一些硃砂紙符,看來這應該是趕屍人所歇息的地方。
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鄧龍用力的聞了聞,作爲賣藥材的他,很快聞出那是地霜的香味,地霜,是一種中藥藥材,又名‘北地玄珠’,其性:‘辛、苦、大溫、無毒’用以剋制屍氣侵蝕、保持頭腦清醒。
通往裡間的房門緊閉着,鄧龍用力推了推,門應聲而開,剛走進房門裡面有一股濃濃的腥味,一股寒意直透而來。鄧龍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火夾子的燈光似乎搖曳了一下,房間很是寬敞,只是靠牆邊有一塊巨大的黑布遮掩着什麼。
整個房間散發的寒意,讓鄧龍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鄧龍慢慢走到牆邊,左手拿着火夾子,右手輕輕挑開那塊大黑布,眼前的一幕讓鄧龍差點失驚大叫,只見一具具被黑袍包裹的死屍被一條紅繩子整齊的串在一起,每個七八尺距離串着一個,屍體頭上戴上一個高筒毯帽,額上壓着幾張書着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那死屍臉色慘白髮青,眼眶隱隱發紫,在火夾子的黃光反襯下,似乎隨時都會向鄧龍撲來,煞是恐怖,最讓鄧龍驚訝的是,那末尾的那一個紅繩散落在地仍然呈圈形,鄧龍心底一寒,難道是走了一隻殭屍。鄧龍想起那受傷的漢子,心裡已猜想八成可能會是這樣。
鄧龍知道這些殭屍不能隨意觸碰,趕緊把那快黑布蓋上,正當鄧龍蓋上屍布準備退出去的時候,腳下一個蹌,似乎絆倒了什麼,只見那一排排殭屍齊刷刷的向自己倒了過來,饒是鄧龍本領再好,也被這恐怖的場景嚇的寒毛倒立,鄧龍往後一躍飛快的閃開,那死屍整齊的倒在地上。
鄧龍還來不及扶起死屍,一陣鈴聲急響起來,想必是觸到了趕屍人設的警鈴,鄧龍不敢久留,飛快的退了出來,退到牆角。
一陣沉鬱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蒙着黑麪紗的中年人,飛快的朝那屋子奔了過去,隨後又是一個人拿着馬燈也進了那屋子,想鄧龍有‘蒙面俠’之稱,經驗豐富的鄧龍貓在牆角學着老貓叫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黑衣人從那屋子出來,那提着馬燈的人在後面說道:“想必是那老貓子觸動了警鈴,道長多慮了。”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們需要多加小心。”說完,眼光如電,像鄧龍隱匿的黑暗中瞅了一眼,鄧龍似乎感覺那黑衣人看透了自己的身形,連忙屏氣凝神。
黑衣人和那提着馬燈的人漸行漸遠,鄧龍起身,重重的呼吸了幾口刺骨的空氣,黑衣人愈是神秘,鄧龍越是有種探查到底的衝動,鄧龍平了平呼吸,小心的朝那前院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