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一個矮搓子,三寸丁,跳着腳叫器一位有神明眷顧的半神祭司,怎麼瞧都有些好笑。
可是眼下,卻沒有一個人敢笑。
不是因爲侏儒說的話,也不是害怕埃基爾鬆暴怒,而是事實太讓人震憾。先前半死不活的祭司,一看就是透明的幽靈生物,怎麼轉眼就有了身體,若不是瞎了一隻的眼球嘩嘩往外淌血,衆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傢伙……那……那三個。”有初一自然有十五,埃基爾鬆能夠憑藉這種手段復活,剩下的三位祭司當然不會不能。
扭頭瞅瞅天上各處剩下的三尊神像,看着神像灼灼生輝的目光,大傢伙都不由得打起了激靈。
“你們……都要死。”因爲皇族秘法,身體恢復力都用來吊住最後一絲聯繫,這種狀態下受的創傷是根本不會癒合的重創。
沒人會喜歡當獨眼聾,埃基爾鬆自然也不會喜歡。
“動手,幹掉他。”烏龜殼,誅魔刺,兩樣武器一挻跳步前衝,老沃金邊衝邊吼:“他的靈魂和身體還沒有達成一致,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不要浪費時間。”
坎帕斯!
光是個靈魂就打的大家沒有還手之力,有了身體又會變得多強?不敢想的泰森豪威爾和斯拖克頓對視一眼,都瞄向了東辰。
頭疼萬分的某男捂住額頭望了眼灰濛濛的棚頂,淡淡的揮了下手:“弄死他,安若拉壓後。”
聲落,人出,三道利箭,後來居上的東辰貓腰低頭一個瞬閃就欺近到了巨魔祭司身前,然後在他驚訝的注視下驟然擡起了腦袋:“你……可以死了。”
比聲音還要快的劍閃,劃出漫天如雪的霜華,踏步邀月斬一出手的攻擊,就將巨魔祭司劈飛老遠。
但是作爲主使者的東辰卻沒有一腥半點的興奮,反而凝重萬分的打量起那身裝備。剛纔的斬擊並沒有落空,但同樣也沒有擊實。憑藉手感斷定,東辰確信自己得確砍中了目標,可是結果……
“那是身體元素化,龍鷹祭司和雄鷹祭司最拿手的手段,一個閃電,一個烈焰,都是可以忽視物理打擊的手段,所以我們要這樣。”泛起巫毒的長矛從天而降直奔胸口,把烏龜殼拉向身後的沃金隨時準備投擲,經過剛纔的準備,這件巨魔秘寶已經有了使用的可能。
儘管只有一擊,但卻足以致命。
“背叛者,給我死開。”一隻眼睛被人用巫毒詛咒瞎掉,眼前這幫探索隊裡最讓埃基爾鬆發恨的就是沃金。
這不僅僅是因爲身體受傷,更因爲他的身份,皇室管家之子,曾經公認的繼承人,竟然帶着一幫奴隸跑到老巢裡禍害,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不能原諒,也不需要原諒,放開捂住眼睛的左手,剩下一隻獨眼放光的雄鷹祭司嘩的變成了漫天的雷光,在沃金手中誅魔刺擊實前,化成漫天亂竄的流華。
衆人的攻擊落空了,面對一片四處亂竄的電流,也沒有什麼攻擊不會落空。
“閃電鷹隼,風暴的神明,請傾聽我的呼嘯,灑下狂風與雷霆的憤怒。”手持怒雷身披勁風,從半空重新顯型的雄鷹祭司,在時隔萬年之後,再次向世人展露了雙料魔法大拿的手腕。
四神祭司攻擊第一之名當之無愧!
“我說過,你們都要死。”從天而降的雷電圖騰,轟!的炸開滿場的雷光,激烈的電流漫延到身上就像歸巢的乳燕般吱吱亂叫,弄的所有人都成了新時代的弄潮兒,時髦的不能再時髦。
“不要給他恢復的機會,打下來。”身體旋轉三週半,擡頭望月拋龜殼。
沃金的手段夠快,但比他快的還有人。
“大傢伙,我也說過,你身上的裝備都是我的。”轟然!竄起的瓦藍炮筒,飛速射出的瓦解射線,上次有過嚴重失誤的侏儒魔科,這次總算沒掉鏈子。
一擊過後,被烏龜殼從天上砸下來的埃基爾鬆傻了,紛紛掏箱底準備拼命的衆位英雄呆了。
被大傢伙瞧的不怎麼好意思的小侏儒紅着臉蛋抽起武器,樂呵呵的打個響指:“元素瓦解器見功,你們還在等什麼?再不把他弄死,一會兒我可不保證還能來第二下。”
不需要第二下了,買彩票中大獎的雄鷹祭司儘管還有無數手段沒使出來,但陰溝翻船之下直接淪爲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少了風暴與雷霆的眷顧,這個身體還沒徹底活泛的老巨魔,連個初生嬰兒都不如。
雙持相殺·誅魔!
