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漣繼續審視着方明軒,這樣的沉默大概持續了十五分鐘。
方明軒也沉住氣。
大概又過了兩三分鐘,季連漣突然狂笑起來,他再次摟住方明軒的肩膀,“都說外甥像舅,你看看,長得多帥!”
“……”
“乖乖,敢情你老子見的那個人真是董海!”季連漣高興的說道,“不錯,不錯!”
“……”
“哈哈!哈哈哈!”季連漣再次狂笑,“叫聲漣舅聽聽!”
“漣舅。”方明軒已經完全‘弄’不清狀況。
“恩,不錯,真不錯!”季連漣頻頻點頭,“有空把桐華叫出來,自從她頭髮變白以後,整天待在屋子裡,都該成了‘陰’天樂了!”
“是嗎?”方明軒心中有些自責,有一陣時間了,他都沒去看過她。
“明軒啊,你的事情呢,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就放心吧!”季連漣話鋒一轉,“你自己也是要保密的吧?”
方明軒點點頭,“當然是要保密的。”
季連漣滿意的點點頭,“記着,一定不能讓司徒家族的人知道!”
“我一定小心。”
囑咐完這些,季連漣走到寫字檯旁邊,‘抽’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到:卡通棉帽、粉‘色’雪地靴、白‘色’羽絨服、小裙子、染髮‘藥’膏。
“乖乖,畫符畫習慣了,寫字也跟着畫符似的。”季連漣將紙遞過去,“桐華肯定是不會去理髮店染頭髮的,所以呢,你這個當哥哥的就在家裡幫她把頭髮染了,至於其它的東西,桐華也該打扮的活潑點,你說是不是?”
方明軒接過白紙,從上到下全寫齊了。
“對了,桐華她之前說想去KTV,你到時候帶着她去。”季連漣說着,嘴角冒出一絲壞笑,不知道在醞釀着什麼。
“桐華說她想去KTV?”方明軒重複着,音調變得非常高。
“怎麼?你還懷疑我?桐華那孩子那麼內斂,你以爲這樣的話會天天說啊?”季連漣生氣的說道,一把將筆摔到地上。
“沒、沒懷疑,我只是感到很震驚。”
“恩,這些東西你抓緊時間買,我過兩天會告訴桐華,讓她初三過來找你。”季連漣將寫字檯上的水一飲而盡,“我走了。”
方明軒把他送出‘門’,心中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兒,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兒,他還說不上來,搖搖頭,只得回去了。
大年初三,司徒桐華來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大大的帽子將白頭髮全部遮去。
鞭炮的碎紙屑到處都是,還有不少小孩子,在路邊玩着鞭炮。
司徒桐華小心繞行,初二那天,季連漣來找她,說是知道了方明軒的真實身份,還埋怨他們藏得太深,她心中有些擔憂,所以過來看看。
見周圍沒有人跟蹤,司徒桐華才敲響了方明軒的房‘門’。
“你來啦!”方明軒說。
“你知道我要來?”司徒桐華冷冷的問道。
方明軒詫異,“不是說好了初三來嗎?”
司徒桐華回過頭,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進屋說。”
“哦,好。”
進了屋,司徒桐華將帽子拿下,白‘色’的頭髮像雪一樣,一塵不染。
“漣舅知道你是誰了?”
方明軒給司徒桐華到了一杯溫熱的檸檬水,“知道了,除夕那天我告訴他了。”
“糊塗!”司徒桐華別過臉,水也沒有接。
方明軒伸出手‘揉’了‘揉’司徒桐華的頭髮,“我覺得漣舅和其他人不一樣,是一個靠得住的人,所以才告訴他了。”
“漣舅是和其他人不一樣,但是終歸還是有風險。”司徒桐華推開方明軒,“還是說,你想借着漣舅的口做些什麼?”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想的太多了。”方明軒將水杯塞到司徒桐華手裡,“手凍得這麼涼,快喝點暖和暖和吧!”
司徒桐華雙手握住杯子,“不是我愛多想,是事情容不得我不多想。”
方明軒嘆了一口氣,“家主知道董海的事情了,還到學校裡找了他,我告訴漣舅真實身份,也是因爲事情早晚藏不住,還不如讓漣舅知道了,爲我們從中周旋。”
“家主找過董海了?”司徒桐華也‘露’出震驚的表情,“不知道被識破了沒有。”
“好像沒有,漣舅還說家主覺得‘挺’滿意的。”
司徒桐華想了想,然後喝了一口檸檬水,“沒有識破就好,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個董海到底和家主說了什麼,居然讓家主覺得‘挺’滿意。”
“我也‘挺’好奇的。”方明軒邊說邊把季連漣讓買的東西拿出來。
司徒桐華看着這些東西,“這都是什麼?”
“漣舅沒和你說嗎?”
“說什麼?”司徒桐華隨即想到,“他和你說我初三會來?”