大帝國時代剷除叛徒的不二法寶當胸直刺,躲閃不開的雄鷹祭司在生命最後之刻,用古巨魔語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
雖然大傢伙很少有人能夠聽懂,不過光從那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講的絕不是什麼好話。
“沃金……”聽不懂就問明白人,爲保險起見,一斧頭把腦袋砍到一邊的薩魯法爾扭過了腦袋。
巨魔首領出其的沒有解釋,等到老戰友忍不住推了一把時,才驚恐的望向神廟深處:“咱們有大麻煩了,他先前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哪句話?你說的不會是……”儘管心裡已經想到,但抱着萬一的衆人都不敢說出口,生怕自己當了烏鴉。
沃金沒有給大傢伙帶來什麼好消息,神廟深處的巨魔皇帝確實在等待復活,那位,睿智的,勇武的,曾經被稱作世間神明的偉大皇帝,就在大傢伙想要去的最終之處等待。
“咱們……還是撤吧。”意外解決的埃基爾鬆沒有給東辰帶來任何輕視,侏儒的物品能成功一回都是天大的幸運,再想連着三次,對不起,請回頭看看太陽打沒打北面出來。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大風大浪幾回的東辰早沒了往日的輕狂,現在更多的是沉穩。面對一個很可能比屠龍者還要勇猛的狠人,他實在狠不下心來讓自己人跟着冒險:“要不,你們三先回去。”
“老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商量的口吻換來堅決的反駁,以前東辰爲了大傢伙幾經拼命才闖下若大一份家業。如今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再次冒險?
過往因爲不知,因爲人心隔肚皮,俄勒芬布爾自然有着自己的小打算。但是幾件事下來,某男好事大家上,禍事一人抗的強硬護短作風,已經在無形中征服了兩個驕傲的種族。
“你們可以死,但是老闆不能亡。”臨行前老薩滿尤因撫摸着手裡的皮冊,幽幽的向泰森豪威爾和斯拖克頓下了死令:“你們兩個很強大,是我們族裡有史以來都數得上號的領袖,勇士。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們都缺少帶領族人前進的智慧,這句話我是最後一次跟你們講,保護好他,就是保護好我們的未來。”
“安若拉……”
“我也不走,我走了,萬一碰到危險,誰給你們開門。”上萬年的孤獨生活,早讓水晶女孩兒受夠了悽苦,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守護好自己的愛情,哪怕爲此付出生命。
“老沃金,咱們還進不進去。”扒光還染滿埃基爾鬆鮮血的衣裝,分髒完畢的老佛爺一邊把一件護符加手鍊拋給東辰,一邊向旁邊沉思不語的巨魔首領開問。
接到手的東西隨便翻看兩下扔給安若拉,是什麼玩意東辰也用不着去想,回頭自然能夠弄清楚。這種不識貨的作風,把那幾個有所顧及沒敢下黑手的精銳英雄當場看翻了白眼。
“早知道你小子有眼無珠,我就應該給你換件破爛。”手裡明顯比手鍊護符次上一籌的搭肩憤怒晃晃,老矮人氣氛的直想跳腳。
這幫混蛋玩意太特碼損犢子了,給矮人這麼大個東西,難到回去改改當帽子戴?真特孃的……
“東西好不好,咱們大傢伙都清楚,我想就算是最差的,也不比咱們手裡那些物品低。這樣的東西誰不想多要,何況……”一頓之後掃了眼來路,老巨魔操着沙啞的嗓子嘆了口氣:“達斯瑪雷,你可以試着發動下傳送,如果沒有猜錯,咱們回不去了。”
驚恐的冷汗伴着急促的音調響起,被示意發動魔法的魔導師臉色豁然變成死灰:“太陽王,有一股莫名的波動再擾亂空間,我們沒有把握。”
“退下,我親自來。”手持辛多雷金杖,腳踩繪魔陣圖,拼進全力的達斯瑪雷總算開出道月門,但是瞅着那扇滋滋拉拉,隨時都可能破滅的東西,大傢伙卻愣沒一個人敢於跳進去。
“空間很不穩定,我不能確認回到虛空風暴,誤差將會很大。”沒有按照事先的準備將空間節點定在沙塔斯,直接選取虛空風暴的達斯瑪雷並沒有惹大家生氣。因爲誰都明白,這纔是最好,也最安全的門戶,儘管隊伍裡面某些人的身份並不適合去那裡。
但只要進隊的,都少不得這份打算。可是……如今……
這份最安全的退路竟然出現了問題。
是進?
是退?
三十六人探索隊陷入了泥潭,遠處似乎又傳來了一陣陣音嘯,那裡……又有着什麼?