“是。”
司徒桐華‘脣’角揚起,‘露’出一個極不易察覺的笑容,“我想漣舅肯定在算計着什麼,我也被算計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漣舅沒讓你初三來?”
司徒桐華搖頭,“初三來是我自己決定的,漣舅拿準了我的‘性’子,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方明軒‘摸’了一下右邊的眉‘毛’,他笑着說道,“漣舅讓我給你染頭髮,讓我給你買衣服和鞋子,還讓我帶你去KTV,我實在是想不出他要幹什麼。”
“這都是漣舅的計劃?”司徒桐華拿起那頂帽子,‘毛’茸茸的,還是一個熊貓的圖案,豎着兩個小耳朵,非常的可愛。不自覺的,司徒桐華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方明軒看在眼裡,“管他什麼計劃,既然買來了,就不能放着不用吧?”
“可是,我不適合這些東西。”
“怎麼就不適合了?我看着很好啊!”方明軒豎起大拇指,“好了,我先給你染頭髮吧。”
“這……”
“行了,快把大衣脫了!”
方明軒邊看說明書邊‘操’作,回憶着理髮店里美發師的動作,倒也學的像模像樣。
司徒桐華坐在椅子上,她緩緩說道,“母親的事情,最終還是沒能抓到幕後黑手,畢竟找不到證據。”
“連奕的死,怎麼解決的?”
“怎麼解決?不了了之了。”
“哦?”方明軒又沾了一塊染料,“叔父居然妥協了?”
“確實很蹊蹺,而且叔父過繼了司徒煜成以後,似乎在教唆他什麼。”司徒桐華一直囚禁着面具,近日來,她終於讓面具開了口,也算是知道了一些情況。
方明軒將頭髮慢慢都梳到司徒桐華頭上,“司馬昭之心啊。”
司徒桐華嗤笑,“家主現在還持放任不管的態度,要是司徒煜成最終釀下惡果,家主也算是自作自受。”
“哎,你這個刀子嘴!”
“對了,漣舅之前曾告訴我,東方家族好像還在謀劃着別的事情,不單是飼鬼一件。”
方明軒將塑料帽子戴在司徒桐華頭上,然後走到她面前,十分認真的說道,“我之前去捉鬼,發現東方家族的一個捉鬼師,不惜以生命作爲代價,布了一個極爲邪惡的陣法,幫助厲鬼助長‘陰’氣,殘骸村民。”
“竟然有這種事?”司徒桐華咬牙,“看來要增加人手,着重探查東方家族的動向。”
說完,兩個人陷入沉默,他們靜靜的坐着,等待着染髮時間的結束。
如此嚴肅的問題,或許並不適合在染髮的事情進行‘交’流,因爲司徒桐華的白髮,染的不是很全面。
“再補補?”方明軒不好意思的問道。
“沒所謂的,這樣就很好了。”
“哎,真是汗顏。”方明軒拿出雪地靴,“你試試合不合腳。”
東方顏看着那雙雪地靴,粉紅‘色’的鞋面上,有不少的白‘色’小星星,她上腳一試,略帶羞澀的說道,“很合腳。”
“那就好。”
咚咚咚!
“方大哥啊,你在裡面嗎?”
方明軒皺眉,這個人的聲音他認得,但是這個稱呼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咚咚咚!
司徒桐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方明軒。
方明軒默聲說道:董海。
“方大哥!”
司徒桐華點點頭,方明軒這纔開了‘門’,只見董海拿着一箱子牛‘奶’和一兜子水果。
“嘿嘿,方大哥。”
方明軒皺眉,“你這是幹什麼?還有,怎麼突然叫我方大哥了?”
董海一聽有點急了,“方大哥,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什麼?”方明軒腦袋飛快運轉着,想象着最合理的情況,“我沒叫你來啊?”
“方大哥,我、我可是有證據的。”說完,董海將東西放到地上,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着幾行字:
董海,初三的時候到我家來。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小心不要被人跟蹤了,多饒幾條道,遇見特別‘陰’冷的地方,也一定要繞行,因爲那地方有……你懂得。
我等着你來,如果初三不來,以後就都不要來見我了——方大哥。
方明軒看完按住太陽‘穴’,上面這鬼畫符的字,分明就是季連漣寫的,他到底要幹什麼?最後的落款還是“方大哥”,難怪董海會一口一個方大哥的叫着。
“這紙是從哪來的?”
董海撓撓頭,好像也明白了一些情況,於是改口說道,“軒哥,你這意思是說,這紙條不是你給我的?”
“我寫字也不是那樣的啊!”方明軒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那、那我這是被人陷害了?”董海警惕的看向四周,“好像沒人跟蹤我!”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怎麼一直站在‘門’口,可沒聽說過這樣的待客之道。”
董海頓時瞪大眼睛,用‘肉’嘟嘟的手指向‘門’內,“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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